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吳縣老家過的這個年,在蔣碧薇的迴憶中記憶猶新,還時不時拿出來翻看。周虞首次以她男友的身份,上門來蔣家過年;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見到的虎皮大貓乖乖又重新迴到了自己身邊,雖然是以失去了一隻眼睛為代價;林樂樂兩兄弟即將迎來新生命的誕生;就連林小舅也老樹逢春,娶了曹阿姨,很快走出了往日的陰霾。


    除此之外,就是從除夕守歲,一直綿延到正月十五的爆竹連天。雷佳虎趕在除夕那一天中午迴了吳縣,他看到伏在蔣碧薇膝蓋睡得正香的乖乖,眼睛瞪得溜圓,嘖嘖稱奇,“薇薇,這隻貓真的成精了,竟然能夠從那麽遠的地方跑迴來了?”因為乖乖以前就有想前科,曾經在沒有人帶著的情況,自己從雁城跑到了陽城。這次能夠從安桃鎮跑來吳縣,也不稀奇。“乖乖是被人送過來的!”


    “啊?”雷佳虎本來還想問,見到周圍的蔣母等人,想了想,到底閉了嘴,以後機會多得很,沒必要現在趕著問。他笑了笑,走到院門口,看著正在貼春聯的蔣大力等人,“左邊有些歪,往右邊稍微挪一下。”


    “再往上麵提一點點就好!”


    幫忙的人太多,蔣碧薇就沒有過去湊這份熱鬧,而是站在另外一邊,幫著男友洗車。這輛皮卡車自從買迴來以後,就一直開著在省城各個單位送烤桶。果然,現實總是不如預期那般美好,周虞等人從省城各大機關人事那裏著手,磨破嘴皮,又是送各種“紀念品”,又是“幫領導家的小孩子分憂”等各種擦邊球,好不容易搶下了不少訂單。


    在結完最後一批貨款後,刨除所有的成本後,周虞他們已經算出來,他們這次售賣烤桶的生意,總獲得淨利潤四千三百八十六塊五毛錢。參與售賣生意的人,除了周虞和蔣大力外,就是雷佳虎帶著林樂樂兄弟倆。其中周虞和蔣大力出力最多,主要是他們兩人談下的訂單的,分的錢也就占了大頭。


    “周虞,那你是怎麽讓我大哥同意收下這輛皮卡車的?”既然周虞說他有辦法,能夠用更體麵的方式讓蔣大力收下這輛本來就是為蔣家買的這輛皮卡車。蔣碧薇就一直沒有插手這件事,直到今天早上,她看到蔣大力把轉讓協議交給男友,讓他簽字。


    周虞輕描淡寫,“其實沒有什麽,就是通過這次一起做買賣,大哥發現有輛車方便很多。”蔣大力有了這個想法,他就跟著推波助瀾了下,不經意間說起年後要跟著蔣碧薇迴雁城,這輛皮卡車一時半會開不走,留著閑置也浪費,準備便宜些轉讓給別人。還讓蔣大力幫著問下吳縣有沒有人有意向想要這輛車。


    蔣大力很是上心,還幫著東跑西跑找了人來看車,想幫未來的妹夫把這輛皮卡車轉讓出去。周虞的本意本來是想給蔣大力,當然不會讓那些有意向買車的人如願,故意提出各種苛刻的條件把那些人嚇跑。又在蔣大力麵前歎氣,說這些想要買車的時候就想著壓價,一點成交的誠意都沒有。


    蔣大力尋思了一段時間,到底還是找蔣大力開了口,說讓周虞把這輛皮卡車轉讓給他,並很是慎重地寫下了轉讓協議。協議上麵就按照周虞提出的條件來。蔣大力是自己的大舅子,周虞當然不會坑他,就連付款方式都是用的免息分期的方式。隻用了原價一半的價錢,三年後以後把錢款一並還清。


    “這樣明擺著占便宜的事,我大哥不會同意吧?”蔣大力連她的便宜都想占,更別提隻是未來妹夫的周虞。蔣碧薇聽完以後發出疑問。


    周虞狡黠一笑,“大哥當然不會同意,但是山人自有妙計。”賣關子就是不肯告訴蔣碧薇。


    “哼,你不說,我不知道去問我大哥嗎?”別以為她沒辦法,總共有兩個當事人,一個不說,當她不知道去問另外一個當事人。這樣簡單的事怎麽可能難倒她?


    “薇薇,快來幫我看看這料子怎麽樣?”兩個子女都有出息,蔣父蔣母心裏高興,看起來都年輕了好幾歲。她大包小包從門口走進來,把手中的包袱放在外麵院子的桌子上,喊著閨女幫她參考。


    “這些料子可太難搶了,我好不容易才買到這麽些!”蔣母一坐下來,就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碗水,等緩過勁來,伸手解開包袱,眉開眼笑地拿起一塊淡青色的的確良布料給閨女看,“這種顏色可以給周虞和佳虎各做一件襯衫。”


    “還有這塊紅色的,留著給你做條裙子,夏天的時候穿正好。”


    蔣母在包袱裏翻來翻去,眼睛一亮,又拎出一塊料子,“你看這塊卡其布怎麽樣,給你大哥做條褲子,這種料子厚實又耐髒,適合你大哥這種人。”幾乎所有人都考慮到了,就是沒有考慮到蔣母自己。


    “阿娘,那您自己的呢,我們大家都有了,您不給自己做件?”


    蔣母咂咂嘴,不以為然,“我衣服多得很,前幾天你大嫂還特意找裁縫師傅幫我做了全套的棉襖,這次就不做了!”她喜滋滋地把包袱裏的布料翻給蔣碧薇看,就仿佛獻寶一般,“我做姑娘的時候,針線功夫在整個村裏都是數一數二地。不管怎麽樣式的衣服,我隻要看一眼就知道做,那時候你外婆就把家裏所有的衣服讓我做。”


    說到這裏,蔣母情緒低落下去,“可惜那時候家裏窮,你外婆又總是病病歪歪的,一年到頭也做不到幾件新衣服。這手藝啊,不經常做就會生疏掉,慢慢地,我就不怎麽會做衣服了。”


    歸根到底還是練手的機會,看著蔣母臉上的悵然神情,蔣碧薇靈機一動,指著那一包袱衣料,“阿娘,那您就親手幫我和大哥做件唄,你放心,隻要是您親手做的,我和大哥一定會穿,怎麽樣?”反正她長得好看,隨隨便便穿件什麽都好看,蔣碧薇自信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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