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事情挺急的,當天晚上潘大爺就給了準信,說他表親同意了蔣碧薇的要求,並要求他們明天上午就要趕去村裏幫著相看。


    潘大爺特意請了假,第二天一大早陪著蔣碧薇兩人去了他表親所在的村莊。


    村莊裏潘姓是大姓,隻有極少部分是後來遷移過來的外姓人,所以莊子被稱為潘家村。


    潘家村在雁城郊區,隻要轉一趟公交,再走兩三裏路就可以到。潘家村依山旁水,是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


    潘大爺的表親是個黑瘦黑瘦的中年漢子,看著水靈靈的蔣碧薇,心裏就嘀咕個不停。


    他把潘大爺拉到一邊,悄悄地問:“表叔啊,你怎麽給俺找了個這麽好看的姑娘來陪秀秀?”他大半輩子都沒有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姑娘。秀秀算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俊俏姑娘,可是同蔣碧薇站在一起就相形見絀。這樣去相看,男方隻怕眼裏隻看得到蔣碧薇,根本看不見秀秀。


    等下都奔著人家姑娘去了,接下來哪裏有他閨女的什麽事。秀秀的這次相看對象可是秀秀她娘托了人找了又找,比較來比較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合適人選。


    對於表親的擔憂,潘大爺不以為然:“老話都說‘閨女成親等於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沒得選,第二次肯定要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相看時,秀秀有些不好說出口的話,你們不好提的要求盡管讓這個姑娘幫著開口說,開口提。”


    “還有,就是我們當事人心裏掛念,很多事都沒有旁邊的人看得清楚,那小夥子聽你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好讓她幫著好好把把關。”


    “人家姑娘心美人善,又是個耳聰目明的,秀秀平時大大咧咧的,有人家姑娘陪著,我們也可以看清楚對方是虛情還是假意?總比以後成親了天天鬧騰你,整日裏雞飛狗跳來得強。”


    潘大爺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再說,相看前中間人肯定要把誰是他相看對象說清楚,他總不至於看到個比秀秀好看的就輕易移了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那小夥子人品也好不到哪裏去。那咱們就另外幫秀秀找個更好的就是。”


    “退一萬步說,你也不要擔心人家姑娘會看上秀秀的對象,跟她搶。人家姑娘就不是這樣的人,她眼光高著呢。”


    潘大爺的話就好像打了一針定心針,秀秀的父親看著蔣碧薇就那麽簡單地站在那裏,就感覺她跟他們不是同一類人,心裏的那點疑慮很快就消除了。


    “好吧,表叔,那俺就聽你一次。”


    農村人嗓門都大,中年漢子自以為是小聲說話,但是嗓門還是比一般人要大。他們又站得不遠,他同潘大爺的這番對話被蔣碧薇兄妹三人聽得一清二楚。


    林樂樂盯著牆角的一個洞看得入了神。林佳佳則湊在蔣碧薇旁邊小聲說著話,手裏拿著一個茶碗看個不停,煞有介事地同蔣碧薇解說著上麵的圖案。


    蔣碧薇有口無心地嗯嗯附和。等潘大爺兩人轉過來好一會,他們才仿佛剛剛醒過神來紛紛抬頭。


    潘大爺笑容滿麵地,對他們得意地點頭:“成了,你們先在屋裏坐坐,秀秀去他大姨家了,馬上就過來。”秀秀就是蔣碧薇要陪著的那位姑娘。


    一盞茶的功夫,一個麵目清秀的農家少女羞答答地被推進來。


    身上穿著的粉紅衣服明顯是新做的,衣服上的褶子都沒有弄平。


    顯然她來之前就受了囑咐,直接坐在蔣碧薇邊上,低垂著腦袋,不停地捏著衣服的下擺,神情緊張。


    “你是秀秀吧?”就這麽幹坐著總不是辦法,蔣碧薇把椅子往她身邊挪了挪,跟她坐得更近些,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不知道前世哪位科學家研究過,人與人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安全距離,一旦打破了這個安全距離會讓人感到不適。


    蔣碧薇這麽忽然一靠近,顯然把這個姑娘嚇了一跳,一瞬間,她僵硬著身體,有點不適應。


    好半天才迴答個是,聲音就好像蚊子哼哼一樣,要不是蔣碧薇耳朵好,根本就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


    “你放輕鬆點,照著我說的來做。吸氣,唿氣;吸氣,唿氣,現在是不是好多了。現在可以抬頭看著我啊。”溫柔的語氣很快讓秀秀放鬆下來,不那麽緊張。她抬起頭。


    一眼就看到蔣碧薇那張美得脫俗的臉,情不自禁地驚歎出聲:“好漂亮。”


    “謝謝,你也很可愛。叫我薇薇就好,我直接叫你秀秀了?”蔣碧薇溫和地說。在影壇闖蕩多年訓練出來的親和力,再加上高超的談話技巧,很輕易讓這個叫秀秀的農村姑娘放下拘謹,開始對她無所不談。


    對於蔣碧薇的本領,林樂樂兄弟由原先的驚歎不已變成現在的見怪不怪。他們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地望著屋門,忠實地扮演著憨厚老實的哥哥形象。


    從秀秀的嘴裏,蔣碧薇知道她這次的相看對象是個不久前從部隊迴來的退伍軍人,還是最小的兒子,家裏已經蓋好了青磚大瓦房,就等著小兒子成親後搬進去。


    秀秀的娘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時間快到了才想起還有事情沒有交代清楚。


    她著急忙亂地去屋裏的時候,發現一向內向害羞的閨女同表叔帶來的姑娘聊得熱火朝天,連自家的家底,父母準備給多少嫁妝的事都說了個底朝天。


    這個實心眼的閨女呦!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她哭笑不得,連忙上前製止:“秀秀,快別說了,你大姨快來了,你趕緊把頭發去你房間理理!”她大姨是這次相看的介紹人。又轉頭對蔣碧薇說,“你跟俺來,俺有話跟你說。”


    秀秀不解,爹娘他們不是說薇薇姐是來陪著她相看的嗎?怎麽又把人叫走。


    她有點不高興,說,“阿娘,薇薇姐說要幫我重新梳下頭發,衣服沾了些土,要重新換件。”一大早就去打豬草,換衣服的時候蹭了泥巴在衣服上,在顯眼的位置。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還好薇薇姐眼睛尖,看見就提醒她了。要不然等會人來看見還以為她多邋遢?


    “閨女呀,她本來就是來陪你的,你先去房間等著,俺和這姑娘說句話馬上就讓她來陪你。”


    “那你快點,我怕到時候大姨提前來了,我來不及換好衣服。”短短十來分鍾的時間,蔣碧薇成功地得到了秀秀的高度信任。


    “知道了,你快去吧!”秀秀娘失笑,看著秀秀一步三迴頭地挪進自己的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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