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舊紅衫,未束的及腰長發披肩,麵容陰沉可怖的夕顏倏然間從洞『穴』深處飄到白霜和寒昱麵前。


    她伸出冰涼慘白的手,抓住寒昱的胳膊就要將他拉迴來。


    白霜自是不從,她同時也抓住了寒昱,要將他帶到自己身後。


    誰料這女鬼力氣大的很,竟將寒昱拽了過去。


    “你是何人,竟敢來我洞府,擄我夫君!”沈夕顏將寒昱拉到她身後,陰沉的眸子含著怒氣。


    白霜氣極反笑,學著靈引子那抱臂而立的動作,說道“當真是笑話!寒昱乃楚國王爺,何時成了你的夫君?你這女鬼可知廉恥二字?”


    夕顏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我看中了他,說他是我的夫君便是,你奈我何?”


    白霜怒不可遏,覺得沒必要再和這女鬼講什麽道理,掌間運起靈力,朝著沈夕顏的麵門打過去。


    沈夕顏拉著寒昱轉身一躲,瞬間移到白霜背後,對著她背後就打了一掌。


    “霜兒小心!”


    寒昱說得雖快,但仍不如沈夕顏的掌快。白霜還未來得及反應,背後就中了一掌。她往前踉蹌幾步,緊捂住胸口,頓時覺得胸口堵悶,元氣大傷。


    白霜萬沒想到,區區一個女鬼,竟能有如此高深的靈力。她在此處,靈力似是施展不出一般,竟不敵沈夕顏。


    沈夕顏見白霜沒了還手之力,便要上前再去補一掌。


    幸而白霜拚盡全力和沈夕顏對了一掌,然後她匆忙跑到洞口處,飛了上去。


    靈引子、阿強和寒雁迴幾人按照扶影的說法,來到了玉帶山。寒如華在驛館中和她的小丈夫雪朝聯絡感情。為免花煙蕪懷疑,扶影隻得跟隨士兵迴宮了。


    玉帶山叢林密布,洞『穴』眾多。想要找到沈夕顏,那當真是無異於大海撈針。


    “阿引,這該如何找那女鬼啊?”阿強四下打量了一下玉帶山,長歎一口氣,覺得他們是不會那般輕易找到那女鬼的。


    “此處樹林太茂密,這女鬼身上似乎全無鬼魅之氣,找起來的確不容易”靈引子不由得緊皺眉頭,不住的搖頭。


    “小靈兒,你可有什麽妙計?這般找下去是行不通的。”寒雁迴甩開紙扇,輕輕搖動,開口問道。


    靈引子捏著下巴,自顧思索著。半晌,她的星眼眸子驟然一亮,得意的打了個響指。


    “有了!我們可以讓她出來,而不是我們去尋她。”


    “此話怎講?”寒雁迴眉梢輕挑,問道。


    靈引子抱臂而立,倚在一棵粗壯的銀葉樹旁,一片葉子悄然飄落,她順手接住葉子,放到嘴間叼著,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笑。


    “你們可知,扶影和沈夕顏是如何相愛的?”


    阿強二人自是搖頭表示不知,因為扶影在驛館時並未說過此事。


    “你們以為我搶著去送扶影出門,是為何意?本姑娘才沒那般勤快呢,不過就是為了問一問他和那女鬼的情愛八卦罷了。沒想到,此刻竟用上了。本姑娘就知道,我這八卦的能力遲早是會用上的!”


    阿強假借用衣袖擦汗,遮住了臉,然後暗自白了靈引子一眼。不會自戀的靈引子是絕對不正常的,他雖平日裏討好她,但是暗地裏,那就是生命不息,鄙視不止。


    “說來,也是段爛俗的佳人才子故事。


    花容國向來是以女子為尊,設立學堂,也大多是女學生在讀書,更不用說考舉登科做官了,花容國千百年來就幾乎沒有出過男子為官的例子。


    扶影自幼就喜愛讀書,立誌入朝為官。為了入學堂讀書考舉,他男扮女裝,避免因自己是男子而遭受他人厭棄。


    有意思的是,當年的沈家大小姐夕顏酷愛男裝,她見過自己的父親被家人嫌棄便要立誌扮作男子入學,入朝為官。


    二人就這般在學堂相遇。沈夕顏因男子身份,備受他人嘲諷。扶影本就是男子,自是知曉其中滋味,於是處處維護沈夕顏。


    漸漸的,二人暗生情愫,但都因認為對方和自己是同『性』,而不敢表達愛意。直到有一天,沈夕顏來了癸水,被時刻關注她的扶影發現,二人這才知道彼此的身份和愛意。


    彼時扶影之才,名揚天下,縱使恢複了男裝,也無人再厭棄嘲諷他。於是二人約定,扶影入朝為官,沈夕顏迴到家中,待他為官之時,二人結為連理。


    後麵的事,你們也都知曉了,花煙蕪棒打鴛鴦,沈夕顏悲痛『自殺』,扶影剃度為僧。”


    阿強輕歎一口氣,無不感慨的說道:“當真是一段奇妙的故事,他們二人著實可惜了。可是阿引,這和引沈夕顏出來有何關係嗎?”


    “原本說你變的聰慧了,沒想到還是這般愚笨!靈引子伸出一根手指,踮著腳碰了碰阿強的額頭。


    寒雁迴略微別過頭去,問道:“小靈兒,你有何妙計,便說吧。”


    “於沈夕顏來說,扶影就是她最重要的人,縱使她成了惡鬼惡魔,這段和扶影的記憶對於她來說還是最為重要的。所以,我們就用扶影引她出來。”


    “可是阿引,那了緣和尚早就被花煙蕪帶迴宮去了,如何能過來?”靈引子這般說,阿強更是不解了。


    靈引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阿強的麵前晃了晃:“不不不,我說用扶影引她出來,可並未說非要扶影在此地。”


    說完,靈引子在寒雁迴身邊轉了一圈,然後扁扁嘴搖了搖頭。她又轉到阿強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拍了下手掌,笑道:“好啦!就是你了。”


    阿強是真的覺得自己並不愚笨,而是靈引子說話太過跳脫。這東一言、西一語的,著實是莫名其妙。


    靈引子自是不會理會阿強是否聽懂了,因為她知道,縱使他沒聽懂,也還是會她要他幹什麽,他便幹什麽。


    半刻後,靈引子替阿強換了身青衫書生打扮,手中還拿著一本詩經。青衫加身,更襯的阿強身姿挺拔,含蓄內斂,風度翩翩。


    靈引子將阿強的衣衫扯平,拉著他瞧了半晌,很是欣慰的點頭笑了笑:“如此甚好,你一會兒讀的時候,記得莫要懶散,嗓音清亮些,一定要飽含情感,知道沒?”


    阿強半搭著眼皮,隨意的點點頭,然後轉頭,麵對著那棵粗壯的銀葉樹,一字一句的朗誦起來:“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


    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節選自詩經國風周南漢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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