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話就吃一嘴泥,一說話就吃一嘴泥。幾次之後,小頭目再不敢亂罵人,隻是擰著脖子一副不服輸的模樣。他們這麽大的動靜,早吵醒了巷子兩邊的住戶。都住在一條巷子裏,低頭不見抬頭見,都是熟人。大家出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個個義憤填膺。眾人知道,潘大爺是個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人,為人正直,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話從來沒有一句虛言。


    再看地上這狼狽的兩人,剛才潘大爺訴說的時候一個臉色煞白,一看就知道心裏有鬼,另外一個雖然硬挺著,但是就憑兩人相互之間認識就可以斷定兩人是一夥的。再說又不是住在這個巷子裏的住戶,大清早在巷子裏轉來轉去,無緣無故扒著人家門縫幹什麽,又不是找人,除了是來做壞事又是什麽。


    如果不是潘大爺正好撞到,說不定等他們上班去後就要來家偷東西。想到這裏,眾人又是慶幸又是氣憤。慶幸的是家裏的財產保住了;氣憤的是這兩個小夥子好事不幹,整天隻想這歪門邪道。涉及到切身利益,眾人正義感爆棚。也不知道是誰帶頭,衝出來扭住小頭目的胳膊,高聲吆喝道:“走,咱們送他們去警察局,讓警察好好審審這兩個賊皮子,在這之前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的東西。”


    這種事有了一個人帶頭,其餘的人也紛紛跟著上前。其中一個老大媽還好心勸告潘大爺:“潘師傅,咱出口氣就行了,別一不小心把人打壞了還要賠醫藥費。這些害群之馬直接送到監獄去的管教管教。”


    “我下手有輕重,放心就是。”潘大爺收迴壓在兩人背上的腳,團團做了個揖,表示感謝。附近不遠處正好有個警察局,眾人七手八腳把這兩人扯起來,推搡著準備把他們往警察局送。


    “大爺,發生啥事了?”大清早的,怎麽外麵熱鬧得跟菜市場似的?林佳佳揉了揉眼角處的眼屎,打開門在人群中搜索了半晌才找到潘大爺。人多嘴雜,每個人都在搶著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喊的幾嗓子音量太低,根本沒有被留意。林佳佳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隨手把門一關跑上前去追。


    他人高腿長,沒多久就追上了大部隊,“大爺,潘大爺!”潘大爺像英雄般被簇擁在人群中間,這次終於聽到林佳佳叫喚他的聲音。


    “佳佳啊!你也起來了!有啥事找我?”潘大爺樂嗬嗬地問。


    “潘大爺,出了什麽事了?”林佳佳見潘大爺注意到他,連忙擠到他麵前問。轉身的功夫差點把身邊的一個人擠倒。林佳佳嘴裏連連道歉,手還伸手去扶。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正好和小混混四目相對。雙方愣怔了一會,那小混混趕緊低著腦袋趕緊往前走。真倒黴那,這樣都能發現,他暗想。他早在林佳佳追上來時就發現了這個讓他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的人的鄉巴佬。這次一見到,隻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不痛的地方。他這次也不要人推,乖乖地配合著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就怕被認出來。整個腦袋都快縮到小頭目的後麵,努力減低存在感。


    “哎,你站住!你又幹啥壞事了?”林佳佳見這個小混混胳膊被人反剪在身後,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旁邊的人聽出幾分門道,就來問:“小夥子,你認識這個小偷?”


    “也不算認識吧!這混混前短時間在玉陽路那邊想搶我的錢,被我打了一頓。”林佳佳如實迴答。哇!人群一片嘩然,原來這兩個人還有前科,“走走走,潘師傅果然不會冤枉好人,你這兩個壞胚子就應該關在監獄裏好好改造。”果然是來他們這裏準備偷東西的。大家越想越氣憤,看這兩人的目光也越發不善。


    “我都沒有搶到......”還被你反過來搶走了身上所有的錢,弄得最近這段時間身上苦哈哈的。小混混十分委屈。他後麵的那句話並沒有機會說出來,弱弱地反駁很快就淹沒在人民群眾憤怒的海洋中,


    “還不走快點,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走,走,走!”他身不由己地被粗魯地推搡著往前走,時不時被人群中打太平拳的左打一拳頭,又撓一把。每次想要說話都要被訓斥一番,再挨上幾拳頭。這樣來個幾次,他就學乖了,緊緊閉上嘴巴不再辯解,才算免了皮肉之苦。


    “潘大爺,我想起我哥找我還有事,我先迴去,你辦完事也趕緊迴家吧!”林佳佳跟著一陣,想到什麽,忽然臉色一變,停下腳步對潘大爺說。


    “我們這邊這麽多人,也用不上你,你趕緊迴吧,別讓樂樂等急了。”潘大爺還真以為他有事,揮揮手就讓他走。林佳佳點了點頭表示收到,隨機拔腿就往家裏跑。


    院子外麵吵雜的聲音幾乎要把整個屋子都抬起來,再能睡的人也睡不著。等林佳佳跑迴來的時候,林樂樂和蔣碧薇早就洗漱完畢。一個坐在小馬紮上洗菜,另外一個則用燒火爐點火。


    “一大早的就跑去看熱鬧!快過來把火通通。”林樂樂見到弟弟,直起身讓他過來一起燒火,“你還楞著幹嘛,過來啊!”見林佳佳裹足不前,越發沒好氣了。


    還是蔣碧薇細心,見小表哥表情不對,問:“怎麽了?外麵出什麽事了?”


    “哥,薇薇,俺看到了那個小混混了!”一緊張,林佳佳的俺又冒了出來,“他早上和同夥在咱們這巷子裏轉來轉去想偷東西,正好被潘大爺抓到了。整個巷子裏的人都出來了,這會兒正抓著他往警察局去呢。”他開始還有點結巴,說到後來才流暢起來。


    “哪個小混混?”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兩人一頭霧水。


    “哎呀,就是上次我和薇薇去昨天來的那個小姑娘家,迴來的路上不是有夥混混調戲表妹,又搶我倆錢,被我揍了一頓嗎?就是那夥人中的那個搶錢的混混。”


    “哥,要是他到警察局去,告訴警察我搶了他們的錢怎麽辦?我會不會坐牢啊?......”林佳佳越說越害怕,“剛才我一認出來還找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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