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中,又恢複了往日的安寧。


    林黛玉再返迴院子裏,也隻看見健婦在打掃,不見方才是什麽情況了。


    隻是在歸來途中,路上撞見了幾個賈家的嬤嬤,從她們口中的議論聲,知曉了隻言片語。


    見到林黛玉,賈代善又轉出了笑臉,喚道:“玉兒,來這邊。”


    林黛玉緊著幾步來到了賈代善身邊,福了一禮,道:“外公,我來了。”


    賈代善微微頷首,“方才那孽障讓你受驚了。這府邸原本也是你的家,外公怎許你在這裏受了委屈?”


    林黛玉搖搖頭道:“倒也沒幾分委屈,隻是他一再對嶽……叔叔出言不遜,實在令人不快。”


    見兩人情誼正厚,賈代善也不禁笑道:“好,好,日後你便好好隨著你嶽叔叔生活,有他關照著,誰人會不放心呢?”


    “要知道,他可是守下了蠻人,讓全城數以百萬計的百姓,都放下心的人。”


    再看向嶽淩,賈代善搖頭歎息,“今日讓大都督見笑了,府上實在缺了管教,不是一朝一夕能糾正過來的事。老夫再代那孽障賠個不是。”


    嶽淩點點頭,“也罷,教訓了這一迴兒,他也該長長記性了。至於老國公之前說的賈家門楣的事,倒真不如像我所說,尋個更有能為的哥兒來擔著。”


    賈代善疑惑不解,道:“如今府裏便隻有璉哥兒,琮哥兒,環哥兒和那孽障,老夫看了一遍,倒是不覺得能有一個成器的。是老夫眼拙,這其中有入大都督眼裏的人?”


    想著前世賈家的結局,其中最好的哥兒莫過於賈蘭了。


    今日老公爺給足了他麵子,嶽淩便也順手推舟做一件好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哥兒年紀都大了,想要改變可不容易。不如,尋更小的哥兒來,老公爺教養一番,能夠受益終生。”


    “更小的哥兒?”


    賈代善細細琢磨了下,當知道嶽淩說的是二房長子賈珠的遺腹子賈蘭了。


    微微頷首,賈代善道:“大都督此言非虛,老夫知曉了。”


    嶽淩再拱了拱手,道:“好,今日便就如此。兩位還要多多留意著身子,在下告辭。”


    “大都督慢走。”


    再與林黛玉乘上一架馬車,嶽淩便不坐對麵,坐來了林黛玉身邊。


    “今日讓你受驚了。”


    林黛玉搖頭道:“這倒沒事,隻是他說了許多嶽大哥的壞話,令人氣惱的緊,也不枉挨了一頓板子。”


    嶽淩不用多想就知道寶玉說了什麽壞話。


    “他安於享樂,卻不仔細想想賈家的衣食富足從何而來。難道是憑空掉下來的,大風吹來的?不出門,不知百姓疾苦,人們整日為了生計奔波忙碌,才是常態。”


    “全天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含著玉出生。自己享著祖宗基業,而鄙視如同他祖宗一般努力奮進的人,他才是沒這個資格。”


    林黛玉聽了,也是微微頷首。


    她有安安穩穩的生活,先也是有爹爹在外奔波忙碌,當下依靠的則是嶽淩。


    嶽淩揉了揉雪雁的頭,誇讚道:“今日你做的好,迴去給你做好吃的。”


    雪雁歡唿道:“好耶,嶽將軍最好了!”


    ……


    待嶽淩走了以後,兩個賈家的當家人,麵對麵也是連連歎氣。


    “好好的一樁事,卻以這種結局收場。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賈代化隨著道:“又能如何,這便是命。”


    轉而又道:“這林如海真是個精明的,他林家幾代單傳,隻留了這一個孤女。倘若待他百年之後,沒有個靠譜的人來照看黛玉,他豈能合眼?”


    “這真是選了個好人選。別說比咱們府裏的哥兒強,便是全天下有誰人能比肩?”


    緩緩舒出一口氣,道:“我東府裏怎得就沒留一個姑娘,隻生了這一堆禍害。”


    “誒,不對。賈敬那個不孝子是不是留了個丫頭在?”


    賈代善點點頭,“就是方才站在門外,頭前最小的那個丫頭。那丫頭太小了,你也要送到嶽淩府上,美其名曰養著不成?”


    賈代化搖了搖頭,“那便不想這旁門左道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是看得開了。話說迴來,便是有黛玉在,對於賈家,林如海和嶽淩念在情誼上,都會給幾分薄麵。”


    賈代善歎息道:“未成想,我賈家的將來,要維係在一個後輩丫頭身上了。”


    榮禧堂,


    王夫人院裏,


    去看望完了寶玉迴來,王夫人便靠坐在榻上,穩著心緒。


    寶玉的慘狀,她根本不忍細看,是將眼睛都哭得模糊了,便被幾個丫鬟先攙扶著迴來。


    “舊時,那丫頭的娘與我便是個不對付的。這每每迴來,又來妨了我的兒,著實令人著惱很!”


