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禦花園。


    今日花園裏依舊十分熱鬧,幾位娘娘在那打得不亦樂乎,差點把園子裏的假山都給拆了。一群小娃圍在一旁,不住地拍手叫好,一個個興奮得不行。


    花月楹抱著剛出生的小四兒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裏,麵前的石桌上擺著本賬冊,乃是國庫近年來的流水賬。


    李桓站在她身後,給她捏肩捶背,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你剛出月子,要不還是迴去歇著吧,今日風大。”


    “吹吹風挺好,在屋裏躺著悶死了。”花月楹扭了扭脖子,躍躍欲試道,“把孩子抱去,好久不動手了,我也去跟她們過兩招!”


    李桓連忙按住她,“得了吧,你是大姐頭,跟這群小娘皮瞎胡鬧什麽。”


    說話間,前方傳來一聲轟響,在羅芸的銀龍槍跟秦怡的銀月槍,兩杆槍合力之下,那假山終究還是被推平了。


    李桓看得直翻白眼,對不遠處正看熱鬧的寧語真嚷嚷道:“語真!給我拿下她們!說好不動兵器的,怎麽使上槍了!”


    寧語真充耳不聞,把手裏的青陽劍衝也在參戰的嶽翎丟了過去。


    花月楹好笑道:“你不是要選秀女來平息後宮風波麽,都過去兩個月了,全國各地的才女你也看了不少,怎麽一個都沒挑中?”


    李桓歎氣道:“別提了,那些女人,一個個矯揉造作,輕聲細語,看著弱不禁風的,實在叫人提不起興趣。算了,懶得折騰,都老夫老妻了,還是跟你們湊活著過吧。”


    花月楹噗嗤笑道:“你這人呐,就是犯賤!溫柔似水,對你百依百順的你不喜歡,就喜歡身上帶刺,動不動就紮你一下的!”


    說著在他腰眼掐了一把,飄去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慫樣!”


    ……


    文啟十年。


    舉國文治已見成效,重文興商,大大淡化了中原武風。百姓安居樂業,盛世重現。


    然而,民間的武風是淡化了,皇帝後宮裏的武風卻是越發濃重。


    一群娘娘們整日在那打來打去,弄得所有皇子公主們沒一個不習武的。


    娘娘們將自己的看家本領傾囊相授,交叉傳遞,整得皇子公主們多才多藝,刀槍劍戟,再加暗器,上手就來。


    後宮裏鬧騰得如此厲害,皇後身為後宮之主,定然臉上無光,於是乎,皇後跟眾貴妃之間的矛盾爆發,一眾貴妃紛紛嚷嚷著要皇上廢後重立。


    當初創業之際,看你態度好,我們謙讓,不與你爭,才讓你做了皇後,還真把自己當頭蒜了,賤人!


    李桓每日被搞得不勝其煩,原本一下朝就要去後宮轉悠轉悠,玩玩娘娘,逗逗孩子,現在下了朝,直接鑽進禦書房不出來了。


    今日,恰好皇後娘娘也在禦書房理政,李桓一進門,看她那氣唿唿的模樣,就知道定是剛跟貴妃們幹完仗,也跑這躲清靜來了。


    他上前往她身旁一靠,歎氣道:“你這皇後幹得不行嘛,那幫婆娘怎麽一個都鎮不住?”


    “鳳凰焉與土雞鬥法,懶得搭理她們!”薑平君忿忿哼道。


    李桓輕嗤一聲,想到什麽,又道:“過陣子給昀兒辦周歲宴,你家老爺子來不來?”


    薑平君神色一黯,歎道:“估摸著還是二哥和四哥過來,我爹應是不願來。”


    李昀是二人的第五個孩子,前四個孩子過生辰辦宴席,薑平君都會派人去渠州請她老爺子一家來京共聚,不過老爺子一次沒來,隻有薑平烜和薑平堯來過幾迴。


    “哼,我跟你說,你家老爺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當年,我衝進宣威殿,拿劍指著他,他不就老老實實隨我去帝陵了?你這般低聲下氣地派人去請,他反而矯情!”


    李桓自然知道,薑平君一直想修複父女之情,怎奈老爺子氣性大著呢,一直不搭理她。


    摟著她安慰兩句,哼道,“放心,今年我派人帶著尚方寶劍去請他!抬一頂大轎,拉一輛囚車,坐哪個過來,讓他自己選!”


    二人正聊著天,薑平君的貼身宮女匆匆入殿來報,“皇上!娘娘!八皇子跟三皇子打起來啦!”


    八皇子李源是秦怡的二兒子,三皇子李暉則是薑平君的長子。


    “什麽?他們倆平日關係不是挺好麽,怎麽打起來了?”李桓急問。


    “全都是怡貴妃!她說皇上將來若將三皇子立為太子,她第一個帶頭造反!沅貴妃她們一個勁地在旁邊慫恿,於是三皇子就跟八皇子手底下見真章了!”


