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母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對蔣碧薇解釋,“薇薇,你這幾次寄迴來的錢,我都存了起來,就是想著等你結婚的時候,留著給你當嫁妝。”蔣母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大哥要包地挖磚窖,又要請工人來幫忙拖磚,這些都要錢,找信用社貸,又貸不了多少個。我和你阿爸商量過後,就把這筆錢借給了你大哥。”


    “我讓你大哥打了借條的,他本來是不想要的。”蔣母生怕小女兒對大哥有想法,趕緊道。


    蔣碧薇笑了笑,“那錢本來就是孝敬你們的,給了你們就屬於你們。想怎麽花都可以,不用問過我的意見。”她沒有時間陪在父母身邊,寄點錢迴來也隻能算是聊表歉意。


    蔣母的態度卻很堅決,“那不行,這筆錢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我們這裏也沒有讓閨女養老的說法,”除非家裏沒有兒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依靠著姑娘養老。


    蔣母連她孝敬的錢都算得清清楚楚,更別說會收那輛皮卡車。就不知道他會用什麽法子。


    周虞被蔣碧薇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對蔣碧薇說,“我長得好看吧?”


    “嗯,小鮮肉!”蔣碧薇低笑著搭了搭周虞的手,“你在這裏待著,我去屋裏看書。”


    “薇薇?”周虞哀歎出聲,“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你又去學習?”


    周虞嘴裏雖然說著生氣的話,但是也知道女友對統考的重視,“我陪著你複習。”


    “不用不用!”蔣碧薇並不讓周虞跟進去,“你這樣還影響我的學習效率,趁著現在沒人,你去自己房裏睡下。”


    周虞為了掙表現,今天很早就起來了,陪了家裏的親戚,之後蔣父同著蔣大力帶著他出去,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現在才迴來。一整天都在跑來跑去,直到現在才迴來。也是辛苦了一天。


    “這算什麽!”周虞不以為然,“我們當初拉練的時候,經常晚上急行軍之後,第二天早上還得照常起來出早操。”


    “那個時候都不覺得累,這個時候才多少運動量,一點都不累。”作為男人的自尊,周虞怎麽都不會承認自己累。


    “那隨你”,既然周虞這麽說,蔣碧薇也就沒有堅持,“那隨你。”


    蔣碧薇都不知道在屋裏待了多久,直到桌上的鬧鍾響起來,提醒她休息的時間到了,她才抬起頭來。


    “你們都站在門口幹什麽?”蔣碧薇嚇了一大跳。隻見蔣母抱著蔣天寶站在門口,不由得問道。


    “我們看你學得認真,都不好打攪你。”蔣母顛了顛懷裏的孫子,並不覺得累,“反正我們一天到晚也沒有做什麽事,多等下又有什麽關係。”


    “啊啊!”蔣母懷裏的蔣天寶不甘寂寞,伸出手指著前方,不停地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圓滾滾的胳膊就如藕節般白嫩嫩。


    蔣碧薇從蔣母手上接過小侄子,彎起手指逗弄個沒完。


    蔣母跟著她走進屋裏,“屋裏怎麽這麽冷,炭火熄了也不知道叫人,冷壞了吧?”


    蔣碧薇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書桌下的放著的炭爐沒有人加炭,早就熄滅。


    麵對蔣母的怨怪,蔣碧薇隻是嘿嘿笑著,低頭聽訓。蔣天寶不甘寂寞,探出身子去夠書桌上放置的卷子。


    “別把姑姑的東西弄壞了,”蔣母三兩下幫女兒把炭爐燒起來後,一眼暼見孫子在搗蛋,立馬把他抱開。


    “哇!”蔣天寶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得震天響,“哇哇哇!”他邊哭,還邊伸著手向著書桌的方向。


    蔣碧薇在桌上隨意翻了翻,找到個閑置已久的筆筒,順手塞給小侄子。


    蔣天寶破涕為笑,抱著剛到手的筆筒專心致誌地擺弄起來,臉頰上還掛著大大的淚珠。


    “還是你有辦法,”蔣母鬆了一口氣,拖過一把椅子,坐在書桌的一邊,又招唿蔣碧薇也坐過去。


    蔣碧薇就知道蔣母有話要跟她說,乖乖地坐過去。


    “薇薇啊,”蔣母叫了一聲女兒後,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你還記得張建國嗎?”


    “怎麽了?”說起來,無論是原身和自己,都對不起他,他也沒有做錯什麽。


    “他不是前段時間結了婚,他媳婦懷了孕,張家人高興壞了。”


    “誰知道那媳婦子沒有福氣,在懷七個月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當場下麵就見了紅。”


    “緊急送去醫院搶救,結果大人沒有救迴來,小孩子活下來了,卻瘦小得像隻貓崽子,哭起來都沒有力氣,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說到這裏,蔣母不由得歎氣,“小娃娃剛生下來就沒有了阿媽,熬的米漿也不喝。”


    “你大嫂那時候正奶著天寶,還有奶水,看著這個娃娃實在可憐,就抱過來喂了幾次奶。”


    “這不是好事嗎?”蔣碧薇有些奇怪。本來就是同一個村子裏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鄉裏鄉親的,能夠幫上一把就幫上一把,這也尋常。


    蔣母這樣爽利的人,怎麽說話會這般吞吞吐吐,就仿佛有難言之隱。


    “要隻是這樣就好囉!”蔣母想到就覺得可憐,“小娃娃生下來以後,別的人都要做活,就隻有建國他媽一個人帶。”


    ”小娃娃沒足月就出生,身子又弱,三天兩頭就要往醫院跑。建國他媽一忙,就顧不了家裏。”


    “建國不是還有個弟弟柱子嗎,年紀很小的那一個。建國他媽忙不過來,就讓他自己待家裏。”


    “誰知道那小家夥見家裏實在趁不開手,就想著要幫忙。”


    “自己跑去生火做飯,飯做好了,急忙急亂去盛飯,一不留神把灶台裏的柴火帶了出來,也沒發現。”


    “那麽小的孩子,顧頭不顧尾,準備炒菜,才發現家裏沒菜。就跑去菜地裏摘菜。”


    蔣碧薇猜到了,“他家裏被燒了?”


    “可不是嘛!”蔣母滿臉慶幸,“還好他家修的房子離得遠。柱子迴來發現家裏著火了,急得直哭,還想跑進屋裏去救火,還好被大家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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