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佳佳!你們迴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兄妹兩人迴到家,林小舅正端著一海碗海帶排骨湯從廚房走出來,林樂樂坐在院子裏正在認真地削著手上的竹條,旁邊放著一個大簸箕,簸箕裏裝了大半削得光滑無比的竹條,這是林小舅準備用來編籃子的。


    樂樂前段時間已經從吳縣迴來了,帶來了他未來的嶽丈家同意他同彩雲姐親事的好消息。這段時間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什麽事都是笑眯眯的。這個周末一下課就趕著迴了家,平時最不耐煩林小舅編竹籃,今天還有興致幫著削皮。


    “哥,趕緊把東西收了,來吃飯!”林佳佳搶先洗完手,拿著筷子放在飯桌前叫著林樂樂。林小舅和蔣碧薇也已經坐在椅子上等著他。


    ”今天我們喝點酒!”林小舅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瓷瓶,撥開塞子,給每人倒了一小蠱。黃澄澄的酒液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誘人,”這瓶酒還是俺從老家帶過來的,放了老長時間,今天才開封。你們小孩子每個隻能喝一小杯。“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小舅舅!”蔣碧薇望著憑空年輕了好幾歲的小舅,不由問道,平時周末迴來林小舅也會做桌豐盛的菜。可是這桌菜的規格顯然比以前高多了,有雞有肉,還有一條不知道從哪裏尋摸來的魚。非年非節的吃得這麽豐盛,是有什麽喜事嗎?她想。


    林小舅極力說得平淡,但掩飾不住的喜意從眼角眉梢散落出來,”也沒什麽,就是咱們林家村那個丫頭發了電報過來,說已經買了到雁城的票,後天就可以到雁城了。正好那天你們休息,你哥一迴來我就告訴他了,讓他到時候去火車站接那丫頭。“


    “真的?”林佳佳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彩雲姐真的要來?她阿爸、姆媽都同意她來?”上次林樂樂從吳縣迴來可是偷偷告訴他了,彩雲姐的父母見大舅媽托人給他和彩雲姐說親,可是獅子大張口,很是提了一番要求。原以為林樂樂會被嚇跑,沒有想到介紹人一說,林樂樂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盤同意了彩雲姐家的要求。


    聽說那些農村人聽來很離譜的要求都被林樂樂同意下來,女方父母就知道林樂樂在雁城賺了不少錢,轉眼就後悔了,等中間人再次上門時,又把條件在原來的基礎上又翻了兩倍不止,等中間人迴去告訴林家人。


    林樂樂還沒有生氣,大舅媽先發起脾氣來,跟著介紹人去了林家。兩家本來就是在同一個林家村,走幾步就可以見上麵的。本來都用不上介紹人,直接上門去說親就是,還是大家都覺得要給女方麵子,才特意花了五塊錢請了外麵的介紹人幫忙說親。


    大家彼此知根知底,本來看在兩個小輩都有情的份上,人家一個大姑娘嫁出去,多要點彩禮就多要點,反正她家侄子林樂樂給得起,誰想到這家人貪得無厭,想要訛得更多,這下大舅媽可不依著,氣勢洶洶地衝到那家人屋子裏就是一通噴,末了還硬氣地砸下一句:“你們要是打算賣閨女,也別想著要我們家的侄子買。我們出的彩禮就是這麽多,要是嫌棄彩禮少,就另外找家能出更多的來成親,反正我們家就出這麽多,你們愛要不要,不要我們也不強求。”


    說完連人家家裏的一口水都沒喝,就氣衝衝地迴了自己家。見到林樂樂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數落了他半天,才勸住侄子的腳沒往姑娘家邁。


    林家村前不久就有姑娘定親。婆家給了一對金手鐲和現金一千六,就已經讓大家交口稱讚婆家對女方的重視。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一桌有酒有肉的宴席最多不超過十塊華夏幣,擺上十桌也才不過一百塊華夏幣。而平常家庭就是成親最多花費也不會超過一千塊錢華夏幣。而林彩雲家一開口就是現金三千。


    再加上,一年四季的衣服,金手鐲、金項鏈、金戒指,三金要有;自行車、手表和縫紉機,三大件;立櫃、平櫃、梳妝櫃和高低床等三十六條腿;零零總總加起來已經超過五千了了。說實話,不論別的,單說現金三千就已經算是獅子大張口了。


    林彩雲家一提出這樣的條件,連中間人都覺得他們家人根本就沒有誠心結親,一張口說出的彩禮錢就高得讓人乍舌。本以為這趟算是白來,沒想到迴去一說,男方家那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連價都沒有還一下就一口答應下來。


    這樣的誠心別的姑娘聽到都會動心,偏偏女方家還不滿足,反而還想著人家小夥子有錢,xian敲上一筆就是一筆,在原來的彩禮基礎上又翻了兩倍。男方家又不是任人訛詐的,人家大伯母跑到女的女方家就是一通咆哮,幹脆就不出現了。


    這麽不上道的人家,誰願意答應?介紹人這邊原以為這事黃了,謝禮錢拿不到了。誰知道人家男方家厚道,還是照樣給了她五塊錢謝禮錢。這下介紹人滿意了,對影響她口碑的林彩雲一家更是不滿。反正你們也沒有讓我瞞著,幹脆把這事宣傳了出去,弄得林彩雲家的人每一次出門,都有閑人問他家的閨女是不是金子打的,彩禮錢一要就要個六千。村裏人都在等著看林彩雲家的笑話。


    林彩雲父母開始還穩坐釣魚台,以為林樂樂這個小夥子喜歡他家姑娘,必定會妥協,充耳不聞別人對他們家的嘲笑,一心等著介紹人再次上門。沒有想到沒等到人不說,還聽到他家大伯母在大聲說自家侄子已經買好了迴雁城的票,明天就迴雁城。有好事者就問她侄子的親事怎麽辦?大伯母輕飄飄的就是一句:“怕什麽,我家樂樂又有錢又有貌,在老家沒時間找,雁城的好姑娘一大把,迴去慢慢挑也不遲。”


    聽到這句話,林彩雲家再也坐不住了,再加上自家閨女在家裏跟他們鬧著絕食。這才老著臉皮上門答應還是維持第一次提出的彩禮。這次就輪到大舅媽拿喬,幾個拉鋸戰後硬是把彩禮裏的現金砍掉了三分之一,其餘的保留不動,現金隻有一千塊華夏幣了。饒是這樣,這份彩禮錢也是豐厚無比。


    看到林樂樂在忙著收拾行李,生怕他像大伯母那樣在雁城待久了,看不上他們家林彩雲,隻好乖乖答應了修改後的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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