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醫院的工作人員路過,看到她杵在手術室門口,就熱心地提醒道:“姑娘,你坐著等啊。”


    被提醒了好幾次,她才坐迴等侯區的椅子上。


    這次的手術,隻是注射藥物,手術二十分鍾就結束了,她卻像等了很久。


    嚴厲打了麻醉,被推進病房的時候,還是昏迷的。


    趙醫師又檢查了一遍,轉過身來,就看到季涼夏,她就像影子似的,嚴厲在哪,她就在哪。


    他安排了兩位醫師守著嚴厲,一個三十來歲的男醫師劉明和一位差不多年紀的女醫師吳萍,他道:“你們輪流著看守,一有情況,立即通知我。”


    “是,趙院長。”


    兩名醫師同時迴複。


    他看向季涼夏,季涼夏道:“我在這裏陪著叔。”


    趙醫師看著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嚴厲,知道趕不走她,隻好同意了。


    趙醫師必須迴去休息,明為嚴厲做手術。


    趙醫師離開之後,兩位醫師留下來,吳萍坐在沙發上,劉明醫師拿了張椅子,往茶幾前一坐,腿就搭到了沙發上,吳醫師瞪了他一眼上,劉醫師的醫術很好,但他行為太隨意,她不喜歡。


    季涼夏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叔。


    十幾分鍾之後,嚴厲身上的麻醉效果消失了,他醒過來,雙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不自覺地冷“嘶”了一聲,額頭上直冒冷汗。


    這種藥,無異於剜肉刮骨。


    “叔!”她緊張地喚了一聲。


    嚴厲轉頭看著她,慢慢加深了唿吸,強忍著疼痛,嘴角一揚,扯出一絲慘淡的微笑,“夏夏,我沒事。”


    她點點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把病床搖起來些。”


    她熟練地把床搖起來了些。


    “給我倒杯水。”


    “好!”她熟練地倒了杯熱水,按醫生的,加了蜜蜂,攪拌了後,端到床邊,水有六十多度,她一口一口地吹著。


    嚴厲看著她的樣子,隻覺十分有趣,心情一好,疼痛又減了幾分。


    劉醫師伸腿撞了撞沙發,跟吳醫師道:“嘿,你看那丫頭是不是特別專業?”


    “嗯?”吳醫師不解地看著他們。


    “護士。”


    吳醫師明白來,“看起來是有點專業。”


    “這姑娘有當護士的賦。”


    吳醫師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億萬繼承人。”她站起來,往病床邊走去。


    她來到床前,季涼夏已經把蜂蜜水吹涼了,她站起來,端水喂叔。


    吳醫師走上去,“嚴先生,一亮要做手術,你不能喝太多水。”


    季涼夏皺著眉頭,道:“叔,抿一口。”


    嚴厲抿了一口,季涼夏拿來攪拌勺,不時蘸了蜂蜜水,點著他的嘴唇,他感覺舒服了些。


    嚴厲坐了會兒,又睡了過去。


    劉醫師在沙發上睡著了,吳醫師也眯了會兒,她發現季涼夏一直精神奕奕地盯著嚴厲,這姑娘的心思,都在她的雙眼裏,都在她的臉上,她是愛極了嚴厲。


    到了晚上三四點鍾,嚴厲醒了一次又睡著了,她來到床邊,向季涼夏,“季姐,你休息會兒。”


    她搖搖頭。


    一整夜,季涼夏都一直守著嚴厲。


    早上七點,已經完全亮了。


    趙醫師來到病房,嚴厲也已經醒來了,他的態度看起來還不錯。


    他是他見過最有毅力的人,他做到了。


    早上八點,嚴厲又被推進了手術室。


    季涼夏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區,手術醫室外導台處的醫務人員來上班,抱著大堆文件來,她將文件放在導台上,一些文件“嘩嘩”地掉在地上。


    她站起來,上前去撿文件。


    她將文件撿起來,要遞給醫務人員,低頭一看,就看到嚴厲的名字。


    她翻開看著,一頁接著一頁,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地打在紙上。


    原來,叔一直不讓她看到他的腿,是因為他腿上的傷太可怕了!


    原來他為了自己,承受了這麽多。


    醫員人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士,她將桌上的文件收拾好,忙蹲下來,撿地上的文件,她向季涼夏道:“不好意思,我太大意……”她一看到季涼夏的表情,頓時嚇到了,這姑娘的眼睛,簡直變成泉眼了,她從沒見人能哭成這樣子。


    “那個……這位姑娘,你不用擔心,今的手術,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她是負責前台工作的,手術細節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們的趙院長出馬,沒有擺不平的事,而且她昨就聽,這一次的手術,會很成功,這一次手術之後,療養院將改革,變成綜合性的醫院,他們都充滿了期待。


    季涼夏哽咽了眼淚,抬起頭來,已經恢複了平靜,她將文件遞給醫務人員,迴到椅子上,等著手術結束。


    手術持續了四十多分鍾,手術室的門推開,醫師們推著嚴厲出來,他還在昏睡中。


    趙醫師最後一個走出手術室,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季涼夏,姑娘突然變得非常平靜,平靜得有些成熟。


    “趙醫師,我看到叔的病例了,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趙醫師想了想,“走,去辦公室。”


    來到趙醫師的辦公室,趙醫師坐在辦公桌前,季涼夏坐在他的對麵,他道:“嚴厲的手術很成功,他腿上雖然切除了大量的肌肉,但肌肉是能再生的,隻要康複得好,肌肉能夠康複,但他腿上的神經受損有點嚴重,神經的再生能力很弱,所以能康複到什麽程度,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季涼夏失魂落魄地出了他的辦公室,往病房去。


    她走到走廊裏,就看到兩名保鏢守在門口,是嚴厲奶奶的人。


    她慌忙上前去,兩位保鏢和她已經很熟悉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讓她進去,卻發現她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裏麵的談話。


    林銘大發雷霆,“這裏隻是療養院,怎麽能做這麽嚴肅的手術?”


    今一早,她就按她得到的消息,去了先鋒醫院,結果一問才知道,嚴厲根本沒有去那家醫院,她找到王,逼問他,才知道嚴厲是在這裏做手術,等她趕來,手術已經結束了。


    她氣得臉都綠了,“我要投訴你們!”


    劉明醫師留在病房觀察嚴厲的情況,他對林銘的態度很反感,愛搭不理地道:“林女士,我們所有的證件都齊全,你告我們也沒用。”


    樹蘭療養院早在半年前,就著手準備了一切經營資質證件。


    林銘見這個醫師的樣子,就更生氣了,一直爭吵不停。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推著推車,要進病房,季涼夏在她的耳邊了幾句,護士眼睛一亮,點點頭。


    護士進去以後,向正在興師問罪的林銘道:“這位家屬,病人現在是關鍵時期,急需要休息,病人的傷口也很容易感染,這個時候,你們在這裏大吵大鬧,又帶來細菌,會嚴重危害到病人,為了病人,請你們先出去。”


    林銘看著床上的嚴厲,又心疼又擔心,他已經先斬後奏,她已經無能為力,她冷“哼”了一聲,出了病房。


    季涼夏躲在樓道裏,看到林銘出來,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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