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魘清楚地瞧見了她眸底氤氳的霧氣,一時間怔愣著,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沒錯,阿寒隻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他一定會醒來的。


    他說過會迴來的,不會騙人,我信他。”


    淩若雲根本沒聽到魘的聲音,微垂著眼睫,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眉,喃喃自語著。


    “娘親?”魘又輕輕喚了一聲,突然發現,娘親現在的樣子好讓人心疼。


    小團子雖然傷心,但說得篤定。


    獸類聽覺敏銳非常,小團子說它真真切切聽到爹爹心跳和脈搏驟停的聲音,以及後來他們那麽多人都斷定爹爹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隻是娘親不願意接受,它也不願意接受,但它看到淩若雲的反應時,它突然明白,無論多難接受,這……卻是事實。


    至於它還能感受到爹爹的一絲微弱氣息,它寧願相信爹爹是真的睡著了,總有一天會醒來。


    然而……也不排除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它能感受到爹爹一絲微弱的氣息,可能僅僅隻是爹爹還未完全消散的一縷神識而已。


    “阿寒,等拿到能源之力我就去看你,等我,馬上就好了。”


    淩若雲依舊微低著頭,眉眼如冰雪消融,陰霾散去,終於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很淡,有些不真切。


    魘想讓它變得真切,它眼眸微微動了動,說:“爹爹……一定會迴來的。”


    這句話淩若雲聽到,她驀地抬眸,眸底淺光浮動,“你也相信,對嗎?”


    “我相信。”魘點頭。


    “嗯……”淩若雲眉眼又舒展了一分,她輕輕應道。


    想知道的小團子都告訴自己了,魘看著淩若雲,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它微微眨了眨眼,閉了嘴,小腦瓜裏還是有些混亂,沒想到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它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爹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它要親自看到才能確定。


    魘趴在軟墊上整理著思緒,淩若雲想靜下心來抓緊時間修煉,然而知道夜無寒的氣息存在後,發現無論如何她都靜不下心來。


    狂喜、期待、不敢置信……諸多的情緒揉雜在一起,讓她恍在夢中,十分的不真實,卻又不敢輕易去觸碰夢的邊緣。


    她怕,怕真的隻是一個夢,待夢境支離破碎,她也將崩潰,無法接受。


    等我迴來。


    我會等你的,阿寒。


    終於是不能靜下心來,淩若雲決定在院子裏透透氣,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也想讓自己更加堅信一個事實——阿寒還活著的事實。


    魘還沒理完頭緒,見淩若雲起身出了房間,它頓了頓,也跟著出去。


    院子挺大,後麵還有一條小小的溪流,溪水幹淨明澈,下麵斑斕的石頭清晰可見。


    淩若雲站在溪邊,聽著潺潺流水,思緒也在緩緩流淌。


    從她和夜無寒在雲陵大陸寒潭下的山洞初遇,一直到他溫柔淺笑,說:“小雲兒,我要娶你。”


    再到他極力壓抑著痛苦,冰涼的指尖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墨染的眸子含著眷戀和不舍,說:“等我迴來。”


    會的,她會一直等他,他也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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