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事實……但是她的話裏還包含有其他的意思。約翰第一次意識到塞西可能對他隱瞞了什麽。“我們現在擁有這艘先知人旗艦裏完好的等離子武器與反應堆新技術。”塞西繼續說道,“你想想看,要是每一艘飛船都能在躍遷斷層空間裏以如此高的精確度進行操縱的話會怎麽樣。”她停頓了一下,“如果unief在太空作戰時就能像你在地麵作戰時一樣富有成效,我們實際上能夠贏得這場戰爭。”


    軍士眉峰緊縮。他不喜歡中尉與塞西的觀點——因為他們說的都有道理。放棄他的任務是不可想像的。他執行任務一直都有始有終,並且一直都能勝利完成。


    作為一名職業軍人,約翰為了勝利什麽都願意放棄——個人的幸福、朋友,甚至生命,如有必要的話——但他從來沒想過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連自己的尊嚴與榮譽也要犧牲。


    他歎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那好,哈維遜中尉,我們就按你說的辦。我特此放棄我的戰術指揮權。”


    “好的,”哈維遜說道,“謝謝。”他麵對其他人繼續說道,“中士,你、波拉斯基,還有洛克裏爾,你們返迴鵜鶘運兵船把凡是沒被摔碎的裝備都拿上來、也把醫療箱給我找來,趕快!”


    _“是,長官。”約翰遜中士迴答,“我們馬上就去。”他與波拉斯基掉頭向大門走去,敲了一下控製裝置,大門徐徐滑開。


    波拉斯基迴頭飛快地看了一眼軍士,然後搖搖頭,跟在中士身後往外走去。


    “狗屎!”洛克裏爾罵道,邊檢查他的步槍邊一溜小跑地追趕他們。“等等我!長官,我永遠別指望能睡上一個鍾頭的覺。”


    “你死了再睡吧,老兄。”中士說道。


    艦橋的大門重新合上。


    哈維遜說道:“設計一條返迴地球的路線,塞西,然後——”


    “對不起,哈維遜中尉,”卡塔娜答道,“我不能這麽做。直接返迴地球會違反《科爾協議》,而且,我們走間接路線也是不允許的。《科爾協議》第七分款規定,在沒有對可能引導敵軍進入我們基地的跟蹤係統進行徹底搜查之前,不得將先知人的飛船帶入人類控製的太空。”


    “第七分款?”哈維遜奇道,“我怎麽沒聽過?”


    “沒什麽人聽過,長官,”塞西迴答,“它不過是個技術性細節。在這艘飛船之前,實際上沒人曾經俘獲過一艘先知人的飛船。”


    “在目前的情形下,對這服飛船進行徹底的搜查會很困難。”哈維遜說著,用手托住下巴思考起來,“它的長度可能超過了三公裏。”


    “我有個建議,長官。”軍士說道,“到居中的目的地去:鎮海星。”


    “鎮海星?”哈維遜吃了一驚,但很快便用微笑加以掩飾,“軍士,在鎮海星星係除了先知人的艦隊外,什麽都沒有了。”


    “不,長官,”軍士答道,“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哈到遜揚起眉毛,“繼續,軍士,我很感興趣。”“第一個可能性,”約翰說道,“是先知人部隊把整座星球都變成了玻璃,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會有unief的飛船被拋棄在那裏,但還可以使用,我們修理好後就可以駕駛它迴到地球。我們把先知人部隊的旗艦留在低軌道,而把合適的科技人員與裝備帶迴去以提高我們的作戰能力。”


    哈維遜點點頭,“成功的希望不大,但‘幼發拉底河號’確實配備有一艘巡遊艦。它們原先的任務是偵探敵情,在接到命令後它們才拋開一切,致力於幫助保衛鎮海星。這樣看來,我們成功的希望可能也不會太小。另一個可能性呢?”


    “先知人部隊仍在那裏,”軍士說道,“它們攻擊自己旗艦的可能性很小。我說的兩種情況都沒有違反《科爾協議》,因為先知人部隊已經知道鎮海星所處的方位了。”


    “確實。”哈維遜說道。他踱到艦橋中央,“很好,軍士。塞西,設定到鎮海星的路線。我們先進入這個星係的邊緣,評估一下局勢。如果局勢嚴峻,我們就再次躍遷,另找一條路迴家。”


    “明白,中尉。”塞西答道,“考慮到這艘飛船橫越躍遷斷層空間的速度比起我們unief的來要快得多,預計十三個小時後到達鎮海星。”


