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清風徐徐來,波光刺眼閃耀,叫人忍不住伸出手來遮光,那邊龍舟賽似是已經結束了。


    但江麵上的人群卻也不見少,畢竟這麽一群人來都來了,自然是要逛上一逛的。


    在人跡少些的碧溪江以南,一艘不算太大的鏤空畫舫,穿過渡江大橋徐徐而來,似是正好瞧完了這一出熱鬧。


    “老爺,也不知道咱們衍之他怎麽樣了?!陛下信中寫了他的眼睛,都……都已經看不見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站在船頭,整個人優雅又大氣,瞧著有些清瘦,但並無病態之感,妝容並不算精致,也顯得她是個簡約婦人樣。


    隻見她一身深棕色簡衣,眺望著遠處,麵露憂思,即便是端午佳節,如此熱鬧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想起兒子的近況。


    正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自己的孩子無論走到哪裏,做母親的都還是會惦記的,哪怕孩子已經過了操心的年紀。


    一旁站著個頭官帽的男子,眼見他長著一張國字,臉板正的臉上兩撇小胡子,挺直了脊梁,儒雅端正的文人模樣。


    這艘船上的人就是闊別京中許久的聞太傅一家,儒雅端正的這人就是聞笙閑的父親聞輕玉。


    身旁的婦人是他的發妻郭氏,閨名喚做染惜,南城本地人,家裏有個做生意的叔伯,父親做了個南城知府。


    聞家起家之地就在南城,南城雖不算太過富足,但家家戶戶不愁吃穿,小康即安的生活狀態也是叫人羨慕。


    郭聞兩家多年前便有交集,祖祖輩輩下來,自然也算是世交。郭染惜與聞輕玉兩人算是半個青梅竹馬,自幼指腹為婚,關係極好。


    這麽多年來,夫妻兩人恩愛,不娶偏房,不納妻妾,叫多少京中婦人都覺得羨煞不已。


    “染惜,反正咱們都入京了,這不都快見到了嗎?!等會見了女帝,可莫要再說怨懟之言,衍之身為臣子那麽做是應該的。”


    聞輕玉知道她是心疼兒子,可若是說的多了,難免便讓人覺得成了怨懟之言。


    “我曉得這些,隻是我這人愛碎碎念,心疼兒子才多說了幾句。哎,我瞧著咱們衍之呀,怕是也樂此不疲呢?!”


    郭染惜收迴了眼,不再瞧那份熱鬧,看著丈夫如今的樣子,其實她知道丈夫也是擔心的,隻是他不曾言明罷了。


    她瞧著丈夫兩鬢的白發都多了些,也知道他這一路上,夜裏也曾起身偷摸出去,站在船頭吹冷風。


    那是他的孩子,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麽會沒有感情呢?!他本也是個多情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心疼。


    他在放不下什麽?!不,隻是即將看到兒子,心裏難免會惴惴不安,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該說些什麽才好,有些父親的愛總是不明顯的。


    表麵上不說什麽,但在聞輕玉的眼睛裏,她能夠看到提起兒子時的自豪欣喜,憂慮思索,費心謀算。


    就像她也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就想起孩子,擔心他是否是安全的,吃得用的是不是都費了心思。


    聞輕玉摸了摸胡須,遠遠的看著東側的畫舫,知道眾多世家子弟都在,眯了眯眼看似冷靜的笑著道:“咱們夫妻送拜帖去畫舫上,大哥他們想來定會去看看那丫頭。”


    “嗯,好,老頭子,別廢話了,還用得著你說?”郭染惜看著他微微緊握船木的手,笑著沒有揭穿他的緊張,自幼就知道他緊張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京中的聞府已經有些年頭沒住人了,也就守門的劉管家一心要替他們守著宅子,聽說他們被召迴京,更是早早的就著人準備了。


    “就我們夫妻帶著亦桉,亦訶兩個孩子前去便好,旁的一概不帶。倒是我們衍之似是從未對旁人這般費心思,唯獨對這女帝不簡單呐。”


    郭氏淺淺的笑了笑,女帝要挑選伴讀入宮,他們夫妻倆雖沒有可以送進宮的,但聞家大房還是有兩個年紀合適的孩子。


    此番,他們入京也算是倉促,但也是相應的受了邀請的,他們帶著兩個侄孫前去便可。


    隻是讓她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子,這麽多的世家子弟,也不見有誰甘願用自己的眼睛來冒險的,可他就是這麽義無反顧的做了。


    哪怕是賭上自己的眼,也不曾有半分的後悔,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會不懂兒子的心思呢?!


