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噠噠靠著提供的所謂“線索”,順利地從那兩人手上得到了一筆較為豐厚的獎金。隨著改革的進一步深入,市場逐漸放開,民眾購買商品的熱情也逐漸高漲,除了一些國營機構頑固守舊,售賣商品的時候,除了華夏幣,還必須搭配相對應的工業劵,其他的私人商販就沒有這樣的規定,直接用錢就可以購買物品。


    這讓剛進賬了一筆錢財的孟噠噠在禹城樂不思蜀,花起錢來大手大腳,隻要看中了就買買買。這樣一段優哉遊哉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某一天旅店通知她房卡到期,如果還需要入住就要續費。孟噠噠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花得差不多了。


    在迴雁城之前,孟噠噠又去了報社,找那兩人,想要找他們提供線索,以便再換取一筆能夠揮霍的報酬。卻被門衛攔住,說已經得到通知,不準放她進去。並說她是個製造假新聞線索來騙取獎金的騙子。


    “走走走,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門衛用鄙夷的眼光瞪著孟噠噠,直搖頭,“小小年紀,怎麽就不學好呢!”


    “大爺,那我不進去,請你幫我通告一聲,裏麵會有人見我的!”孟噠噠很是不解,明明前段時間隻要登記一下,就可以進去。怎麽才過沒有幾天,就改了規矩。孟噠噠隻覺得是報社的門衛是托詞。心中憤恨不已,卻不敢大吵大鬧,隻好陪著笑臉軟語相求。


    “好哇!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門衛是個暴脾氣,懶得同她糾纏,直接拿起門衛室的內線電話直接撥號,“好心讓你走你不走,你非要執拗是吧?喂喂,保衛科嗎,門衛這裏來個保安,門口有個用假新聞騙獎金的騙子,快點來啊!”


    孟噠噠沒想到門衛大爺這般強硬,不但不肯通融,還叫了保衛科的人要把她抓起來。她怕了,在門衛打電話的時候,撒開腿就跑,一口氣跑了十來分鍾,確定後麵沒有人追上來才停下來。


    孟噠噠心思再如何惡毒,也隻是個初涉世事的小姑娘。沒有旁人幫忙,她一個人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在報社的門口被嚇走以後,越發地膽怯,再加上口袋裏的錢漸漸見底,就把身上剩下的錢買了迴雁城的機票,帶著這段時間瘋狂購物的戰利品,大包小包地離開禹城,迴了雁城。


    “噠噠,你去你同學家住,怎麽還帶了這麽多東西迴來?”孟母打開門,看到小閨女手中提著,肩上扛著的大包小袋,不由得驚呆了。孟噠噠自從報考“蘭芳芳影視培訓班”失利後,整天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脾氣暴躁得很。


    尤其是看到孟呱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麽看他都不順眼。孟呱呱幸虧在培訓班住宿舍,原本假期和周末都會迴家來,被孟噠噠總是雞骨頭裏挑刺摩煩了,整天吃住在培訓班,萬不得已不迴家。即使迴家也不會待很久。到了一年期的畢業典禮上,他順利地待在十人名單中,並沒有被淘汰。


    之後就是簽約蘭芳芳名下的影視約,天南地北到處跑,哪裏有工作機會就往哪裏跑。更是輕易不迴家。孟呱呱多少也能賺到一些錢,自己的生活不再依靠家裏給錢,自食其力。時不時還會補貼點孟母。兒子能夠養活自己,同時還能給他們這個家孝敬,人也是長得人高馬大。孟母對這個兒子自然也不像從前那樣非打即罵,不看在眼裏,變得和氣了不少。


    有時候孟呱呱迴家,還會上前噓寒問暖,主動做些好吃的給兒子吃。孟母態度的改變,讓孟噠噠一時接受不了,整天陰著個臉,弄得家裏氣氛沉重。孟噠噠主動提出要去同學家住一段時間,孟母不但沒有攔,還給了她五十塊錢,讓她上同學家門的時候買點禮物,也就是不能在人家家裏白吃白住的意思。孟母就盼著閨女有同學陪著,心情會好轉些。以後也好打起精神來另謀出路。總不能待在家裏什麽事都不做。


    去同學家住一段時間,本來就是孟噠噠亂編出來,就為了有個借口從家裏出去。她拿到孟母給的這五十塊錢,直奔禹城,就是因為她從雜誌上知道本屆“金梅獎”頒獎典禮在禹城舉辦,蔣碧薇獲得了電影提名。想著頒獎典禮門口眾星雲集,要去門口鬧上一鬧。


    偷了孟母臨時放在家裏的公章,手寫了一封介紹信,買到了去往禹城的火車票,又憑借著這張介紹信順利找到旅店住了店,已經花費了孟噠噠幾乎所有的勇氣。沒有渠道,孟噠噠連頒獎典禮的大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更別說上門去舉報培訓班招考有黑幕。


    要不是無意中走到了報社,與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的編輯遇到。孟噠噠充其量就是在禹城待幾天,真正散散心,把錢花得差不多就會打道迴府。


    在迴雁城的火車上,孟噠噠迴想起自己做過的事,再想到去到報社後,門衛一口一個“騙子”的喝罵,還打電話叫保衛科的人來抓她,就覺得陣陣後怕。要是門衛不依不饒,跑來雁城把她抓迴去怎麽辦?


    雖然孟噠噠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同那兩人講述不公的時候也是氣憤填膺,仿佛真是為了正義而舉報。其實她心裏哪裏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根本就經不起仔細推敲,一旦碰到較真的人,跑來雁城“蘭芳芳影視培訓班”實地調查,必然會發現自己在撒謊。謊言就仿佛漂浮在海麵上的泡沫,隻要風一吹就會散去。真相總會浮出水麵。


    一路惴惴不安,此時站在門外的孟噠噠就仿佛一顆曬幹了水分的蔬菜,無精打采得很,“媽,這些東西都是我打工賺的錢買的,我快累死了,你先讓我進去睡一覺,等醒過來再跟你說,好不好?”


    孟母一聽閨女想要睡覺,哪裏還顧得上問孟噠噠不是說去的同學家,怎麽又變成了在外麵打工迴來。她連忙推著她進門,“噠噠那你快去睡一覺,這些東西就放在這裏,等媽給你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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