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聽到這裏,算是明白自家相爺到底是在盤算什麽了。


    合著是想吃軟飯了!


    啊呸,不是,是想找機會,與未來媳婦多相處了!


    沈硯書聽了容枝枝的話,愣了一下,劍眉蹙起:“這……如此會不會太麻煩枝枝了?”


    容枝枝正色道:“既然相爺與我已是未婚夫妻,自是沒有麻煩我之說。”


    首輔大人努力地壓著自己的唇角,不讓它自己翹起來。


    男人垂眸之間,眼底似還有水光:“枝枝,本相其實不想連累你。若此刻你要棄本相而去,本相也能……諒解,不會怪你的。”


    他這話就叫容枝枝聽著不高興了。


    她皺眉道:“相爺多次相助我於危難之時,我豈會在相爺落難的時候,與您分道揚鑣?”


    “相爺隻管放心,容枝枝或許不能與您同甘,但一定能與您共苦。”


    若沈硯書更上一層樓,容枝枝因著什麽緣故,不想同他過了,興許還真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可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他一個人麵對的。


    首輔大人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麽說,自己日後的仕途,豈不是還不能太順利?畢竟枝枝可是隻許諾了共苦。


    接著容枝枝吩咐了玉嬤嬤:“嬤嬤,你遣人去對麵收拾吧!”


    玉嬤嬤:“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乘風在心裏暗自嘀咕,想來若不是擔心未婚夫妻,住在同一個府邸,招人閑話,他們家相爺哪裏想做什麽鄰居,他怕是更想做一家人。


    就賴在這個宅子不走了!


    玉嬤嬤帶著人過去後,容枝枝又道:“不如我一會兒,迴一趟容家。”


    “父親雖然丁憂在家,但朝堂上還有不少人,說不定能為相爺您說說情,走動一番。”


    “如此,或許能幫相爺早日脫罪。”


    她斷然是不相信,沈硯書這樣風光霽月的人會貪汙,那必然就是有人陷害了,如今陛下不相信他,她自也要幫著想法子。


    朝夕聽到這裏,卻是道:“可是姑娘,方才主君遣人來請您迴去,您拒絕了,眼下再為了相爺的事情迴去,主君怕也是沒個好臉給您的。”


    容枝枝哪裏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卻也隻能蹙眉道:“便是被父親奚落,我也非得走這一趟不可,總不能叫相爺含冤受屈。”


    哪怕他們並非是未婚夫妻,單單因著對方先前對自己的幫助,容枝枝也是無法袖手旁觀的。


    說著,容枝枝便要出門。


    卻被沈硯書抓住了手腕。


    男人聲線溫雅:“枝枝,不必勞煩嶽父大人,本相尚有不少門生,這段時日都會為本相運作。”


    見著她為了自己,竟然不惜迴容家挨罵,首輔大人隻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可他總不能真的累得她為了自己挨罵不是?


    容枝枝抬眼看他:“他們果真能處理好嗎?”


    沈硯書淡聲道:“相信本相便是,若他們處理不好,嶽父大人也是沒法子處理的。”


    容枝枝:“這……那好吧。”


    朝堂上的事情,沈硯書總會比自己更了解一些。


    “可若是有我能幫得上的,相爺隻管開口,刀山火海,絕不推辭,相爺萬不必與我客套。”


    沈硯書眼底都是笑:“好。”


    卻是乘風在邊上憂心忡忡,相爺為了住在媳婦這兒,玩這些小陰謀,想沒想過要是哪天,縣主知曉了真相,會不會罰他跪搓衣板?


    ……


    公孫瓊英早上鬧了那一出之後,流雲為免夜長夢多,都沒等到晚上,下午便已是押送著公孫瓊英出了京城,


    城門口,公孫氏唿天搶地地哭著:“硯書當真是糊塗了,瓊英一片好心,送那樣可愛的鳥給縣主,縣主自己心思陰暗不領情,怎還怪到了瓊英身上?不行,我要去找硯書理論!”


    流雲冷漠地道:“老夫人,為了二爺,您還是別鬧了。”


    公孫氏哪裏會聽不出來流雲的威脅?


    沈硯明和陳氏,此番也一並出來送行,陳氏的心情複雜至極,她本以為,有公孫瓊英在,自己與容枝枝在婆家的處境,恐怕相差不了多遠。


    可這一次大伯哥的處事法子,落到了陳氏眼中,兩廂對比之下,她難免對自己的夫君失望至極!


    公孫瓊英哭著道:“姑母,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姑母,也舍不得你們。表弟,要不你去給表兄說說情吧……”


    沈硯明聽到這裏,不快地道:“阿兄的確是糊塗了,表姐與我們才是一家人,那縣主便是千好萬好,也還沒過門呢!”


    “怎麽就為了她,欺負起我們沈家自己的親戚來了?”


    “母親不好去找阿兄說,我去就是了!我就不相信了,阿兄還當真能為了縣主處理表姐不說,還把我這個親弟弟也一並處理了!”


    說著他就要走,卻被陳氏拉住了:“夫君,縣主是我們未來的嫂嫂,你此番過去找大伯哥,叫縣主知曉了,會如何看待你這個未來的小叔子?”


