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篇為愛鳥袖七和貝兒嘉木枕與聊天室的相關存在被消失的支線】


    貝兒嘉木枕隻是每次路過表彰名單的時候隨便掃幾眼,然後隨隨便便地記住了愛鳥袖七。


    年級前十有九個有單人表彰和學習心得,隻有她沒有。連集體照都站在最角落裏,不仔細看根本就不知道這張照片上其實有十個人。


    學校每月一次的學霸講座也從來沒有她。虧木枕還眼巴巴地等著,連打發時間小玩具都沒帶到禮堂。


    她長得明明很不錯,笑起來眼彎彎的,高中生紮雙馬尾跟個小學生一樣,個子不高,皮膚白白嫩嫩,明明應該有很多男生追求才對。


    可她似乎總是一個人呆著,有時候想起什麽高興的事情就笑一笑,其餘時間都剛睡醒一樣迷迷糊糊的。


    終於,木枕有幸在下一學期和愛鳥袖七分到了一個班。


    小組討論時,她隻是點頭又點頭,從不主動發表意見;體育課自由活動時,自己默默蜷縮在角落裏;偶爾混在一堆人裏麵也隻能尷尬地賠笑。


    明明學習很好,但老師從不把她當榜樣表揚一下;明明她在努力舉手,卻從來沒被叫起來過;明明她總是更出彩,卻總不被人肯定。


    木枕幾乎每天都能看見她心酸地躲在無人問津的小樹下啃著便宜麵包。


    突然就很想靠近她。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


    木枕某天沒去食堂搶那份自己最喜歡的雞腿飯,而是在小賣部隨手買了個飯團,同學們嘀嘀咕咕的聲音中飛奔到了這裏。


    “好。”


    袖七點點頭,空出一個位置給木枕。木枕大喇喇坐了過來,也不吃東西,而是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救藥,很無理取鬧啊?”


    袖七正安安靜靜咀嚼著食物,也沒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到,而是淡然自若地咽下了最後一口麵包,然後說


    “沒有,我覺得你可厲害了。”


    “是貶義詞的那種厲害?”


    木枕放下了敵意,開始覺得這樣小小一隻的袖七很好逗。


    “不是,我就沒有這種勇氣,我也沒有這種覺悟。我一生下來就是為了別人的。”


    木枕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要為了別人?我們為自己而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是最重要的,別人說什麽管他呢。”


    袖七張張嘴,然後又閉上,又重新開口


    “我要是也能做個自私的,不顧及他人感受的人就好了。不是說你不好,相反,我覺得你活成了想要的樣子......”


    袖七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麵包也吃完了,隻好發呆。


    “唉,你看著我的眼睛好吧?別看地麵,長的那麽好看,天天低著頭不就白瞎了。”


    木枕捏著袖七的下巴,把袖七的臉扳過來。


    袖七淡定不下去了,兩隻大眼睛突然亮閃閃起來,慘白的臉頰粉撲撲的,讓人想起春天的櫻花。


    “我不好看,你才好看,真的。”


    袖七終於不苦笑了,現在應該是羞澀的笑。


    “哎,我跟你說,其他的人都眼瞎發現不了你,但我就厲害了,我知道你是個牛人,跟你混肯定好。以後別當別人狗腿,和我一起不好嗎?”


    木枕笑嘻嘻地挽住袖七的胳膊,順便往她嘴裏塞了一塊雞肉。


    “可我很嘰歪,很矯情,很聖母的。你考慮一下再說吧......”


    袖七咽下了雞肉,又開始苦笑。


    木枕豪情萬丈地拍拍袖七的肩膀,在地上撿了一朵落花別在她頭上,故作不耐煩地說


    “我的確很討厭嘰嘰歪歪沒有立場的聖母,但我不討厭你這種聖母,誰叫你長得可愛呢?”


    說完,還做了個鬼臉。


    袖七被逗笑了,一開始隻是小聲噗嗤嗤的笑,笑著笑著,仿佛泄洪似的開始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袖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了多久,但肯定笑了很久。


    因為緩過神之後,木枕已經消失不見,隻記得她說了一句“晚飯見”。


    袖七雖然還有小說掛念不下,但如果要她一直像剛才那樣笑下去,笑到死,她也沒什麽意見。


    袖七摸了摸頭上的花瓣,受歡迎果然是有理由的。


    春天裏就要有這樣一個女孩子,在櫻花樹下肆無忌憚地笑著,玩鬧著。這樣的春天才完整,不是嗎?


    後來,這倆人混得越來越熟


    “袖七,最近的新聞你看了沒有?說是一個小孩為了充遊戲幣花光了給媽媽治癌症的十萬塊唉!”


    “這樣的孩子,連我都同情不起來......我隻同情那個媽媽......”


    “我還是不同情那個媽媽的,她教育肯定出了問題。”


    “受害者有罪論還是別了吧,那個媽媽為了養家每天打好幾份零工,她已經竭盡全力去做好一個媽媽該做的了,明明就是那個小孩的問題吧。”


    “你還真有點聖母啊,不過也沒關係,畢竟我是不會在遊戲裏充錢的!估計充錢的腦子都不怎麽好使吧,就那樣傻兮兮地被騙......”


    “我小時候充過五塊錢,你打擊麵太廣了。”


    每個午飯後,柳樹樹蔭下就會多兩個湊在一起的小腦袋。


    木枕總有說不不完的話題,從各種新聞,到明星八卦,再到同學們內部的各種小道消息,她都知道。


    “要我說吧,那個教曆史的就應該被扣光工資!”


    “不至於.....”


    “校長就應該被暴打一頓就老實了。”


    “不至於......”


    “那種沒本事的流量明星都被封殺了才好,一群戲子。”


    “別這樣,他們過得也並不容易啊......”


    袖七越是跟她相處,越是覺得她全身帶刺,或者說像個河豚,一碰就炸。


    而自己柔軟的想法在她的氣勢洶洶下,就更顯得蒼白無力。


    “愛鳥袖七,你和我一起就別婆婆媽媽的好嗎?身子板硬起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昧著良心袒護那些人!放心,有事我擔著!”


    袖七聽到這種話,總是乖乖點頭。


    其實,我並沒有說什麽違心的話,我真的,真的,就隻是沒辦法狠下心去討厭任何一個人(除了道德淪喪的).......


    袖七每次結束和木枕的對話時,都會有種莫名的暢快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大多數時候不願應和她有些尖銳的想法,可也不敢正兒八經拿出氣勢反駁她。


    就隻能唯唯諾諾地把自己的想法擠出來,然後被一口迴絕掉。


    怎麽會不憋屈。


    但袖七每次看見木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樣子,她還是由衷的覺得——她就是那個最值得被聚光燈圍繞著的人。


    她的眼睛從始至終就隻能看見美好的一麵——這點卻從來沒被人誇讚過。


    就算成為了朋友,可她還是沒辦法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她還是,隻是個陪襯啊。她隻能戴上麵具,犧牲自己來換取這飄搖欲墜的感情。


    【其實,貝兒嘉木枕和愛鳥袖七即使忘卻了所有關於聊天室的記憶,但緣分還是會把她們係在一起,還會說出同樣的話,還會走上同一個結局。


    她的光芒隻能遠遠瞻望,若是靠的太近,想必會被灼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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