    軍士歎口氣,稍微放鬆了一些。選擇鎮海星還有一個理由,這個理由他沒對中尉說。他知道,不管是誰,能在鎮海星表麵幸存下來的機會都很小。實際上,是根本沒什麽機會……因為先知人部隊一旦決定把一個星球變成玻璃,它們就會幹得極其徹底。但是,他必須親眼去看看,這是惟一一個能使他接受他的隊員已經犧牲的事實的辦法。


    一股靜電籠罩了軍士,先是沿著他的脊椎流動,然後包裹在他軀幹周圍,可以聽到裏麵“啪啪”作響,整個雷神錘盔甲也冒出了點點火星。


    工程師鬆開了纏住他的觸須,興奮得“啾啾”直叫。


    軍士的頭盔顯示器上出現了診斷程序。左上角的護盾能量指示條閃爍著紅光,慢慢充滿。


    “它們被修好了。”軍士說道。重新擁有護盾使約翰心裏踏實了許多,雖然他不會忘記沒有護盾時的作戰情形。這次經曆也是一個讓他清醒的警告:不要過於依賴科技;這也提醒他,大部分戰鬥的成敗都取決於自己的頭腦,在與敵人交鋒之前就要先思考清楚。


    “令人難忘的小東西。”哈維遜讚歎道。這個工程師飄到安裝有顯示器的艙壁上,又開始了修理工作。哈維遜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它。“不知道先知人部隊的等級體係怎麽——”


    “長官!”約翰遜中士的聲音乍然響起,衝破了通訊頻道裏的靜電噪音,“你們必須盡快下到鵜鶘運兵船來。你,還有軍士。”


    “你們遭到攻擊了嗎?”軍士問。


    “沒有,”他答道,“但你拾迴來的一個冷凍艙有情況。”


    “怎麽迴事,中士?”哈維遜猛地問道。


    “軍士,裏麵有個超級士兵戰士。”


    軍士下去探視冷凍艙之後、哈維遜檢查了一下艦橋大門,確保它們已經鎖得嚴嚴實實。他轉身向修理好軍士盔甲的那個工程師走去。


    “迷人的小東西。”他喃喃自語道,抽出隨身武器瞄準了它的後腦勺。


    工程師六隻眼睛中有兩隻定定地盯著槍口,它一根觸須分裂成許多細微的探測觸角向手槍伸去,碰到了藍灰色的金屬外殼。


    塞西問道:“你要幹——”哈維遜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工程師的頭顱,血液飛濺,灑在它剛才正在修理的顯示器上。


    “哈維遜!”塞西驚叫道。


    另一個工程師轉身看到這一切,淒厲地尖叫起來——然後它的注意力被破損顯示器上的閃光吸引,於是它又埋頭於自己的工作,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


    哈維遜跪在死去的工程師旁邊,把手槍放迴槍套中。“我別無選擇。”他耳語般地說道,撫摸著這個外星生物古怪、光滑的皮膚。它的皮膚正逐漸由淡淡的粉紅色變成冷冷的灰色。


    他把它拖到安全艇口,打開艙門,然後把屍體放在走廊上。他停了一停,迴身把它的那些觸須折疊整齊放在屍體上麵。“對不起,你本不該死的。”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塞西質問道。


    哈維遜站起來,在褲子上擦了擦雙手,然後關上安全艙口的大門。“我真奇怪你幹嗎非得問這個問題,塞西。”他極力壓製住不斷止升的怒火。他不是惱火塞西,而是惱火自己——為自己必須做出這樣的醜惡行徑而惱火。


    “先知人部隊隻知模仿——而不知創造。”他說道,“你命令去修理軍士盔甲的工程師剛才親自接觸到了我們的護盾技術,這項技術我們從先知人部隊那裏竊取迴來後加以了改進。如果這個工程師得以逃脫迴到先知人部隊那裏,那麽這項改進的技術就會變成它們的。你希望看到這項技術被它們用來改良個人護盾以裝備那些獸人族,或者用來提升它們戰艦的性能嗎?”


    塞西沉默了。


    “洛克裏爾說得沒錯,”哈維遜咕噥道,“我也真煩透了這個狗屁任務。”


    “我理解。”塞西終於開了口,但她的聲音冷若冰霜。


    哈維遜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工程師的血液濺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個個極細微的藍黑色小點。“你認為軍士會在鎮海星上找到他真正想找的東西嗎?”