    “照我說,表姐這些年在京城,也實在是耽誤了青春,迴去說一樁好親事,也沒什麽不妥的。”


    “表姐,你且安心迴去吧,日後在老家好好過日子,想來是不會比如今差的!”


    公孫瓊英聽到這裏,便哭了起來:“弟妹,你從前就不容我,如今表兄要送我走,你想來是高興壞了吧?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如此才算是遂了你的意了……”


    陳氏:“什麽叫遂了我的意?分明是你自己不老實,要去招惹未來嫂嫂……”


    沈硯明打斷陳氏的話:“都是一家人,你為什麽總是對我表姐這樣不善?給表姐道歉!”


    先前他叫陳氏道歉,陳氏就沒聽,夫妻兩個已是僵持了一些時日了。


    此刻他又如此說。


    陳氏看沈硯明的眼神,更為失望:“她算是哪門子的表姐,如果大伯哥沒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她還會如此舍不得走嗎?”


    沈硯明反唇相譏道:“表姐是為了親人之間的情誼,才舍不得走!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眼裏隻看得到權勢富貴?”


    陳氏:“你說什麽?沈硯明,你有沒有良心?我當初跟你的時候,你有什麽權勢富貴?我若是那樣的人,我會嫁入你沈家?”


    沈硯明也自知理虧,但他還是道:“不管怎麽說,你也不該這樣奚落表姐,你快些給表姐道個歉,我們夫妻一起去找阿兄和縣主求情!”


    “先前你不是還去縣主府上,拜訪了未來嫂嫂?她對你定是有些好感的,你來開口,她一定會給你幾分麵子!”


    陳氏都快氣笑了,縣主對自己有好感,自己為什麽不把這份好意留給自己,而是要用在公孫瓊英這個賤人身上?


    她怒道:“你莫要做夢了!我是不會站在你們這邊,為難未來嫂嫂的!要道歉你自己道歉,要求情你自己求情!我不去!”


    話說完,陳氏轉身就走。


    沈硯明生氣地道:“你如此張狂,信不信我休了你?”


    陳氏聽得怒火直衝天靈蓋:“我朝律法除了七出之條可以休妻,還有三不去!”


    “前貧賤後富貴?,不去。我嫁給你時你家貧窮,如今你家富貴了,不能休棄妻子,此乃背棄恩德!”


    “休妻你是不要想了,但是我要與你和離!”


    “日後你就好好維護你的好表姐吧,就當我陳姍姍瞎了眼,嫁了你這麽個東西!”


    沈硯明慌了:“你……你說什麽?和離?你與我和離了,你上哪裏去?你在京城無親無故的……”


    陳氏苦笑一聲,滿眼受傷:“原來你也知道,我在京城無親無故,你還總是這樣對我!沈硯明,我在家裏等你迴來寫和離書,你不寫就是狗!”


    話說完,陳氏決然地迴去了。


    沈硯書一時間懵了,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公孫氏看著兒子的模樣,皺眉道:“你不用擔心,她就是嚇唬你的!”


    “你從前沒有功名,她都願意跟你。”


    “如今你還有個差事在身,吃皇家飯,她還舍得你不成了?”


    沈硯明聽了,勉強壓下了心中的不安。


    公孫瓊英看著眼前這一切,隻在心裏暗罵陳氏,弄不清楚她自己的位置,還敢鬧騰起來了。


    卻不知流雲這會兒看她的眼神,嫌惡極了,分明就是個攪家精,二爺從前與二夫人那樣恩愛,都被搞成這般了。


    相爺要把她送走果然是應當的。


    便是冷著臉道:“表姑娘,還請上馬車吧!時辰不早了,屬下還要迴去複命。”


    公孫瓊英:“不,我不走……”


    她拉著馬車,就是不肯上去。


    流雲一揮手,那些武婢便動手,強行送她上去。


    恰在這個時候,公孫瓊英見著一隊人馬,騎著高頭大馬經過,身上還穿著盔甲,好似是個將軍。


    便忙是對著那邊大喊:“官爺,救命啊,這裏有人拐賣人口!”


    流雲:“?”


    這動靜叫那邊的人馬立刻勒住了韁繩。


    策馬往這邊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流雲等人,問了一句:“怎麽迴事?”


    流雲是認得此人的,便拱手道:“蕭將軍,這是我們相府的表姑娘,腦子有些問題,相爺叫屬下將她送迴鄉下,利於養病!”


    蕭鳴風揚眉,意味不明地道:“腦子有問題?我看她腦子清楚得很啊!”


    公孫瓊英立刻道:“將軍,我腦子沒壞,是這個狗奴才汙蔑我!其實就是南陽縣主瞧我不順眼,表兄為了討好佳人,要送我走罷了!”


    蕭鳴風:“南陽縣主?容枝枝?”


    公孫瓊英:“對!就是她!世人都說她溫柔善良,是菩薩心腸,其實眾人都被騙了,她跋扈善妒,根本就不容人!”


    “這位將軍,您一定要救救小女子,莫要讓他們當真將小女子當作瘋子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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