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棲梧神殿。


    從沉睡中醒過來已有一段時間,加上司羽精心調理的藥方,司千霓的身體漸漸恢複,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


    隨著身體的恢複,腦海中那遙遠而又模糊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她時常夢到以前的事,從和司羽一起長大到她看著姐姐出嫁,再到姐姐成為一名母親,生下了夜君寒……


    往昔的日子曆曆在目,一幕幕從眼前飄過,或歡喜,或憂愁,漸漸融成一幅幅鮮活的畫麵,憂愁歸於平淡,隻餘簡單的溫馨。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記憶在某天突然斷了層,再睜眼時,已是二十多年後。


    她不再夢到以前的事,而是常常從困惑和惘然中驚醒。


    她會夢到,一個身形挺拔、氣質冷傲的年輕男子,她覺得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於是她問他叫什麽名字,他沒有迴答,一雙漆黑的眼裏沒什麽情緒波動,隻靜靜注視著自己,然後……


    拿出一把匕首劃開了自己的腹部,從裏麵取出一顆渾圓瑩潤的金色珠子來,那是他的神源,他竟生生地將自己的神源挖了出來!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說話,可竟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那顆充滿生機和力量的神源放入自己體內。


    一股強大卻溫和的金光將自己包裹,她覺得體內沉寂已久的血液仿佛開始流動起來,連靈魂也覺得舒暢。


    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機遍布每一寸肌膚,就如枯木縫春,萬物生源,她感覺自己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忍不住舒適地閉上了眼睛。


    “姨母,醒來吧,我不想欠你……再見了,姨母……”


    意識模糊之際,從遙遠的天際飄來一道輕緩悠長的聲音。


    她努力撐起發困的眼皮子,在最後陷入昏沉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看到年輕俊朗的男子發白的臉色,以及漸漸透明的身影,直至歸於虛無……


    “君寒!”


    從夢中驚醒,司千霓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抓向虛空,好似要奮力留住什麽,卻什麽都沒抓住。


    “君寒……夜君寒……”


    司千霓喃喃念著方才口中下意識喊出來的一個名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眸漸漸聚焦,她驀然抬起頭,掀開被子,身形不穩,踉蹌著往外麵走去。


    “千霓娘娘,您怎麽了?”


    守在門口的婢女見司千霓神色慌張,甚至有些驚恐的從屋裏踉蹌地跑了出來,連忙急聲問道。


    “君寒,君寒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司千霓猛地頓住了腳步,抓住婢女的袖子,手微微顫抖著。


    婢女一愣:“您是說夜殿下?”


    “對,對……”司千霓思考了一下,不禁恍惚。


    二十多年過去,當初那個跟在她身後叫姑姑的小不點已然長大了,如果如她夢中所見那般,定然是俊逸非凡,一下子就能捕獲不少少女的芳心吧。


    司千霓想著,唇角無意識勾了一下。


    她竟然忘了,忘了當初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不點了。


    要不是今日做夢,怕是還是想不起來吧,那小不點該有多傷心。


    不對,該傷心的應該是她才對,自己醒來這麽多天,小不點竟然都不來看自己一眼,等自己見到他一定要數落數落。


    想到這裏,司千霓微微皺起眉頭,想著到時候該如何責備他,卻又不讓自己的語氣太重。


    然而婢女惶然地低下頭,弱聲道:“夜殿下他……不在這裏。”


    司千霓愣了一下,問:“那他什麽時候迴?”


    “迴娘娘,夜殿下不會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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