    “‘真正想找的東西’,你指的是什麽?”塞西問道,聲音依然冷冰冰的,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語氣有些鬆動。


    “我指的是其他的超級士兵戰士。”哈維遜短促地笑了一下,“確實,他主張去鎮海星的理由合情合理——我們也沒其他的地方可去,但他的目的卻不在於此。他派他的部隊下到鎮海星表麵……這一派就要了他們的命。哪個指揮官不會迴去看看呢?哪個指揮官不希望他們還活著呢?不管這種機會有多大,他都會這麽做。”


    第十一章


    軍曆2552年9月4日0930時


    地球,澳大利亞,悉尼,unief最高指揮部b-6指揮中心。


    兩周半前。


    瓦格納中尉經過金屬和爆炸物檢測大門後走進正廳入口。這座占地廣闊的大廈結構略呈圓錐形,在被正式指定為unief最高指揮部的b-6指揮中心之前,它就有個綽號,叫“蜂巢”。


    悉尼的天氣陰沉沉的,暗淡的陽光透過頭頂上的水晶彎窿射進來。


    他穿行於忙忙碌碌的官員與軍士之間,完全無心欣賞一旁的金合歡樹與奇異的蕨類植物,它們是為前來參觀的新聞界與普通市民而擺設的。他今天沒這個閑情逸致。


    再過一個小時,最高指揮部表麵上的平靜與高效將被撕得粉碎。隻有幾個高級官員已經獲悉unief最堅固的前哨基地——鎮海星——現在已化成了灰燼的消息。


    在三個身穿盔甲的陸戰隊憲兵的監視下,瓦格納向傳達處走去。


    隱瞞鎮海星的陷落不是unief最大的秘密,遠遠不是。事實上,近地(球)殖民區的民眾全都不知道他們岌岌可危的處境,不知道離輸掉這場戰爭已為時不遠。情報局二處的工作幹得非常出色,它們讓人們還以為地球的軍隊抵禦住了先知人部隊的進攻。


    遠地(球)殖民區的民眾會怎麽想呢?那些沒有逃到邊遠的前哨基地或隱蔽的民用基地的民眾,決不會造成麻煩——先知人部隊不會留俘虜,隻會把他們統統殺掉。


    “正等你來呢,中尉。”傳達員說道。她是個年輕的軍士長,對他的到來並沒有流露出特別的關心,或者說對他前來的目的顯得毫不知情,但她的一雙眼睛說明她知道了些什麽。她也許並不知道詳情,但無疑日益增多的保密報告都經過了她的手……或者她的上司時常顯露的眼神使她預感到出了什麽事。


    “請到八號電梯。”她講完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她麵前的顯示器上。


    他在心裏記下這個心思敏銳的人,打算弄清她是誰後看能不能把她調到三處去。瓦格納走到鋼鐵築成的牆壁前麵,兩扇門分了開來。他跨進這個小小的電梯間,門關閉後伴隨著極細微的“哢嗒”聲鎖上了。


    一個dna身份認證儀與視網膜掃描儀叢牆壁裏伸出來。瓦格納把手按在身份認證儀上,一根針刺入他的食指。他們要檢驗他的dna,與記錄在檔的樣品相比照。他眨了一下眼,然後把下巴放到視網膜掃描儀上。


    “早上好,中尉。”他的耳朵裏響起一個女性甜美輕柔的聲音。


    “早上好,利茜西亞。今天感覺如何?”


    “非常好,因為我看到你執行任務平安迴來了。我猜一切都如預期的那樣順利。”


    “你知道那是機密。”他對這個人工智能說道。


    “當然。”她迴答,語調顯得很調皮,“但我總會弄個水落石出的,這你也知道,所以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好了。”


    盡管他很樂意與利茜西亞這樣私下閑聊,他知道這樣的對話也是生物測定掃描的一部分。她掃描他的腦電波與答問時的聲音模式,然後把它們與瓦格納以前儲序於她記憶中的記錄相匹配。很可能她還在檢驗他對保密措施的忠誠度——他饒不了三處那幫家夥,他們變得一天比一天多疑。


    “你當然會弄個水落石出,”瓦格納答道,“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那是違反保密條例的,會受到428一a款的嚴厲懲罰。實際上……”他以一種更嚴肅的語調說道,“我必須把這種違紀情況匯報給我的上司。”


    她大笑起來,聽起來就像精致的骨灰瓷相互碰在一起,清脆而悅耳。“你可以走了,中尉。”她對他說道。


    門往兩邊分開,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兩側裝飾有胡桃木嵌板,有油畫《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和《科爾司令的最後一役》,還有各種各樣的異域風景畫以及太空激戰圖。


    雖然瓦格納幾乎沒感覺到下降,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深入地球三公裏,穿過了層層堅固的花崗岩、鋼筋混凝土和a型鈦合金板,以及能抵禦電磁脈衝的金屬。不過,這些東西沒一個能讓他更有安全感。情報局在鎮海星的研究中心的結構與這裏一模一樣,可是並沒有給躲在那裏的一幫可憐蟲帶來任何好處。


    他走出電梯。利茜西亞在他背後輕聲細語地說道:“到那裏要當心。他們正想要把某個人的腦袋掛在矛尖上呢!”


