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王的話,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倒不是我多另類,隻是如今畢竟理虧,覺得還是多請教一句才好。”


    我便實話實說,語氣則不卑不亢。反正最壞的後果莫不過他不想再借給我,想直接殺了我的話呢,可能也不那麽容易。所以其實不必太有心理負擔。


    結果這越王還真就是位很不一般的君主,難怪我三師兄會跟他有一些交情呢,不然料想著也入不了師兄的眼啊!此時卻聽他再嗬嗬一笑,語氣甚為爽朗,聲音卻不覺間帶了幾分低沉。


    “罷了,也好”,他說:“直接說與你聽倒也無妨。若換了別人,依照我的脾氣,今日不要你人頭落地也定會入了牢獄。隻是巧的很,本王可能是個相信宿命的人,居然自你眉眼之間讀出了幾分熟悉之氣...雖然你是個男子,但本王第一眼望去,卻就覺得你與我那已故的王妃有幾分相信。所以...罷了,你走吧,按期還迴來便可。這原本是我那王妃最愛之物,並且按理說一般人也不可能這麽順利就能將它拿到手。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隻能說是天意。”


    說到此處,我心裏算是明白了個大概。早聽說越王最愛的王妃體弱早逝,沒想到今兒出門時隨便拿了張麵皮做了個易容,卻就歪打正著像了那位王妃?但我又怎麽好意思對人家講這些?說我但凡出門辦事,便向來不以真麵目示人?又或者告訴他,其實我能這麽順利拿到珠子,並不因為隻是天意巧合,而是我小時候就親眼見過,再加上聰慧過人,故以對這裏的機關暗道都還記憶猶新。


    所以其餘的我是真的不那麽好意思說。於是就隻好發自肺腑:“也罷,隻是向來萬事講求個禮尚往來,如今得大王一個人情,來日也必定還一個人情才是。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就這麽告別了越王,並且對人家有了這麽一個還禮了承諾,隻是直到此時,我卻還是沒有想好,除了還迴夜明珠,到底應該還他怎樣一個人情才好。並且想想那沒有被我救出蛇窩的世風,就更讓人覺得理虧,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結果我這麽略微表現出些鬱悶吧,就立刻被朔風這家夥觀察了去。


    “怎麽了啊?”他說:“有什麽心事的話,可以盡管跟我講一講的啊,我從不介意自己做你的垃圾桶。”


    “你...嗨,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更無心跟你鬥嘴。”


    於是我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轉而一想,也對啊,有什麽不能往這隻垃圾桶裏倒的呢!人家都這麽屈就了自己,我就當我的確是個倒垃圾的又能怎樣。所以就將這段經過仔細跟他講了,沒想到他還真就立馬幫我化解了:“這有什麽,那咱們就光明正大的去唄。按著前麵幾國的狀況,越國此時定然也不會甚好。所以其實你能還越王人情的地方,還多的很。另外,咱們現在所做的事情,為了最終查清真相,原本也算是你已經開始還人情了。”


    聽聽也有道理,就這麽隨他一起去了,結果入了越國王宮之後,才知除了外麵的民不聊生、王宮內的混亂無章外,越王也早已經瘋了,隻見他在朝堂之上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卻又隨意揪了一位大臣的耳朵吹胡子瞪眼,當我們以別國使臣的身份站在他朝堂之中時,他更是完全不顧身份的從王位上瘋瘋癲癲衝了下來,指著我便哈哈大笑:“你,你不是那個...”


    莫非他還真記得我?未免有點感動帶點驚喜。卻誰知緊接著他就來了一句“上次變雜耍給我看的嗎?快點,來來,趕緊變一隻小白兔給我。”


    多少有點尷尬,於是在經過再三確認,他的確已經失心瘋了之後,為了安慰他,我便真的變出了一隻小白兔送給他。朝堂上亦是一片烏煙瘴氣,再相處下去意義不大,於是我們便匆匆告白而出。後來在一位早已告病辭官的老臣那裏了解到,故事的過程其實大同小異,幾年前,皇子世風莫名失蹤,越王因焦慮病倒,而後請到一位術士為其治病,之後病倒是好了,人也不再臥床不起了,隻是瘋了。


    “那麽越國此時已是如此狀況,為何大家還要眼睜睜指望著一位瘋主每日執政?”


    “唉!執什麽政啊,早已不過走走過場而已,以往但凡忠心大王的,不是死了就是早已辭了,剩下來的...都怪那江湖妖士啊!都說就是他用妖法令大王迷了心竅,越國才逐步走向衰敗,滅亡之期,已不久矣。”


    “既然這樣,那術去向如何?”


    “明著是早已不知去向。”


    了解完越王的故事迴來的路上,我和朔風找了個小茶館,一邊喝茶吃了點東西,一邊又認真進行了分析。最後得出一個一致結論,很顯然,在當今九國鼎立的局麵下,這個背後的人利用各種手段,使得最強的四國已名存實亡,而自己則一直在背後操控,肯定有一個最終目的,那便是,最終一舉將它們吞並囊括,成為天下霸主。這份野心倒也沒什麽對與不對,畢竟天下合一,百姓安定,這是多少年來多少人的夢想。隻可惜這個野心擁有者運用的這些手段...我突然想起在避烏之地養著的那些陰兵,莫非...於是將疑惑跟朔風講了,結果他也覺得大有可能,那些陰兵的操控者,與這四國後麵的操控者,其實屬於同一人。


    那麽,再結合蘇辛畫在石頭上那些人物畫像,玉衍,我那親愛的好師兄玉衍,他其實才是這場陰謀真正的操縱者?雖然之前已經做過推測,但此時一條條線索明亮起來時,我卻還是有種不可思議之感。當然,並不是說對他人品的懷疑,能欺師滅祖親手毀了自己師門,這樣的人,你還能懷疑他有什麽幹不出來的事情?隻是他居然真有這麽大的能耐,我還是沒有料到,畢竟之前有點輕敵,以為他隻是做了虧心事躲了起來,考慮的還是局限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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