    聞輕玉抿唇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又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還是看他自己的意願吧!!我們說的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


    “他又不是十來歲的孩子了,咱們還是少操些心吧!!”孩子大了,很多事情放手就是,父母管太多反而畏手畏腳。


    管東管西的孩子反而放不開手腳,也不見得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隻是聞輕玉他就是這樣想的。


    郭染惜聞言,瞅了丈夫一眼,半怒半嗔說道:“要你多說!?就你什麽都知道。”


    ……


    江麵東側畫舫上,甲板上人可不少,龍舟賽已然結束了,可這江上風景獨好。


    雲妡柔姐弟三人便也在這甲板上設宴,借此機會請了不少和昱澤年紀相仿的孩子,也算是讓孩子們先熟悉認識一下了。


    左側李喑晚抱著的小娃娃是李洺澤,李家孫子輩唯一的孩子,看去確實有些虎頭虎腦的。


    雲妡柔不經意間想起了聞笙閑說的李家大公子,那人小時候也是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一時間有些走神。


    今天這裏的孩子可不少,李喑晚旁邊的兩個孩子是周家的,二房的兩個龍鳳胎,年歲稍微大些,有差不多十歲,是這一波孩子裏最大的了,


    “你們瞧瞧這小子,也就我大哥和父親管得住了,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呢?!”


    李喑晚抱著小侄兒瞧著遠方,隨手捏了捏他的小臉,這般大小的小孩子,皮膚最是軟萌萌的了。


    她的一句話,倒是讓雲妡柔迴過神來,看著虎頭虎腦的小家夥,果真是調皮的。


    隻見小家夥趴在李喑晚懷裏,左翻右翻的動個不停,絲毫不認生的樣子,而且還愛擺弄眼前桌上的小玩意。


    桌上的杯盞被他橫七豎八的擺弄,好像是進入了由他布置的小世界,桌上擺的嚴嚴實實的,擺完了這些東西。


    又玩了小半刻,李洺澤似是玩膩了,脫離了小姑姑的懷中,自個尋那熟悉的小孩子去了。


    “小孩子這樣活潑才好,昱澤的年紀還是太小了,不像李洺澤稍稍大些,話也能多些。”


    雲妡柔側身看了看小昱澤,小家夥臉上肉眼可見的興奮,但話也並不是很多,小手晃蕩著伸向虛空之中。


    “……”小昱澤聽了沒說話,隻是側過頭來,眼神帶著幾分的憂鬱,擺明了就是在說,我聽得懂,沒事別亂說話!!


    “還不樂意了小家夥!?嗯?!”雲妡柔輕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小家夥紅撲撲的臉別開了,撅著小嘴不搭理人了。


    遠安軟糯的性子不曾說話,但也實在是抱不動小昱澤,便也不曾約束著他。


    不過小半刻,孩子們便自成一堆,比起大人們的勾心鬥角,他們總是更容易熟絡起來的。


    “五彩繩,五彩繩,我們為什麽沒有五彩繩?”李洺澤似是有些失落,不解的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手腕。


    孩子們玩了半晌,玩著玩著手上的物件,便也成了比較的小玩意,畢竟孩子終究是孩子。


    李洺澤這才發現,就他的手上沒有五彩繩,著急忙慌的跑到姑姑的懷裏,整個人都靠著李喑晚的大腿,指著幾個孩子的手腕。


    果然,他們手上都有這東西,就他一個人沒有,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在知道了,他怎麽可能不難過呢?!


    這不,他羨慕的看著他們手上漂亮的五彩繩,看著姑姑質問她為什麽自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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