    瓦格納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把製服上那些細微的褶皺牽拉平整,極力尋找拖延的理由——不管什麽,隻要能讓他不進入走廊盡頭的房間就行。他歎口氣,克服了自己的惰性。沒人敢在去見unief安全委員會成員時遲到。


    當他靠近那座雙扇門時,兩個憲兵突然出現。他們沒有敬禮,手放在裝著武器的槍套上麵。他們的眼睛凝視著前方,但瓦格納知道如果他的舉止稍有不對,那麽他們就會先開槍把他撂倒,然後再對他進行訊問。


    門悄無聲息地從裏麵打開了。他邁步進去,門在他身後關閉,鎖上。坐在月牙形桌子旁邊的高級官員瓦格納大部分都認識:尼古拉斯·施特勞斯少將、艦隊司令特雷斯·胡德、詹姆斯·艾克森上校。威特康中將的座位空著。


    在場的還有六位官員,都是將校級的人物,這使得瓦格納非常緊張。他們每個人前麵各擺著一台顯示器,瓦格納看出那上麵是他提供的初步報告與錄像。


    瓦格納敬了個禮。


    施特勞斯少將身體前傾“啪”地關掉他麵前的顯示器。“老天!我們以前知道它們有那麽多該死的飛船嗎?”他一拳頭砸在桌上,“我們到底為什麽不知道?情報局中是誰把這個情報輕易放過去了?”


    艾克森將身體往後一靠。“這不能怨誰,少將——除了先知人部隊,明擺著的嘛。我更關心我們對這次入侵的反應。我們的艦隊完蛋了。”


    瓦格納想起了關於艾克森的傳言。瓦格納曾聽說艾克森過去如何為了確保自己的軍事行動超過三處而不遺餘力,而他與“超級士兵ii計劃”的主持人凱瑟琳·阿芙博士博士的競爭則是傳言的主要內容。瓦格納以為艾克森已經被重新分配到前線作戰崗位,但顯然他又從那裏迴來了。麻煩正在於此。胡德司令挺直身板,將顯示器推到一旁,這下他終於看到了瓦格納。他迴了個禮。司令穿戴極其整齊,頭上的銀發一絲不亂,然而他的雙眼周圍卻出現了黑眼圈。“稍息,中尉。”


    瓦格納把雙手放在腰背後麵,腿稍微分開一些,可是他一點也放鬆不下來。當一個人麵對著獅子、鯊魚、蠍子一樣上級的時候,怎麽能做到泰然自若呢?


    艾克森兩眼又望著報告。當注意到加蓋的時間與日期印記時,他揚起了眉毛。“可是,有一件事,我想首先得到答複。”他麵無表情地盯住瓦格納,“報告裏的事情與現在所距的時間差……”他說話的聲音逐漸減小,陷入了沉思之中。“恭喜你,中尉。這個速度刷新了從鎮海星到達地球的紀錄,尤其是我得知你按照法定的要求在返迴地球之前花時間進行了隨機躍遷。”


    “長官,”瓦格納答道,“我是嚴格按照《科爾協議》行事的。”這是一個謊言,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情報局對《科爾協議》一直都是陽奉陰違。就瓦格納這事來說,由於他提供的情報價值巨大,所以違反《協議》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如果他們想把他正法,隻要去檢查一下他巡遊艦引擎上的時間日誌,算一算那些數字就能查明真相了。


    胡德揮揮手,“那無關緊要。”


    “我認為關係重大。”艾克森厲聲說道,“鎮海星已經陷落,地球與先知人部隊之間已無屏障可言——我們能保守的秘密就這些了。”


    “我們以後再檢討三處的行為,上校。”胡德司令轉向瓦格納,“你的報告我看過了,中尉,它非常詳細,但我還是想聽你親自說說,你看到了什麽?有沒有一些細節你認為太敏感不便於寫在報告中?都給我講講。”


    瓦格納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個他早有準備,於是他盡可能詳細地對情況進行了匯報:先知人部隊的飛船怎樣在星係中出現,unief的艦隊怎樣英勇地保衛鎮海星,他們又是怎樣被打敗並進而覆滅。“在先知人部隊的部隊偷偷地溜到鎮海星表麵攻占軌道大炮的發電機組之後——一切都結束了。不過,我看到的隻是結束的開始。它們後來把整個星球變成了玻璃,是從行星南北兩極開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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