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坤開始朝著目標山峰走,河流就在那個方向。他可以順流而下,直達湖泊,與其他人會合。


    他在灌木中穿行,不久之後便聽見潺潺的水聲。他走到足夠判斷水流方向的地方。侃西往往會在訓練中耍些小詭計,或是在障礙課上埋暈眩地雷,或是在閱兵演習時安排狙擊手用彩漆彈向他們射擊。既然軍士長還在登陸飛船上,在沒有充分準備之前,寒坤打算決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穿過一片藍莓叢,停下來摘了一些果實。


    參加計劃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能一個人坐在那兒,什麽也不做,靜靜地想些事情。他往嘴裏塞了一把草莓,嚼了起來。


    他想起家鄉,還有父母……但往事越來越像個夢了。他知道那並不是夢,都是真實的,他原本可以過一種正常人的生活。但是,現在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他是一名士兵,為了某項重要任務訓練自己。侃西說他們是unief軍隊裏最優秀的一批士兵。他們是和平惟一的希望。這些話很讓他受用。


    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將來要做怎樣的人。除了看影碟和玩遊戲之外,他從來沒想過,也從來沒有過別的挑戰。


    現在呢,每天充滿挑戰和冒險。寒坤學會了更多在原先學校學不到的東西——這得感謝洛溪、代數和三角、戰役和國王們的曆史。


    他學會了打水手結,用槍射擊,包紮傷口。侃西告訴他如何變得更強,不但要用身體,還得會用腦子。


    在這裏,他有另外一個家,家裏有西馬、劉思以及其他所有同學。


    這個想法猛然把他拉迴到侃西的任務裏——他們中有人會被拋棄。總得想個辦法讓所有的人迴去,寒坤決定不想出辦法來就不離開這裏。


    他來到湖泊邊,站著,聆聽動靜。


    不遠處有貓頭鷹的咕咕聲。他朝聲音源頭走去,快走到的時候,他說:“嗨,貓頭鷹。”


    劉思從樹後走出來,扮了個鬼臉。“我是你的貓頭鷹隊長,菜鳥。”


    他們在湖邊繞了一圈,與小隊的其他成員會合。寒坤暗中數了一下:齊了。


    “咱們來拚地圖吧。”西馬建議說。


    “好主意。”寒坤讚同地說,“劉思,帶三個人巡視周圍,我可不想讓軍士長給我們什麽驚喜。”


    “好。”劉思挑選了落、寒坤和天目,四人消失在灌木叢裏。


    西馬集齊所有的地圖,在一棵雪鬆樹下的陰影中拚湊著。“少了一些,還有些地圖是重複的。好了。這是湖泊,這是河流,那麽這個就是……”她指了指圖上一個綠點,“這應該就是撤離點。”她皺起眉頭,“假如地圖中的標記是真的,即使在最佳狀態下,我們也得花整整一天才能到達那兒。”


    寒坤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劉思等四人迴來了。


    “我們出發吧。”他建議說。


    沒人反對,他們默默地排成整齊的隊列,西馬帶頭。劉思在前麵偵查,他的眼睛耳朵最敏銳。有好幾次他示意大家止步,躲起來,最後卻發現不過是一隻兔子或者飛鳥。


    前進了幾英裏之後,劉思故意落在隊伍後麵,悄聲對寒坤說:“這太簡單了,根本不像頭兒平常的訓練啊。”


    寒坤點點頭。“我也在懷疑。保持警惕。”


    中午時分,他們停了下來調整一下,順便吃點兒路上采摘的草莓。


    費傑德開口道:“咱們得商量一件事。”他停下來擦去皮膚上得汁水,“我們要同時到達撤離點。可誰是被落下得人?我們現在得決定。”


    “抽簽吧。”有人建議。


    “不,”寒坤站起來,“不能落下一個人,我們得想出一個辦法讓大夥都通過。”


    “怎麽辦?”西馬搔了搔頭,“侃西說過——”


    “我明白,但總要想個辦法。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但就算被落下的是我,我也會讓所有的人都迴到營地。”寒坤站起身,“走吧,我們別浪費時間。”


    其他人都起身跟著他,繼續前進。


    樹影逐漸拖長,落日將天際染成血紅。西馬停下來,示意大家止步。“差不多到了。”她低聲說。


    “我和劉思偵察。”寒坤告訴大家,“其他人先解散……不要出聲。”


    大家無聲地照他的話做。


    寒坤和劉思匍匐爬過灌木叢,來到草地邊上。


    登陸飛船停在草地正中:探照燈照得三十米內一片通亮。梯子上坐著六個男人,吸著煙,相互傳著一個水壺。


    劉思示意後撤。“你認識他們麽?”他悄悄問


    “不,你呢?”劉思搖搖頭。“他們沒穿製服,也不像我見過的士兵。也許是叛軍。也許也們偷襲了飛艇,殺死了我們的頭兒。”


