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等下次蔣碧薇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兩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已經休戰,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桌子上。彼此楚漢分明,誰也不看誰,誰也不跟誰說話。


    “這一戰打得真舒服!”雷佳虎坐在桌子上,正齜牙咧嘴地用棉簽給自己膝蓋消毒。身上沒被衣服擋住的部位都是大片大片的青青紫紫,衣服蓋著的傷處估計更嚴重。他的膝蓋上方都滲了血。


    雷佳虎傷得這麽厲害,周韓也沒有占到多大便宜。臉上掛著碩大兩個青紫到幾乎要發黑的“熊貓眼”,一左一右,顯得格外對稱。他倒沒有忙著消毒,點了一根煙,正愜意地吞雲吐霧,時不時用關愛弱智的眼神望著雷佳虎。


    在他的麵前還擺著一個鐵皮箱子,箱子已經打開,裏麵滿滿的都是大捆大捆的燈塔幣。粗粗估計起碼有十幾萬了。韓三爺給的見麵禮還真不含糊,這一鐵皮箱子的鈔票就這麽送了出來。


    “這個鐵皮箱子?”如果沒有前麵兩個箱子的東西墊著,這一鐵皮箱子的鈔票亮出來,視覺衝擊力極大。可是有了前麵的珠玉在前,這一鐵皮箱子的鈔票根本就不夠看。大家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喲!


    此時蔣碧薇的注意力就隻在這個箱子的外表上。它同埋在土裏的另外兩個箱子外形簡直是一模一樣,就仿佛一根藤上結出的三個瓜。“那兩個箱子屬韓三爺所有。”她說出在場三人都知道的事實。


    “還信誓旦旦一口一個獨苗苗,繼承人?就送這麽一點東西出來?打發叫花子呢?”雷佳虎幸災樂禍地壓低了音量,輕聲嘲諷。


    “周虞又睡了?”周韓不理會他的挑釁,問她。他知道周虞精力不濟,白天總要再睡兩三個迴籠覺才行。醒來之後總喜歡黏在蔣碧薇身邊,這會兒不在肯定是睡著了。


    “嗯!”蔣碧薇點了點頭,環顧了下四周,見屋裏的東西並沒有被損毀的痕跡,看來他們兩個人這場架打得還挺克製的。她正要說話,就發現桌子上一角的一大坨。她十分意外地出聲,“乖乖!”虎皮大肥貓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個球,睡得正香。


    “這隻貓一直在睡,都沒有動過!”見蔣碧薇看過來,周韓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用手點了點乖乖。


    蔣碧薇心裏一緊,不會是生病了吧?貓是一種十分警醒的動物,稍微一點動靜都會驚動它。今天一天屋子裏熱鬧滾滾,都沒有驚醒它,這有點奇怪。她疾步走到桌邊,把手放在它的濕潤的鼻子上麵,摸了摸,溫暖而濕潤,並沒有什麽異常。再仔細觀察它的唿吸,肚皮一起一伏,十分有規律,看來是真睡著了。可是這一覺怎麽睡這麽久,蔣碧薇雖然放心,卻也疑惑。


    “你今天感冒了?”周韓忽然問道。


    蔣碧薇奇怪他怎麽問這樣的問題,邊迴答,“剛才哭得太賣力了,鼻子有點塞。”今天水分流失過多,等下可得多補充點水份,她想。


    “那就對了!”


    “什麽?”什麽意思?


    周韓告訴她:“這隻貓喝醉了!”這貓不知道從哪裏偷喝了酒,迴來就醉倒了在這裏。


    蔣碧薇大吃一驚:“喝醉了?這裏沒有酒給它喝啊?”她湊近乖乖,仔細去聞嗅,果然在它的嘴邊聞到一股酒香,“哪裏有貓會喝酒的?”她嘴裏嘟囔著,心裏卻信了三分。罪證確鑿,不是喝醉了,依乖乖能聽懂人話這一條,在自己被威脅的時候,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天底下還真是無奇不有,連偷酒喝的貓都有了!”雷佳虎聽明白了這場公案,不由得感歎,“可憐我們這些人連貓都不如,這麽長的時間,連一滴酒都沒有碰到過,可憐啊!”他挨了蔣碧薇一下,小聲說,“你家乖乖這麽能幹,反正聽得懂我們說的話。你跟它好好說說,讓它給咱們弄點酒出來唄!”


    “明知道乖乖的酒是偷著喝的,你還讓它再去做偷兒?”蔣碧薇簡直服了雷佳虎,這家夥根本就沒有什麽是非觀念,連這樣破廉恥的話都說得出來。


    “反正安桃鎮的大部分都得死,喝他們一點酒又怎麽了?”雷佳虎理直氣壯地說。他都去混雇傭兵了,早就不做道德標兵,偷點酒喝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等乖乖醒來,你們跟它商量去!”


    “你替我們說唄,它聽你的。”誰不知道這隻貓隻聽蔣碧薇一個人的,別人的話都是愛理不理。想要指使它做點事,那比登天還難。


    “那不行。”蔣碧薇過不去偷這一關,“反正我不阻止,就看你跟乖乖怎麽商量。”雖然她也不是什麽道德水準很高的人,但是這種偷竊的活還不在她的承受閥內。


    雷佳虎又勸了幾句,見她怎麽都不肯讓步,隻好悻悻然放棄。心裏不高興,嘴巴就嘟嘟嚷嚷什麽,“女人就是矯情,連殺人的事都想得出來,這點小事都不肯通融。”巴拉巴拉嘴碎得很,蔣碧薇根本就不理他,假裝沒有聽到。還是周韓聽煩了,喝了一聲把他的話頭止住,她的耳邊才沒有那麽聒噪。


    “其實我說的那個計劃可以取消。”蔣碧薇對周韓說。反正都可以掌權,為什麽不選幾乎沒有風險的那種,而選擇不可預料的另外一條路呢?


    “按計劃行事,別管我和韓三爺之間的關係。”麵對大家的質疑,周韓隻說了前麵一句話。自始至終,他連韓三爺一聲外公都沒有叫過,可見兩人之間的隔閡深得很。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兩人關係差成這樣,想要解凍絕非易事。


    他們之間的是非恩怨,不容他人質疑,蔣碧薇也並不想知道。她慎重地對大家說:“這種事一旦做了就不能迴頭,在這之前,你們兩個還是要想清楚。要不然我們還是把東西賣掉平分算了。”


    “我們都沒有打退堂鼓,你又怕什麽?”雷佳虎嘲笑著蔣碧薇,“反正那把槍我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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