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唱大戲,什麽客官不客官的?”雷佳虎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子邊上,“我們想買點不要糧票的吃食,你有什麽好推薦嗎?”他的手往蔣碧薇旁邊一攤。蔣碧薇善解人意地取了張十塊的華夏幣試探著放了上去。


    看到這十塊錢,這個一臉機靈相的店小二眼珠子幾乎要黏在那張鈔票上,嘴上比剛才進門前熱情了不止十倍。他把胸膛拍得砰砰響,“你們要是問別人一定是一問三不知,問到我小趙身上,那算是問對人了。”


    “別廢話!簡單點說。”雷佳虎把十塊錢往桌子上一拍,“說得好,這十塊錢就賞給你了。”小趙一聽說這十塊錢接下來都是他一個人的,喉嚨咕嚕一想,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把依依不舍的眼睛從這十塊錢上移開。


    “我們陽城不要糧票的地方隻有一個,你們出了門之後往左拐,走到底就可以看到一間掛著紅燈籠的屋子。沿著屋子往右走,就可以看到一個貼著“趙家胡同”招牌的胡同,進去,就會有人主動來問你們了!”


    “這裏吃食怎麽換?”蔣碧薇問,“我們隻要可以直接入嘴的吃食。”


    小趙抓了抓腦袋,“啊!我還以為你們是要買大米之類的呢。”他貪婪地看了看這十塊錢,一跺腳,對他們說,“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們的話,可以讓我去跟你們換,換好糧食後,讓我老娘幫你們做成饅頭燒餅之類的幹糧,怎麽樣?”他緊張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問道。


    換東西肯定是本地人更方便些,兩人想了一下就同意了這個小趙提出的法子。


    蔣碧薇從口袋裏掏出十五張十元的鈔票,總共一百五十塊錢,對小趙說:“給我們準備三個成年人飯量的幹糧,十天的分量,再稱兩三斤牛肉把它們弄熟之後切成薄片給我們明天中午送來。如果等做到的話,剩下的錢就是你跟你娘的了!”她把這十張華夏幣同最初拿出來的十塊錢放在一起。她在雁城準備的吃食加起來還沒有花到三十塊,考慮到這邊物價比雁城高,想必拿出一百五十塊錢讓準備那些東西應該是綽綽有餘。


    小趙的鼻翼微張,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眼睛都直了,腦子裏在瘋狂地打著算盤:三個成年人的飯量就算一人一天吃三斤,三個人一天就是九斤,十天的幹糧就算九十斤,再算上兩三斤牛肉,一百塊錢足可以買到。那剩下的五十塊錢就是可以賺到手的。他一個月工資三十四塊,他一天就可以賺到他一個多月的錢。這買賣劃算,不就是累了點嗎?正好他姐在家,今晚拚著不睡都要把這些錢賺到手。


    “客人,你們隻管放心!我現在就去跟你們換,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把吃的全部送迴來。”他伸手想要去抓桌子上的錢。


    一雙男人的手卻輕而易舉攔住了他:“要是你拿著錢跑了我們到哪裏去找人?這錢可不能這樣讓你拿走。”雷佳虎不等小趙詛咒發誓,把這十多張鈔票捏在手裏,說,“要我們相信你也容易,喏?”他從中取出三十塊錢交給小趙,“這三十塊錢是定金,你什麽時候把吃食按要求拿過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剩下的一百三十塊錢就那時候給你。”


    雷佳虎似笑非笑地說:“你要是說你做不到就趁早說出來,我們把這事交給另外的人去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相信甩出這麽些錢沒人動心。


    “不要!”小趙原本還想討價還價,看著雷佳虎這張撲克臉,咽了下口水,不敢多說,“我可以,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做吧!我明天一大早就把吃的送過來。”他諂笑著接過那三十塊錢,唯恐他們反悔般,飛快地往門外跑,”你們盡管放心!”


    “我還以為你會掏出小刀來先嚇唬一通再說!”良久,蔣碧薇微微笑著擠兌著雷佳虎。


    “我也想啊!可是這不是怕獨狼大哥不高興嗎?”雷佳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反正還有一百多塊錢當胡蘿卜吊著呢,這人要想賺錢,就不敢耍花招。”


    蔣碧薇搖了搖頭:“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把錢全給他也沒什麽。”既然這個小趙在店裏幹活,那店老板必然對他手下的員工知根知底,又是本地人,家安在這裏,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為了一百多塊錢就連家都拋了,所以說這種有家有口有拖累的人想跑都要先考慮下自己的家人。如果把錢全部給了他,他手上有錢,要選擇的吃食種類也多些,他們三個也可以吃得好些,何必要這樣扣著錢讓他們還要花時間去湊錢?吃食是要花時間花功夫去準備的。


    聽了她的分析,雷佳虎臉上得意的表情凝固了。他的臉色一垮,總覺得在蔣碧薇臉上看到了對自己智商的鄙視。


    等獨狼迴來的時候,把兩個人都同時鄙視了:“天底下還有你們兩個這麽笨的人嗎?想要買幹糧直接在招待所買了就是,價錢差不多,哪裏還用花費這麽多功夫?”雷佳虎默默地抬手,指著牆上貼著的注意事項。


    “本店概不提供吃食,有需要的旅客請自行覓食!”這一行鬥大的字明晃晃地掛在牆上,幾乎隻要一抬眼就可以瞧見。


    獨狼難得一見的窘迫:“以前這裏還提供熟食的啊!”怎麽就短短一段時間沒來就改了新規定。


    “喵嗚喵嗚!”外麵傳來爪子撓門的聲音。


    蔣碧薇吃驚地看向門外:“這貓叫聲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喵喵喵!”聽到門內有說話的聲音,外麵的貓叫得越發地大聲。


    “就是那隻大肥貓的聲音!它的聲音哪怕我化成灰也聽得出來!”


    蔣碧薇還是不肯相信:“怎麽可能?你莫不是聽錯了,乖乖應該還呆在雁城,又沒有跟過來!貓的叫聲應該都差不多吧?”她努力說服自己。雁城離陽城有好幾天的車程,一路上也沒有聽到貓叫聲啊!怎麽可能是它。


    雷佳虎跳了起來,衝到門口打開了大門:“是不是我們打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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