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雷佳虎正纏著獨狼,興致勃勃地問:“既然安桃鎮隻有晚上才熱鬧,那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順便買點糧油迴。”蔣碧薇插話。他們的背包裏連顆米都找不到了,再不補充點,非要餓死不可。”這個時候她才心疼起自己那四萬多現鈔來,要不是疏忽,她也不用操心柴米油鹽,直接用錢去買現成的,還不用在廚房裏弄得一身的油煙氣。


    “晚上你不去?”雷佳虎吃驚地問。


    “晚上人多眼雜的,我還是留在這裏照顧人,就不去湊這個熱鬧。”她喘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這張精心塗抹過的臉,“再說,頂著這張臉出門,不知道要嚇暈多少人,我還是積點德,放過那些可憐的人吧!”如願以償見到了周虞,雖然他目前還是個“睡美人”,但是人卻是實打實地就在自己身邊,有體溫有溫度,她已經很滿足了。心情好了,脾氣自然也變好了不好,還在眾人麵前開了個玩笑。


    “要是他們知道真相,估計眼淚都會掉下來吧?”雷佳虎也說笑道。“你不去就不去吧,免得嚇倒了人,我們還得賠錢。”雷佳虎想了想,對她說,“要不我先不去,這裏畢竟是安桃鎮。”雖然看起來這個安桃鎮一點都不氣派,甚至還有些簡陋,但是既然它的兇名赫赫早已經流傳開來,那就不能掉以輕心,睡覺都得睜一隻閉一隻眼才行。


    “沒事,去你的吧。”獨狼開口,“他們同意給我們這間屋的鑰匙,就等於默認我們在屋裏是安全的。”


    “隻要你待在這屋子裏,不出去。就沒有危險。”蔣碧薇秒明白,難怪獨狼非要拿到鑰匙才肯走呢,還有這樣一層理由在。這樣的話,隻要她不出去亂走,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這房子就相當於一個固定的安全堡壘。


    她歡喜地說:“那很好啊!你們放心,我今天就想好好休息一下,保證不出屋子。”連續走了兩天的累,到了安桃鎮後,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原因為即使有了落腳的地方,也得提著一顆心。聽到不用,那口氣就泄了一半,隻覺得渾身哪哪都痛,恨不得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雷佳虎還是有點不放心,忽然想起乖乖來,有這隻貓在,蔣碧薇好歹還有個依仗。這麽一想,眼睛四處梭巡,想要找到那隻虎皮大貓。找了一圈,卻發現總喜歡粘著蔣碧薇的貓沒了影子。


    他不禁問道:“你那隻貓呢?”怎麽跑不見了。


    “不知道什麽跑到哪裏去了?用不著找它。”蔣碧薇揮了揮手,“反正玩夠了總會迴來的。”


    “你太慣著它了,貓就應該有個做貓的樣子。哪裏有丟下主人去玩的道理?”雷佳虎逮住了話頭,就開始使勁黑虎皮大貓。


    蔣碧薇正色:“你說錯了,我不是乖乖的主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關係,它是我的家人。”在她的心目中,虎皮大貓已經成了她特殊的存在,她從來都不會認為誰就該是誰的主人。


    “你瘋了,把一隻貓當成家裏人?隻不過是隻貓而已。”


    “不,它不僅僅是隻貓。”蔣碧薇緊緊盯著雷佳虎,直到他明白過來。


    他這才想起當初在雁城虎皮大貓變異的過程,聽明白了蔣碧薇其中的深意,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它不是一直普通的貓。”自己已經說得夠多了,不聽是她的事,自己何苦要同她爭辯。


    見雷佳虎軟和下來,蔣碧薇也跟著弱了下來,“你們現在出去買點現成的迴來,有米湯也端碗過來。今天就不開火了,等米麵買齊之後再開火。”雖然有廚房,但是裏麵確是光禿禿的,就一個灶台,連鹽罐子都沒有見到一個,更別說其他的。他們這些人好打發,就是周虞躺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光是吊葡萄糖怎麽行,這樣下去消化係統遲早得萎縮。幹的東西咽不進去,先喝點米湯過渡。


    “還有,有鋪蓋的話買幾套迴來。”就是個光床板,看著都硌得慌。


    雷佳虎一一答應下來:“我也不知道哪裏有賣吃的,要不獨狼大哥帶我去找找。”等買到東西,再送迴來,這樣一折騰,差不多就到晚上了。


    獨狼同意:“這次我帶你去認認路。”他迴頭囑咐蔣碧薇,“你臉先別忙著洗。”第一天還是小心為妙。


    “明白的”,蔣碧薇點頭表示理解。


    ......


    他們兩人走後,蔣碧薇才去打了水,端著去了後麵的屋子。周虞安靜地躺在床上,連個姿勢都沒有動一下。身上的衣服都碎成了條條,隻能勉強擋著。原本玉樹臨風的俊朗男子,現成瘦成了一把骨頭。骨頭支棱著,全身看上去幾乎沒有一點肉。


    蔣碧薇看著,看著,眼淚差點忍不住要掉下來。她仰著腦袋望著灰白色的屋頂,等到好不容易把淚意憋迴去後,才擰幹了毛巾,給周虞一點點擦拭著。這裏的人哪裏會好心給個“貨物”洗澡,隻要靠近,就可以聞到一陣陣熏人的味道。


    蔣碧薇連續倒了好幾盆水,都是烏黑黏膩的髒水,毛巾丟進去都看不見了。等換到第五盆的時候才勉強幹淨了點。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不像話,還髒得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還不如不穿。也脆得不像話,蔣碧薇隻隨便一撕,就撕了下來。剩下背上的不好撕,她幹脆俯身想要抱起他,順便給他翻個身。原因為會遇到很大的阻力,誰知道隻是輕輕地一推,周虞就翻了過去。


    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現在體重輕飄飄的,都沒有多少重量,不知道他到底經曆多少慘痛,才熬成這樣一副骷髏架子。蔣碧薇把背部的爛布條胡亂扯了下來,仔仔細細地把背部擦幹淨。


    蔣碧薇喘了一口氣,又去接了一盆水過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手伸向周虞的下半身。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一步,她想是這麽想,手卻不聽自己的使喚,不停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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