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牧主事一個隻知道逗鳥眠花,連著一個月都看不到人影,另一個覺得自己在職受辱,便躲到了參軍友人地盤,避事不出,好,好得很,你們都是好樣的。”


    “上行下效,上麵的人不管事,你們這群猴子,倒是成了大王?”


    “守著肥美牧場,卻無心牧馬,將所有用在馬匹身上的錢全部克扣,導致整個大魏的戰馬供應出現大問題。”


    “我不知各個州府究竟是如何管束手下的,竟然還能導致整個省份,稍有些身份的商賈大戶,都能私下販賣糖,鹽,茶,這種大魏明令禁止私下販賣的商品!你們的項上人頭,看來都不想要了,對嗎?”


    “軍中更是目無法紀,竟然將販賣戰馬,後又以次充好!暗地裏將劣等馬交換,若是邊境生了戰事,難道要讓士兵們,騎著這樣的馬去打仗?為了錢,你們當真是瘋了,瘋的徹徹底底。”


    “禦馬監眾人更是可惡,軍中販賣馬匹,你們也同樣照做,甚至連草場都可以抵押私售,用國家的草地賺你們自己的錢,你們拿著錢就不覺得羞愧嗎?”


    “據我所知,禦馬監的數量,在這十年以來,折損了將近一半。”


    “位於剩下的這八個草場,堪堪應付。”


    “這究竟是為什麽?你們當我不知道嗎?草場全都被你們賣了換了銀錢,對嗎?”


    司安說的振振有詞,那表情中翻湧的怒火,還有壓抑著的,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叫人看了都心肝一顫。


    而這幾年甚至是十幾年來,都在位置上,兢兢業業的撈錢的官員,驟然被扯開了遮羞布,不由得麵色通紅,表情僵硬,從最開始的震撼,惶恐,到最後的臉色灰白,汗如雨下,隻不過一分鍾罷了。


    見他們這一副汗顏的表情,司安卻沒有任何同情的心思,嗤笑一聲,反問道。


    “怎麽?”


    “這就受不住了?”


    “剛剛各位大人被狗追著的時候,心中是何想法?”


    “害怕嗎?恐懼嗎?”


    “單單是被已經規訓好的獵犬追逐,你們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可你們卻不知,若是將士們騎上了你們更換過的馬匹,騎上了,從這些個草場當中出來的瘦弱病馬,到時候與敵交戰,心中會不會恐懼害怕?”


    “守在幕後,坐享其成,吃的腦滿腸肥,你們現在腦子裏還有國家,還有士兵,還有百姓嗎?


    是不是隻有那白花花的銀子?”


    “你們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農民種植出來,百姓打造出來的。”


    “你們所享有的安全和和平,適用許許多多的血肉和許多家庭的家破人亡堆砌而來,你們坐在無數士兵的屍體之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隻想著再生戰事,還有士兵們去抵抗,可你們怎麽不想想,你們將錢財都貪汙了去,他們靠什麽去打仗?”


    “靠那一雙手和一一雙腿嗎?”


    “一群蠢貨,一群蛀蟲,你們簡直畜牲不如!”


    “你們的錯漏若是繼續下去,邊關不寧,外敵入侵,大魏橫生戰火,你們到時如何獨善其身?”


    “哦,對了,我說的這話,你們不是不懂。”


    而是不想懂,是裝聾作啞,故作不知,就想著得過且過,快活一日是一日。”


    “你們之中甚至還有人覺得自己不過是偷拿了那麽一丁點兒的錢,不過幾百兩幾千兩,最多幾萬兩罷了。”


    “怎麽可能讓整個大魏都無錢可用呢?”


    “可你這裏幾萬兩,他那裏幾萬兩,每個人都幾萬兩,你們就好像一群蛀蟲,在一根梁柱裏摳摳挖挖,這根梁柱最後的結局就是徹底粉身碎骨。”


    司安說的鏗鏘有力。


    胸膛上下起伏。


    說到最後,眼睛都滲出了些許紅絲。


    顯然是被他們這群王八犢子給氣狠了。


    麵色上浮現出了幾分戾氣。


    “實話告訴你,我是陛下欽派而來的禦史,但是我不姓劉,我叫司安!”


    “是統領南疆軍的總督,同時也是大魏超一品大將軍!”


    司安再不想遮遮掩掩,直接將自己的身份和底牌揭露出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就連身邊的這位方巡撫,都忍不住踉蹌一下,差點表演個原地摔。


    台下和台上眾人震驚抬眼。


    司安的大名,在整個大衛,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同時,在司安暴露出自己身份之後,身邊的親兵也同時從懷中掏出了印信和尚方寶劍。


    大將軍印在此,若有疑問,可上前一觀!


    方全淮的身體輕輕顫抖著,唿吸都停滯半分。


    “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


    “怪不得,我就說一名普普通通的禦史,怎麽可能會得到陛下那般寵信?”


    “甚至還要自己去調派親兵保護。”


    “竟然是大將軍,竟然是司安!”


    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再迴想司安剛剛擲地有聲譴責的話語,方全淮苦笑一聲。


    “完了,都完了。”


    “連帶著自己,也要完了。”


    司安抿唇,直接常劍出鞘,用力一劈。


    麵前用料頗好,堆砌的格外紮實的木質圍欄,被鋒利的劍刃徹底粉碎!


    嘩啦一聲,木屑落下。


    司安的聲音再次傳遍整個草場。


    “今日我便給大家提個醒,以我司安的名義和身份。”


    “托陛下信任,將此地交由我來徹查整治,但我必不會辜負陛下,開國之時官牧是何模樣,那現在的官牧就必須給我變迴什麽模樣,販賣出去的馬匹,私下售賣的銀兩,我會一一追責,屍位素餐的人我也不會放過,此外,無論是私下販賣糖鹽茶葉,抑或是販賣大衛地皮之人,你們把皮子都給我繃緊了,做好準備,等我查到你之時,或是交錢,或是出命,當然了,出命之前,這錢也必須給我補上,地皮也必須給我還迴來。”


    “從今日起,若是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便猶如此欄杆,反正我手下是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我也不怕殺人,你們覺得我一個大將軍殺的人還少嗎?”


    “盡可以洗幹淨脖子,排隊等我去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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