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你跑來跑去在喊啥呢?”林小舅站在院門口納悶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我迴來的時候在院門口看到你表妹,她說她今晚不迴來住,說明天要上班,就先住到宿舍去。”他仔細觀察著兒子媳婦的臉色,問道,“怎麽?你們鬧矛盾了?她不是喜歡喝骨頭湯嗎,你有沒有給她盛一碗出來?”


    林樂樂搖了搖頭,”我剛才在院子裏同彩雲說話,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門?”這時候他才從有了後代傳宗接代的狂喜中驚醒了過來,迴想到林彩雲說表妹的那些刻薄話,心裏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表妹聽到了沒有。沒有聽到還好,要是聽到了可得好好地替彩雲解釋一下,她嫂子是忽然知道自己懷孕了,情緒有些不穩才說出這些不妥當的話,其實並不是故意針對她。


    “阿爸,我去廚房找個小罐子洗一下,裝滿骨頭湯,幫表妹提到宿舍裏去讓她喝點新鮮的湯。”林樂樂說道。


    林小舅驚異地問:“我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小罐子,給你表妹分裝好了,隻要她提著就可以走了。”他看著林彩雲,“我出門的時候怕迴來的晚,你表妹又急著要去醫院,把湯舀到小罐子裏後就放在了廚房的桌子上。怕她不知道去廚房裏找,還特意把這件事告訴了彩雲,讓她同你表妹說聲。”


    “怎麽?你沒說?”零林小舅莫名地看著坐在院子裏的林彩雲。


    林彩雲難堪地低下頭,低聲說道:“薇薇表妹一迴來就急著出門去,我來不及說。”


    這同她剛才的說法的不一致啊,林樂樂看了看林彩雲,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閉了閉眼睛,耳邊林小舅還在追問個不停,“阿爸,彩雲一不小心忘記了。”


    “這種事都能忘記,我告訴給她聽也沒有多久啊?”林小舅有些不高興,自己辛辛苦苦燉的湯,最捧場的那個竟敢沒有嚐到,這讓老人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年紀大了以後性格就會像個小孩一樣有些任性,就如此刻的林小舅一般。


    他進了院子後就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可惜著自己燉的骨頭湯,“剛燉出來的湯味道才最鮮美,放到明天又是另外一個味道。你表妹不喜歡喝太油的,我還特意按照她說的把上麵的那層浮油給撇掉了,隻留下來下麵的清湯。”


    “什麽都是你表妹,你表妹,你怎麽不跟她一起過去?”林彩雲忽然站了起來,衝著林小舅大喊一聲,然後捂著嘴飛快地跑迴房間裏去。


    “彩雲,彩雲,你慢點,你慢點!砰!”林樂樂見林彩雲起身急,害怕她肚子裏的兒子不好,忙緊張地跟了過去,差點撞到猛地被關上的門板上。他在門外叫了好半天,林彩雲隻是不理,隻顧著撲在床上哭泣。


    林小舅被她忽然而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怔在那裏,隻覺得迷惑不已:“我也沒有說什麽啊!她怎麽忽然就發起脾氣來了?”


    林樂樂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林小舅的身邊,隻覺得心力交瘁,“阿爸,你別說了,彩雲懷孕了。”


    “啊!”林小舅被這個消息給震懵了,等他反應過來舉著拐棍就朝著林樂樂身上沒頭沒腦地打,邊打邊罵,“你們這些混小子,一個兩個都不省心,怎麽又給我鬧出人命來!”一個兩個都是還沒有扯證就懷孕了,作為老派人的林小舅,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新潮。


    “你這個臭小子,多憋憋又不會死,我這張老臉都快給你們兩個給丟盡了。”見林樂樂悶聲不吭,也不怎麽躲避,就這樣任憑林小舅揍。林小舅還是心疼兒子的,打了幾下也怕把人給打壞了,丟下拐棍抱著頭坐在桌子邊,唉聲歎氣,“現在要提前迴去跟你未來的親家打交道,還以為可以拖到過年去呢。”


    那親家事情一出接著一出,想著各種辦法想要來要錢,林小舅想到就膩煩,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先拖到過年迴去把證給扯了,就趕緊迴雁城來。現在提前迴去,那家子蝗蟲肯定猜得到什麽,那還不得可著勁地拿捏他們,好報上次撕破臉的仇。


    想起糟心的林彩雲的娘家,父子兩個滋味難言,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屋子裏林彩雲的哭聲越發大了起來。


    林小舅歎了一口氣,朝著林彩雲的屋子努了努嘴,“你去哄哄她,順便告訴她一聲,咱們提前迴去把證給扯了,讓她先把行李收拾下,你明天就去把票給買了。”趁著肚子還沒有大起來,一切都好遮掩。林彩雲的哭聲又小了下去。


    林樂樂卻沒有注意到這樣的變化,他急著同林小舅說,“阿爸,不行啊!我接下來還有事,根本就抽不出時間迴老家去辦事。”


    林小舅以為他在推脫,氣得又拿起拐棍來敲他,“你是不是怕耽誤了店裏的生意,是你的終身大事重要,還是店裏的生意重要?”


    “反正店裏請的人也上了手,這幾天一些難做的早點先不做,先讓請的人撐幾天,就當那些天少賺一點。”說到這裏,林小舅又想通了,反正都是要成親的,早點成親也好,佳佳那邊的親家隻有小媳婦一個獨生女兒,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不會讓他帶。而老大這邊林彩雲的父母有就像跟沒有一樣,肯定不會幫著帶孩子。這樣的話,孫子還不是要交到他手上來帶。


    “你既然已經弄出了人命來,那就容不得你挑三揀四。你明天就給我去把車票給買了!”林小舅幹脆命令大兒子道。


    林樂樂急得滿頭的汗,喊道:“真的不行啊!我這段時間真的很忙。”


    “你就光知道說有事,有事,到底有什麽事你倒是說啊!”林小舅瞧了眼林彩雲的屋子所在的方向,低聲問道,“你不會是在外麵有人了吧?”所以才這麽百般推脫。


    林樂樂哭笑不得,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阿爸,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是那樣的人!我是真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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