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性如此明顯,兄妹三人又不是聾子瞎子,在旁邊聽得分明。林家兄弟氣得脖子上青筋迸起。“咣當”一聲,林佳佳把手上的擀麵杖往模具上一扔,氣勢洶洶就要上去找女人算賬,卻被蔣碧薇死死地拉住了。


    “狗要叫就讓它叫去!我們做人的總不能跟狗一般計較,不要把我們的層次拉低!”聲音不大不小,起碼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女人紫漲著麵皮,一下就衝了過來,吼道:“你罵誰?誰是狗?”


    林家兄弟把蔣碧薇護在身後,絲毫不畏懼:“我們罵的是狗,你跑出來幹啥?”自己上趕著過來對號入座,他們也沒有辦法啊!


    蔣碧薇從兩個表哥身後探出腦袋,笑得甜甜的,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我們老家有條大黃狗,隻知道‘汪汪汪’,既不看家,也不護院,看到別人家有好吃的,就衝過去對著人叫。人不耐煩讓它滾,它還在地上撒潑耍賴,非要訛人家點東西不可,我們煩都煩死它了。”


    “大娘,你覺得這樣隻盯著別家吃食的狗討不討厭?”


    “你…你你,你你你…我才三十四歲?”女人站在那裏,氣得指著他們的那隻手一直再抖。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要上前撕扯,麵前還擋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呢。站在原地發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哦!不好意思,我看您額頭上皺紋都出來了,還以為您快六十歲了,抱歉啊,大嫂!我不喜歡別人用手指著我們。我娘說這是十分沒有教養的行為。”她不是很有誠意的道歉。


    林佳佳憋著笑,把表妹轉了個方向,遠離女人,“咱們快走吧!家裏還有湯煮著呢。”


    “你,你,你…”女人憋得滿臉通紅,原本無往而不利的罵功在這個姑娘麵前絲毫沒有用武之力。全程沒有一個髒字,卻比汙言穢語更難聽,更讓人難以招架。


    等兄妹三人走出老遠,女人才迴過神來,她惱羞成怒地往地上一躺,拍著大腿咒罵著自己的丈夫:“我不活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被一個大姑娘在這麽多人麵前欺負。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也不知道來幫幫我?我的命好苦啊!”


    目睹了全程的圍觀者見到女人如此作態,又聯想到剛才蔣碧薇說的大黃狗,忍不住“撲哧撲哧”,笑出聲來。


    “薇薇,真有你的!”林佳佳豎起一個大拇指讚道。


    這有什麽!蔣碧薇一臉的雲淡風輕。想當年,她懟黑粉都是親身下場直接撕的,都不用換馬甲。這一點不但不招黑,反而被讚譽為真性情,為她吸引了好大一波死忠粉。就今天那女人那點道行,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你們聽那大姐說了沒,那女人道上有人,我們今天這麽得罪她,以後會不會有事啊?”


    “我們隻要想在那裏賺錢,這些事就躲不過去,除非我們不賺這個錢。”


    “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不管怎樣都是一刀,別人都欺負到麵前來了,總不能讓咱們忍著?”林佳佳不滿地望著諸多顧慮的林樂樂。不明白他怎麽變成前怕狼後怕虎的性格。


    “你這什麽眼神?”林樂樂在自家小弟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氣惱地反問,“薇薇也是我的表妹,我能害她?”隻是生活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不想再起波折而已他又不像小弟頭腦簡單,什麽都不想。林佳佳委屈地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再說話。蔣碧薇倒是理解林樂樂的心情。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有些人想得多些。都是兄妹,說錯了話哈哈笑著就過去了,也不會存在隔閡。


    “迴來了?”剛開門,院子裏就傳來房東潘大娘的聲音,“大華都能你老半天了!”院子裏除了潘大娘、大華,這次還來了個新麵孔。


    “你是...你是...”佳佳猛地一拍腦袋,忽然從記憶中抓取到一些畫麵,他叫了出來,“你不就是秀秀的那位嗎?”他未來表妹夫的戰友。


    “是啊,我前不久才和潘秀秀定親,以後我們成親請你們來吃杯水酒?”這次這個小夥子沒有穿綠軍裝,見林佳佳認出了他,也不怯場,落落大方地站起來同林家兄弟握手。


    “他叫林曉輝,不好意思,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就把人帶過來了!”生怕兄妹三人不高興,大華甕聲甕氣地解釋,“他說有些想法要跟你們聊一聊。”


    “歡迎歡迎,來者是客嘛!”經過這段時間的熏陶,林家兄弟的待人接物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們熟練地寒暄著,時不時還講個小笑話,不一會兒整個場麵都場麵都熱烈起來。


    “大華,你們在這裏坐一坐,我去醫院看你表舅了!”


    “樂樂,佳佳還有薇薇,你們兄妹好好招待,廚房櫃子裏有茶葉,等水開了泡杯茶端出來。”潘大娘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朝著坐在院子裏的眾人一一吩咐。這語氣簡直是把蔣碧薇三人當成自家人一樣吩咐。自從兄妹三人連夜把潘大爺送去醫院,救了她老伴一條命之後,他們兩家的關係突飛猛進,潘大娘待他們更加熱情了。一些縫縫補補的事都被大娘接過去幫著做了,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大娘,廚房裏有骨頭湯,薇薇,你盛兩碗出來讓大娘給大爺送去啊!讓他好好補補。大娘也喝一碗。”潘大爺一直在醫院住院,聽大娘說除了腦震蕩外,也沒有別的後遺症,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潘大爺住院,他兒子也沒有來看過他一眼,倒是他媳婦帶著孫子來了家裏,哭哭啼啼了好半天,據說兒子當天就拿著戶口本跑掉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們避嫌,隻聽了前麵那一點點,就避了出去,也不知道後續如何。倒是潘大爺的閨女有良心,請假在醫院服侍了好幾天,等到夫家來找才迴去。以後隔三差五就去醫院陪陪老爹老娘。


    前幾天來的時候還把她大女兒帶了來,就是那個潘大爺嘴裏說的要考蘭芳芳影視培訓班的那個大孫女,長得倒是白白淨淨、秀秀氣氣的,不喜歡說話,又總是低著頭不看人,總給人感覺畏畏縮縮的。莫名的,蔣碧薇第一眼看到她很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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