賈烈一開始把車開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去哪,隻覺得再待家裏她就要窒息了。她漫無目的的開,最後竟然就來到了母校門口。


    當初就是因為考到了這所學校,所以才認識了冬青,才決定紮根在這個城市。可以說,這所學校是她跟錦城所有羈絆的開始。似乎靠近這裏,才能想起自己的初心。


    防疫期間,校外的人和車都沒法開進學校,她隻能把車停在外麵,人坐在車裏,透過學校大門,看著裏麵的林蔭道發呆。


    此時還是放寒假期間,校門口除了檢測人員,極少有人出入。


    天氣寒冷,賈烈就摘下口罩坐在車裏,即使車窗門緊閉,車內還是很冷,賈烈受不了,便打開了車內的暖氣,把座位倒放,自己仰躺著,慢慢迴憶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開始覺得有些頭暈,還伴隨著些許惡心跟乏力。賈烈有些低血糖,偶爾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以為這是今早自己早餐沒吃好,加上情緒糟糕,所以又犯了老毛病。


    她從車子的中央扶手裏拿出一盒平日裏清口的珍珠粒各種口味的清口糖,直接倒出了一把吃下去,她知道糖分能迅速補充體能,改善這種心慌頭暈的情況。


    可沒想到,一盒吃完了,她還是覺得惡心乏力。她心想估計是這段時間精神太過緊張,沒休息好,在車內一陣陣吹出來的暖氣中,她慢慢閉上眼睛,想著閉閉眼,緩一緩。


    就在她沉沉睡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因為太遠,她聽不太清楚,也因為太困,她不想去聽。


    可不知怎的,那個聲音一直不依不饒,總吵得她無法安心睡覺。她不想去管,那聲音卻像是從遠處走近了,越來越大,她發現不止一個聲音,好像是兩個,輪番再喊她的名字。


    就在她半夢半醒中,忽然“哄”的一聲,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股冷冽的寒意,終於讓賈烈慢慢睜開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她眼前看到的是一臉焦急的孫燕和韓穀雨。


    “賈烈,你沒事吧?”孫燕丟掉手裏的石頭,急急拉開已經被砸碎車窗玻璃的車門。


    一臉懵逼的賈烈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邊的車門隨即被韓穀雨拉開了:“不就是失業嗎?你至於幹這種傻事嗎?”


    聽著韓穀雨帶著哭腔的叫喊,賈烈有些莫名其妙,但因為氣力不足,又沒法解釋。


    一旁的孫燕也擔心的看著她:“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我們剛死裏逃生,你何苦要這麽想不開呢?”


    車內的空氣迅速流通起來,賈烈原本一團漿糊的大腦慢慢清醒過來,但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一臉的不敢相信:“我……不是。”


    看賈烈想要說話卻說不利索的樣子,孫燕跟韓穀雨合力將她扶出來,讓她靠在車子邊唿吸外麵的新鮮空氣。


    賈烈在冷冽的空氣中大口的喘氣,腦中越來越清涼,原來暈暈乎乎的感覺,終於一點點的褪去。


    “你可嚇死我們了,還好我跟燕子及時趕到,不然你可就要掛在母校門口了。”韓穀雨看賈烈的臉色慢慢恢複如初,這才放下心來。


    賈烈喝了幾口孫燕遞來的礦泉水,擦掉嘴上漏下的水,看了眼副駕駛位被砸壞的車窗玻璃,問說:“你……你們怎麽來了?”


    孫燕看她沒什麽大礙了,才說:“是冬青擔心你出狀況,所以給我打了電話。我跟穀雨猜你可能來了這裏,所以就趕過來了。沒想到剛才在外麵拍打車窗叫你,你怎麽都聽不見。我看你車內開著暖氣,估計你是被一氧化碳弄迷糊了,所以才趕緊找了塊石頭砸碎了你的車窗。”


    賈烈深吸了一口氣,有種死裏逃生的慶幸:“好在你們來得及時。”


    “賈烈,沒什麽坎是邁不過去的,不要這麽想不開。”孫燕開導道。


    “我……”賈烈想要解釋,又被韓穀雨打斷。


    韓穀雨這隔離了半個月,終於能出門了。沒想到一上來先是讓她坐了孫燕的“極品飛車”,感受了生死時速。現在賈烈又讓她體會了一把“驚聲尖叫”,差點就要打電話叫120。


    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烈烈,你說你一個平時看著攻氣十足的女強人,沒想到遇到點事就想不開,你這些年在職場上的挫折都白受了嗎,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還有平日柔柔弱弱的燕子,不就是一個男人嗎,值得你開著車子橫衝直撞連命都不要了嗎?不就是失業失婚嗎?值得你倆這麽玩命嗎?錢沒了可以再賺,男人沒了可以再找,要是你們沒了,我上哪哭去?!”


    韓穀雨說著說話,委屈得哭了起來。


    孫燕和賈烈麵麵相覷,孫燕想過來抱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麽衝動。”


    賈烈也過來抱住她們:“那個……其實我沒想要玩命。我就是在車裏待著冷所以開了暖氣,誰知道迷迷糊糊睡著了。”


    韓穀雨和孫燕愣了一下,同時盯著她:“真的?”


    賈烈哭笑不得:“當然是真的了。我有父母要照顧,有女兒要撫養,我怎麽可能想不開?再說了,我怎麽可能會讓別的女人來住我買的房,睡我的床還打我的孩?”


    韓穀雨終於咧嘴笑了,擦了把眼淚:“你早說啊,害得我跟燕子剛才差點嚇死了。”


    “我倒是想早說,這不是插不上嘴嘛。”賈烈看著兩位為她擔心的閨蜜,心裏是又愧疚又感激。“多虧你們趕來得及時,不然我這小命就交代了。”


    韓穀雨擦掉鼻涕:“我跟你說,剛才你都不知道燕子有多猛,她跑到路邊扛起這麽大一塊石頭,二話不說就朝你車窗砸了上去,我今天可算是重新認識這位怪力少女了。”


    孫燕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生出的蠻力,現在讓她去搬那塊石頭,她已經搬不動了。


    她心有餘悸:“我看你車門打不開,怕你真出什麽事,就拿石頭砸了。你車子買保險了吧?我一個家庭婦女可賠不起啊。”


    三人被孫燕的冷幽默逗樂,在冷風中破涕為笑。


    賈烈看她手上有傷,雙手捧過來,愧疚說:“你這是被石頭劃的吧?我車上有醫藥包,我給你包紮一下。”


    孫燕把手抽迴來,甩了甩被石頭硌破皮的手,並不太在意:“擦破皮而已,沒事,這都是我剛才自己撞的。”


    賈烈看了眼停住旁邊的那輛前臉變形的越野車,又看看孫燕,不敢相信:“這是你們開來的?”


    看車裏的空氣散得差不多了,韓穀雨邊跺腳邊搓著兩隻手臂:“冷死了,咱們上車再細說吧。”


    “這車窗破了,上車也不暖和。”賈烈看了眼車窗:“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車子就讓保險公司的人過來處理吧。”


    “行行行,我都快要凍死了,趕緊找個暖和的地方,吃點熱乎的東西。”韓穀雨用袖子擦掉鼻涕,拉著兩人就去找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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