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聽他故作鎮定地說出這話,好險沒笑出聲。


    從前怎麽沒聽說,相爺的性子如此傲嬌可愛?


    可是她忍了忍,終究還是有些繃不住……


    於是。


    沈硯書小心地說完之後,沒等到迴應,一偏頭便見著了心上人抿唇低頭,顯然是怕笑得自己聽見了。


    沈硯書:“……”


    這個瞬間,他也算是明白,自己怕是叫她給誆了,一時間說不上來心裏是懊惱還是好笑。


    枉他自詡聰明一世,在她跟前,卻跟個毛頭小子一般穩不住。


    倒是白活了這些年。


    這叫他也忍不住笑了一聲。


    聽著身畔清溪擊玉般的好聽笑聲,容枝枝也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心知他也是知道他自己上當了。


    沈硯書語中含笑:“如此看來,本相今日倒是叫縣主算計了。”


    容枝枝:“那還不是因為相爺您不誠實。”


    首輔大人覺得這個指控,實在是有些嚴重,也不知她是否生氣了,甚至懷疑他的品性。


    卻見容枝枝笑看了他一眼:“相爺,我倒是以為,日後這樣的事情,您不必隱瞞我,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決定成婚?您這般行為,反似將我當作外人一般。”


    不是外人,那便是內人了?


    想到這兩個字,首輔大人兀地俊臉一熱,輕咳了一聲,語氣幾乎稱得上是乖順:“知道了,本相日後會注意。”


    乘風覺得看不下去,因為他瞧著相爺的模樣,想起了一個著名的詞——耙耳朵。


    這還沒成婚,相爺便已是這般了,日後成婚了還得了?


    容枝枝兀地想起自己買的那個尷尬的禮物。


    試探著問道:“相爺,不知您對人給您買禮物的時候,不注意,買了反季節的東西如何看?”


    沈硯書聽到這裏,心便跳得飛快。


    因著日前錢萬千與他說,容枝枝在雅頌閣買了一把扇子,這東西放在如今拿出去當禮物,季節上自然是不合宜的。


    她忽然過來問他,難不成……


    是買給他的?


    他忍著心中的愉悅,強壓著自己上揚的嘴角,故作冷清明睿地道:“本相以為,送禮物隻看心意,並無什麽季節適合送什麽禮物之說。”


    “隻要是真心挑選的禮物,在任何時候送出去,都是合時宜的。”


    容枝枝聽到這裏,才算是放了心,臉上也浮現出笑意:“相爺的話如醍醐灌頂,叫我茅塞頓開,容枝枝受教了!”


    如此,那把扇子,便能挑個合適的時機送給他了。


    恰在這個時候,雪花毫無預兆地落下。


    容枝枝麵皮微僵,道了一句:“難怪相爺說今日冷呢!”


    沈硯書:“……”


    那會兒倒也並不是真的覺得冷。


    近日裏總是下雪,乘風和朝夕都是隨身帶著傘的,兩人便立刻打傘過來。


    隻是到底舉到主子頭上,需要幾步路。


    眼見一片雪花就要落到沈硯書頭頂,容枝枝想到他身體弱,這樣的大冷天,若是淋了雪,少不得要生病。


    便立刻踮起腳,用手接住了那片雪花。


    隻是如此,兩個人便靠得極近,唿吸可聞,沈硯書的鳳眸帶著幾分愕然瞧著她。


    彼此溫熱的氣息莫名繞在一處,叫兩人皆是麵上一紅。


    容枝枝忙是收迴手,將雪花給他看:“隻是怕相爺淋了雪,染上風寒罷了。”


    她運氣好一些,剛好在一棵梅樹繁茂的枝椏下,倒暫且沒雪往她頭上落。


    朝夕和乘風的傘,都打了過來。


    沈硯書輕咳一聲,忍著心裏的竊喜,紅著俊臉道:“多謝縣主關心。”


    他隻覺得自己心跳如鼓,好似要離開自己的胸腔,與他一分為二一般。


    容枝枝忙是揚了手裏的雪,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既然下雪了,我出來也許久了,便先迴去了。”


    沈硯書:“本相送縣主。”


    容枝枝心裏亂,便也沒有拒絕,先後上了各自的馬車之後,她還覺得心慌氣燥的厲害。


    便是閉目了,都能瞧著他那張俊美無儔,堪比謫仙人的臉,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與自己離得極近。


    朝夕都忍不住笑話道:“姑娘,奴婢跟了您這許多年,倒是第一迴見著您這般臉紅模樣!”


    聽她打趣,容枝枝的麵上更是掛不住。


    拿起馬車內的一塊糕點,忙是堵住了朝夕的嘴:“可快住口!”


    朝夕的嘴是被堵住了,但是眼睛裏的揶揄,是一點沒擋住。


    容枝枝熱著臉,全當沒瞧見。


    她都已是慌成這般了,首輔大人自是沒好多少,他俊臉似熟透了柿子,真是奇了,兩人半分肢體接觸都沒有。


    她不過就是踮著腳,替他接了一片頭頂的雪花。


    怎就曖昧得不成樣子,漣漪陣陣,繾綣悱惻,似有風月無邊。


    馬車到了容府的門口。


    容枝枝還是瞧得出來的不自在,都未曾同上次一般,在門口與沈硯書客套一番她先進屋還是他先走。


    便匆匆說了一句:“我……先迴去了。”


    見她麵紅得仿佛塗了胭脂,沈硯書心裏便也明白,麵紅心跳的不止自己一人,他也因此心情不差。


    隻也有些意外,她與齊子賦做了四年的夫妻,按理說,男女之間的事,該經曆的應當都經曆過了。


    怎如此瞧著……


    似與自己一般青澀難言?


    沈硯書頷首:“近日天冷,縣主注意保暖。”


    容枝枝:“多……多謝相爺關心,您亦是。”


    她也實在是不好意思繼續同他相處了,便是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匆匆迴頭進府了。


    沈硯書帶著乘風離開後。


    乘風沒忍住與自家主子道:“相爺,屬下看縣主方才那模樣……她怕是並非對您半點想法都沒有。”


    沈硯書麵色一頓:“就你話多。”


    他其實也這般猜想了,可並不敢想得太多,若是自作多情了,便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乘風撇嘴,心道我今日要是不話多,你倆都沒機會在一起聊天,且早就將話題聊死了。


    這話倒也不敢說,便隻問道:“相爺,我們迴府嗎?”


    沈硯書:“不急。”


    沈硯書竟是親自去買了不少東西,見著那些玩意兒,乘風沉思,他隱約覺得,陷入了情愛的人,腦子恐怕多少有些問題。


    沈硯書:“明日一早,將之都送去給縣主。”


    乘風:“……是!”


    但願縣主不覺得您有大病。


    ……


    容枝枝進了容府的大門,竟是被王氏給攔住了,王氏看她的眼神極其複雜,倒是與平日裏單純找事的眸光不同。


    容枝枝淡淡問:“容夫人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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