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老大媽熱情地把這個年輕男人引到後麵的食堂。食堂其實是用兩個房間打通而成的,除了後廚外,剩下的空間就擺了兩張大圓桌子,又放了好幾條長條凳子。培訓班裏學員加上指導老師也就是三十多人,大家擠在一起吃,還有利於促進大家的感情。


    老大媽望著這兩張大圓桌,又看看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的年輕男人,不由有些誠惶誠恐:“領導,您真要在這裏吃飯啊?”這裏連張單獨的椅子都沒有,總覺得把他安置在這裏褻瀆了他似的。


    “謝謝你帶路,你先去忙吧?”年輕男人一進來就看到坐在長凳上的蔣碧薇,一口就迴絕了她的殷切。隻見他的眼睛一亮,抬腳走到她的麵前:“你怎麽沒跟你表哥一起去?”


    蔣碧薇迴宿舍放了東西就下樓來等小表哥,快要到飯點了,也不知道表哥什麽時候才迴得來。與她同屋的女生還沒有迴來,而男學員為了避嫌,也不好主動同她坐在一張長凳上,附近同她說話的男學員自覺離了她一段距離,造成這張大圓桌上學員搬來的長凳上都坐滿了人,唯獨她所坐的那條隻單獨坐了她一個人。


    這時候蔣碧薇正在認真迴答其他的男學員提出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年輕男人進來。直到人走到她的麵前問話,她才反應過來:“是你啊!剛才謝謝你。我哥讓我先打好飯菜等他。”食堂的飯菜想吃多少就可以打多少,但是不能浪費,更不允許留著帶迴家。同時,也不能帶到宿舍去吃。要不然她早就打好飯去宿舍等林佳佳了。也不用這時候杵在這裏同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尬聊。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年輕男人站在她的麵前,雙手插在褲兜裏,笑著解釋,“我去辦事,結果辦事人員吃飯去了。想找地方吃飯,碰巧看到我阿姨從門口出來,一看到我就非要請我來這個食堂吃飯。”他聳了聳肩,眉眼含笑,繼續說道,“沒想到又碰到了你。阿姨,你說對不對?”他偏過腦袋,笑盈盈地問著一直站在他身後沒有挪動腳步的宿管老大媽。


    “啊?阿姨?”宿管老大媽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帶個路,就被領導當成了親戚。老大媽瞄瞄一臉正氣的年輕男人,又瞥瞥花容月貌的蔣碧薇,果斷認了親戚:“是啊!自從我搬家之後,就很少碰到我這領...侄子,快大半年你沒有見到他了,就想著要請他進來吃一頓飯。”這食堂隻供培訓班內部使用,又不對外開放。再看總是一臉欠債臉的的老大媽如同下屬一般站在他的身後,蔣碧薇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


    她在這間宿舍樓住了幾個禮拜了,還沒有見到一向粗聲粗氣說話的宿管老大媽還是會輕聲細語地同人說話。一個五大三粗,短短的指甲長得老長了還不修,指甲縫裏還有黑黑的一層汙垢;另外一個全身幹幹淨淨的,一身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是穿著得體,質量上乘,搭在桌子邊的指甲修得整整齊齊,就連指甲邊緣都用銼刀修整得平滑。兩人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沒有任何相似點,根本就看不出有親戚關係。至於為什麽要撒這樣的謊?用膝蓋都知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著吧!


    她順著宿管老大媽的話往下接:“大媽,別擔心,我不會告密的。你們找個地方吃飯吧!別人問起來,我會幫你們解釋的。”蔣碧薇很是善解人意地指著角落放著的幾條還沒有被搬走的長凳,笑得說,“那裏還有凳子。”


    “其他地方沒有位置了,”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已經到了飯點,前來吃飯的學員三五成群、五個一夥的走了進來。不一會兒功夫,就把兩張圓桌占滿了,隻剩下蔣碧薇坐著這條長凳還沒有人。看到這樣的情景,年輕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看著她那張可以坐三四個人的長凳問道,“我可以坐你旁邊嗎?”他靈機一動,“你趕緊去打飯吧!我和阿姨幫你占著座。”


    “你坐吧!我去排隊打飯了。”蔣碧薇禮貌地站了起來,從旁邊的三層碗碟架子上找到兩個鋁飯盒,起身去打飯。


    他渾身的氣勢淩人,有些沒有搶到圓桌邊上座位的學員想要過去跟他擠一擠,都走到麵前來了,就被他的眼風掃走了。就連同他挨在一起的長條凳都被坐在上麵的學員悄悄挪遠了位置。一會兒,年輕男人所在的這張圓桌出現了一個怪現象,圓桌一邊擠成一團、嘰嘰喳喳;這邊則以年輕男人和宿管老大媽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年輕男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怪異的景象,手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眼睛望著在乖乖排隊的那個亭亭玉立的倩影。他不著急,倒是把宿管老大媽急得舌頭上都起了一個泡出來。吃了幾十年的飯的老大媽早就看出了年輕男人對蔣碧薇非同一般的關注。隻要腦袋稍微轉一轉,就知道是什麽迴事。


    蔣碧薇這個姑娘向來溫文爾雅,每次見到她未語先笑,還送過她一條大紅色的紗巾。老大媽對她的印象特別好,也知道在這個培訓班裏她樣樣拔尖,存心想要賣一個好,幫蔣碧薇一把力。


    追姑娘可不是這麽幹坐著看就可以追上的,老大媽心裏著急,她又是是向來嘴巴不把門的。見年輕男人坐在蔣碧薇讓出的桌子邊上怡然自得,不由得心急地提醒:“領..”一個領導的領才說出前麵一個字來,就被年輕男人哼地一聲嚇迴去了。


    “大侄子,女孩子就要嬌養。”


    “嬌養?一個管理宿舍的老大媽跟他談嬌養?什麽意思?”


    老大媽見他一臉疑惑的表情,心裏頓時平衡。領導再怎麽錢多權多,還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因此,老大媽越發地熱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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