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眉心一蹙,淡聲道:“父親,便是要罰女兒跪下,您是不是也應當將事情先說清楚?”


    她自覺自己近日裏,應當是沒有什麽把柄落到他們手中。


    容太傅沉著臉道:“你還有臉問?”


    這會兒,邊上的王氏嗷嚎大哭起來:“枝枝,便是你近日裏,與姣姣之間多有齟齬,你也不該起了謀害你妹妹的心思啊!”


    容枝枝詫異地瞧著她:“您這話,我不明白!”


    她幾時謀害過容姣姣了?


    甚至,上一迴自己從相府迴來之後,因著容姣姣被罰在皓月閣裏頭抄經書,自己連她的麵都沒見過。


    父親叫容姣姣抄那麽多遍,根本就不是短時間能抄完的。


    容姣姣哭著道:“姐姐,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嗎?都是因為你,我身上起了好多疹子。”


    “大夫說虧得發現得早,不然我這條命都要沒了!”


    容枝枝心頭一跳,對方說的,莫不是先前那株珊瑚的事?那株珊瑚上麵自己用了補藥,容姣姣的確是會全身發熱,也有可能起疹子。


    隻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又怎會如此突然地提及?這會兒疹子該早就消了。


    義父的東西不該這般輕易就被察覺問題,而且珊瑚拿迴去之後,她已經清理好了,是沒有留下什麽證據的。


    想到這裏,容枝枝自覺不能輕易上套,穩住了心神,不動聲色地道:“你說是我害了你,可是有什麽證據?”


    容姣姣一臉傷心地道:“姐姐,事已至此,你還想狡辯嗎?你若是認了,好好與我道歉,到底我們姐妹一場,我說不定還能幫你與父親求求情……”


    容枝枝有些不耐煩聽她瞎扯,索性上前一步,抓著容姣姣的手腕診脈,剛剛斷明白,便被王氏猛地一推。


    險些摔倒在地,虧得是被朝夕給扶住了。


    而王氏破口大罵:“容枝枝,你害了姣姣一迴還不夠,你還想再靠近她,你又是想動什麽手腳?”


    “相爺的婚事你都已經搶去了,你日後定是比姣姣過得好,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非得要了她的命才甘心!”


    容枝枝懶得理會王氏,沈硯書選自己,從來便與容姣姣沒有半分關係,根本就沒有自己搶走對方婚事這一說。


    這些屁話,她聽得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了,想必王氏多說幾句,王氏自己都相信了,真的以為是自己搶了容姣姣的婚事。


    她隻理了理自己的裙擺,站直了,淡淡地看向容太傅:“父親,姣姣是過敏的症狀,此事與我無關。”


    上次珊瑚上的補藥,也不過就是叫容姣姣過分受補,並不會有半點過敏的症狀。


    王氏生氣地道:“與你無關?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做的?”


    容枝枝覷了她們一眼,淡聲道:“我實則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


    王氏:“你的意思,難道你是妹妹故意把自己弄得過敏了,特意來陷害你不成?”


    容枝枝:“我沒這麽說,但您既然這樣講,倒也不是完全沒這個可能。”


    容太傅眉心一皺,開始猶豫起來。


    因為他這會兒冷靜下來之後,倒也覺得枝枝沒理由這麽做,一來枝枝素來對家裏人,都沒這麽狠毒。


    二來,她們姐妹雖然關係不好,可也都是些口角之爭,應當犯不上要姣姣死的程度。


    這會兒容世澤也聞訊而來,他怒發衝冠。


    進門就不由分說地推了容枝枝一把:“你怎麽這麽惡毒?姣姣可是你的親妹妹,你也下得了手!”


    虧得容枝枝早有防備,錯開了一步。


    叫容世澤推了一個空。


    容枝枝看了一眼容太傅,淡聲道:“父親,我有時候實則有些奇怪,我們府上倒也算得上是高門。”


    “怎麽一家子,不是動不動就口出穢言,便是一言不合,世澤這個做弟弟的,還能推搡姐姐。”


    “我們容家,當真還是這京城上得了台麵的人家嗎?”


    容太傅聽完她這番話,也是覺得麵上無光。


    沒好氣地看了王氏一眼:“母親去世之後,這個家被你管成什麽樣子了!你看看世澤這個混賬模樣!”


    便是容枝枝真的做錯了,也該是做父母的管教,他一個做弟弟的,上去動手像什麽話?


    王氏冷不防地挨罵,心裏惱火得很。


    容世澤梗著脖子道:“父親,事情是我做的,您罵我就是了,罵母親做什麽!”


    “我聽府醫說,姣姣菊花粉過敏,她從小就碰不得這東西,容枝枝也是知道的!”


    “可她還是下這樣的毒手,她還是人嗎?”


    容枝枝沉眸,慢聲問道:“好,你們都說是我下手,你們是有人瞧見我買菊花粉了,還是見著我去了容姣姣的院子下藥了?”


    王氏憤怒地道:“你還在這裏裝什麽?不是你送去給姣姣的衣服上頭動了手腳嗎?”


    “姣姣見著你送衣服過去,還以為你當真要與她好好相處了,她心裏還一喜,歡歡喜喜地穿上,沒想到你竟是要下毒手!”


    “若不是府醫發現問題及時,趕忙將衣裳換了,現在姣姣都不知還有沒有命在!”


    容姣姣眼底都是得意,原本容枝枝送來的東西,她是不打算穿的。


    但是想想自己近日裏總是在她跟前吃虧,這實在是叫容姣姣窩火,便想了這個主意,她就不信容枝枝能脫身。


    容世澤聽完,都沒過腦子,扭頭就罵容枝枝:“你這個心機深沉的毒婦,竟然在送給姣姣的衣服上動手腳!”


    容枝枝淡聲問了容姣姣一句:“我什麽時候給你送過衣服?”


    容姣姣:“那繡滿了蝴蝶的裙子,不是二哥請你為我做的嗎?東西是二哥昨日親自送來的,二哥定然是不會害我的,那就隻能是你,你還想抵賴不成?”


    容世澤聽到這裏,僵住了。


    一時間明白過來什麽,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容姣姣……


    容姣姣也愣了,二哥這樣瞧著自己做什麽?


    容枝枝看向容世澤:“是嗎?我昨日叫你送了裙子過去?”


    容世澤不說話,臉色鐵青。


    容太傅看著他們的神情,知道事情有蹊蹺,便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最後是裕樂小聲道:“主君,那個裙子,大姑娘不肯做,所以二公子叫奴才去外頭,請最好的繡娘給三姑娘做的!”


    容枝枝一臉會意:“原來如此!世澤你這個毒男,原來謀害三妹妹的竟是你!你明知她對花粉過敏,你還這麽做!你是什麽居心?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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