    “不可能,”寒坤說,“誰也別想殺得了頭兒。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確認:我們沒法直接走過去,然後輕鬆地坐飛艇迴基地。我們先迴去。”


    他們爬迴原處,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家。


    “你打算怎麽做?”西馬問道。


    寒坤不知道為什麽她認為應該由他來給出答案。他望了望四周,見大夥兒都望著他,等著他說話。他必須說幾句。


    “好吧,我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見到我們會有什麽反應。所以我們得弄明白。”


    孩子們點了點頭,看樣子都覺得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就這樣。”寒坤說,“首先我需要一隻兔子。”


    “那就是我嘍。”西馬跳起來,“我動作最快。”


    ‘好。”寒坤說,“你到草地邊去,讓他們看見你。我躲在一邊觀察。不管你發生了什麽,我都會向大家匯報。”


    她點了點頭。


    “然後你要吸引幾個過來。跑過這個點。劉思,你就待在那塊空地上,裝作腿斷了的樣子。”


    “明白。”劉思站起來走到落身邊,讓落用靴子蹭破自己的小腿。鮮血很快從傷口流了出來。


    “其他人在灌木後麵圍成一個圈,假如他們不幫助劉思的話,”他右手握拳,擊了一下左手攤開的手掌,“記住駝鹿和狼群的故事。”


    他們點了點頭,扮了個鬼臉。這一課他們在洛溪的課堂上看過很多次。


    “找些石塊。”寒坤提醒他們。


    西馬脫下大衣,活動了一下筋骨。“沒問題。”她說,“行動吧。”


    劉思臥地,抱著他的腿。“啊喲,啊喲。腿斷了救救我吧。”


    “別裝過火了。”寒坤踢了踢劉思旁邊的地,讓他身上沾些灰塵,“不然他們會看出這是在演戲。”


    寒坤和西馬重新摸迴草地,停在離灌木從與空地交界處幾米遠的地方。他低聲對她說:“如果你願意讓我來當兔子的話……”


    她撞了他肩頭一下。“你以為我不行?”


    “當我什麽都沒說。”他聳了聳肩。


    寒坤退到她側麵十米遠的位置,藏好。


    西馬走出草地,走進登陸飛船的照明範圍內。


    “嘿,”她揮動著手臂,“你們有吃的麽?我餓死了。”


    一個人站起來,掏出致暈棍。“來了一個,”寒坤聽見他對同伴悄聲說,“我來逮住她,你們在這裏等其他人。”


    他慢慢靠近西馬,把棍子藏在背後不讓她看見。西馬待在原地等著他靠近。


    “等一下,”她突然說,“我丟了一件夾克,等我。馬上就迴來。”她拔腿就跑,男人追了上去,然而西馬己經消失在在樹蔭裏。


    “給我站住!”


    看著遠去的兩個人,一個男人說。“對付他們很容易的。小家夥們根本搞不清狀況。”另外一個人補充道,“簡直是網裏的魚。”


    寒坤聽夠了。他趕緊去追西馬,可他很快發現,無論自己還是那個男人都沒法跟上西馬,於是便在靠近劉思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個男人也停下來,四處張望,他的眼睛似乎還沒有適應黑暗,但還是看到了抱著流血小腿呻吟不己的劉思。


    “請幫幫我,”劉思哀求道,“我的腿斷了。”


    “我會用這個來治你的腿。”那個男人舉起致暈棍。


    寒坤朝他扔了塊石頭,卻偏了。


    ”誰在那兒?”男人急忙張望。


    劉思突然爬起來,撒腿跑開了。緊接著隻聽得一陣颼颼聲,石頭如雨點般朝那個男人飛過去。西馬也冒了出來——她找到了一塊非常堅硬的石頭,不偏不倚地擊中那男人的額頭。他踉蹌兒步,跌倒在地。


    孩子們圍攏過來。“拿他怎麽辦?”劉思問。


    “這不過是一次演習,是吧?”落說,“他應該是侃西的人。”


    寒坤把他翻了個身,一股鮮血蜿蜒著從那人額頭流出來,直流到眼窩裏口。


    “你們聽見他說的話了,”寒坤低聲道,“也看見他怎麽對付劉思的。侃西或是其他教官絕對不會這麽做。還有,他沒有製服,也沒有徽章,他不是我們軍隊裏的人。”寒坤一腳踩在男人的臉上,緊接著朝著肋骨又是一腳,那個男人立即蜷成一團。“拿走他的致暈棍。”


    劉思拿走他的武器,順帶又加了一腳。


    “好了,我們來對付剩下的人吧。”寒坤告訴其他人,“西馬,你再扮一次兔子,這迴你隻要把他們帶到空地邊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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