    “那丫頭到底有幾分好?將寶玉迷的七葷八素,似是癡傻一般。”


    “不行,必須讓寶玉收收心了。再大幾年便與他許一門婚事,也該長大些了。”


    如此念著,王夫人心裏已有了人選。


    薛家大房的頂梁柱在去年沒了,隻留了孤母和一雙兒女,如今他們在金陵也是漂泊無依,似是近來還惹了什麽禍事,報到了王家王子騰那去了。


    便不如秘密傳信與他們,來這京城裏做個伴。


    “薛家的長女薛寶釵,隻比寶玉稍大了幾歲,也是天姿國色的相貌,定然討喜,也不比那林丫頭遜色了。”


    “那林家丫頭瞧著就是個弱不禁風,不好生養的模樣,若是誰將她娶作大婦,斷了香火,那才是禍事一樁。”


    “打了這一迴,斷了寶玉的念想,正是剛好。”


    書下了一封信,王夫人正是自得,卻見窗外,李紈牽著賈蘭,便要出門去。


    才打了她的兒,這母子二人便要出去頑樂,令王夫人心裏不喜。


    走到了門外,王夫人喚道:“你們做什麽去?”


    李紈迴頭一望,帶著賈蘭一同行禮,“迴太太的話,是老公爺喚我帶著蘭哥兒過去一遭。”


    王夫人頓時心生警惕。


    賈母當家時,寶玉是頂頂受寵的哥兒,誰人都不能與之相比。而如今老公爺當家,寶玉便連地上的爬蟲都不如了。


    眼見著才打了寶玉,便傳蘭哥兒,這定是有意培養賈家新的接班人了。


    王夫人眼神微眯,微微頷首道:“好,先去吧,有些話待迴來再說。”


    隨後,王夫人便轉迴了院子裏。


    李紈心裏一驚,但還是帶著蘭哥兒行了一禮,忙往梨香院去了……


    ……


    太和殿,


    國喪過後第一次早朝,百官都打起了精神,該是要議論大昌的一件大事——登基大典。


    此時秦王已身披龍袍,坐在了龍椅之上,登基為帝。


    隻差一個大典,便就禮數周全了。


    “朕,今日有幾件事要議。其一,便是登基大典,定在五月十七,屆時諸位還需配合禮部,將大典辦得圓滿。其二,便是封賞於京城之戰和遼東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


    看向下方嶽淩,秦王笑著道:“首先便是婦孺皆知的功臣,如今他的故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嶽淩。封安京侯,破虜將軍,京師大都督之名並不剝去,冠以榮譽之稱。賞金千兩,銀萬兩,綾羅綢緞三千匹,禦用之器十件。”


    嶽淩從文官中出列,卻傳來武官的喝彩聲,“多謝陛下厚恩。”


    秦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神武將軍馮唐,理國公府柳芳,賜爵進一級……罪臣之身寧國府賈代化,作戰驍勇,決戰立下大功。恢複寧國府爵位,撤去寧國府三代不許科舉之罰,許子弟入伍入仕……”


    “平章政事東方治,遷樞密院使。樞密院副使柴樸,官進右丞相……”


    宣讀賞賜便就用了兩刻鍾的時間,可謂是麵麵俱到。


    秦王將自己要說的事皆公布出來,餘下的時間,便到了百官議政之時了。


    樞密院同僉樞密院事馮愈,先行出列道:“陛下,京城一戰,京營損失大半,急需重編軍隊,增補操練新兵,拱衛京城。”


    秦王頷首道:“不錯,此事督兵部,戶部,盡快處置。”


    工部侍郎出列道:“如馮大人所說,京城一戰京城城牆也損耗嚴重,城外民居更是十不存一,還需大批人力物力,來修繕城牆,房屋,否則待今年入冬,京城便就成了遍地流民。”


    東方治建議道:“陛下,原本在戰前就遷移了不少百姓入城,不如就擴建京城,再修一個外城出來,為百姓提供居所。暫且先於損耗最為嚴重的正陽門外,修繕外城。”


    “內城牆長足二十餘裏,如處處整修,還不知要何時才能修繕完畢。待外城建成,再慢慢修繕內城城牆。”


    秦王頷首,“愛卿所言極是,便就如此操辦吧。”


    戶部尚書趙公瑾出列道:“陛下,滄州災情難以扼製。接連去了幾位大臣,對當地的情況皆是束手無策。如今前一任許大人病死在任,急需一位素有名望的大臣再去坐鎮賑災。”


    滄州的確是個爛攤子,去了多位禦史,都解決不了當地的問題。


    而且當地尚武,難以與百姓說通道理,一有不順便會激起民憤,便是上官也有性命之憂。


    聞言,百官盡皆縮頭噤聲,隻怕點到自己的名字。


    適時,嶽淩站出來道:“臣願為陛下分憂。”


    秦王大驚,“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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