    “混賬東西!前陣子爭著當皇後,現在又打太子位的主意,給她們臉了!今日我跟她們沒完!”薑平君拍案而起,氣衝衝地出門去了。


    “你打不過秦怡!切記!要智取!智取!”李桓在背後連聲囑咐,見她走遠,一屁股坐了迴去,不住地搖頭歎氣。


    立太子有助於鞏固國本,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這事,但那麽多孩子,個個都心疼,實在不知該立誰。


    主要的考慮對象嘛有兩個,一個是長子李燁,也就是豆豆,畢竟是老大嘛。另一個就是三皇子李暉,畢竟是皇後所生,是嫡長子。


    可若論聰明才智,所有孩子裏當屬秦沅的長子李煦,最為出眾。


    若論英武霸氣,肯定得數秦怡的次子,也就是老八李源最是突出。


    若論心思機敏,沉穩內斂,洛玉卿的二兒子李瀟和花月楹的長子李昂又明顯勝過其他……


    總而言之,他看哪個兒子都好,都有可取之處,選誰當太子這事,屬實是頭疼。


    “父皇!父皇!”


    正想得頭大呢,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地湧進了禦書房,一股腦地擠到了他身邊。


    “怎麽啦這是?都跑來幹嘛?”李桓滿是慈愛地望著他們。


    “父皇!你要立誰當太子?今日把話說清楚!”


    “父皇!憑什麽隻有男孩子能當太子!女孩子就不行!”


    “呃……這可是個沉重的議題,不可妄議……”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李桓剛開口說了一句,立馬被孩子們的聲音蓋過。


    “休要多言!依我看,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父皇當年無敵於天下,咱們誰要當太子,也得天下無敵才行!”


    “說得對!打一場!誰能打贏所有人,誰就當太子!”


    “打就打!怕你們不成!”


    吵吵幾句,孩子們又一窩蜂地湧了出去。


    “哎!打歸打,規矩……”李桓趕忙出聲提醒。


    “知道!隻切磋!不傷人!江湖規矩我們懂!”


    不知是誰嚷嚷了一句,一群孩子轉眼跑出門外。不過還有一個幼小的身影,晃晃悠悠,慢了別人一步。


    李桓看得挑眉一笑,上前將那小家夥抱了起來,他乃是洛玉卿的第六子,年僅四歲的李密。小家夥手裏還拿著個小玩意,形狀奇特,乃是根鐵管,上麵帶著機簧。


    “密兒,你就別去湊熱鬧啦,你哪能打得過哥哥姐姐們。”李桓親昵地捏了捏他小臉。


    “不要不要!我有娘和外公給我做的暗器!我定能勝過他們!”小家夥虎頭虎腦,一臉倔強,一邊揮舞著手裏的玩意,一邊不住地踢騰。


    “喲,你娘這是給你做了個什麽暗器呀?看著挺別致。”李桓將他手裏的玩意拿過來端詳一番,隨口笑問,“你先前那彈弓呢?不玩了麽?”


    “這可比彈弓厲害多啦!”李密將那玩意奪了迴去,從袖裏掏出個小袋,熟練地操作起來。


    “父皇瞧好了!先裝填火藥,再裝一顆鋼珠,再拉火硝,然後瞄準,發射!”


    接著隻聽砰的一聲!鋼珠射在大門上,深深嵌進了木頭裏!他手裏的鐵管管口還冒著徐徐青煙!


    “靠!!這麽大威力!!”


    李桓嚇得兩眼一瞪,渾身一哆嗦,趕忙將他手裏的玩意奪了過來,惡狠狠一咬牙,抱著他朝禦花園快步走去。


    “這種玩意是你能玩的麽!你娘還有沒有點數!一會看我不打她屁股!”


    到了禦花園,洛玉卿正和花月楹坐在涼亭裏下棋。李桓上前拉起她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豎眉道:“你弄個這玩意給密兒玩?”


    看著那火銃,洛玉卿頓時一皺眉,怒聲喊道:“萱兒!給我死過來!”


    萱兒今年十八歲,已然出落成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來到亭中,一看那火銃,都不等洛玉卿開口,立時瞪著李密,叉腰叱道:“你個小毛頭!誰讓你跑我房裏去的!還偷我東西!”


    “誰讓姐姐不把火銃給我玩。”


    李密縮著腦袋,弱弱說道。別看他年紀小,脾氣倔著呢,既不怕李桓也不怕洛玉卿,唯有萱兒能治住他。


    “給我滾去書房!把詩經念上十遍!少一遍不許吃飯!”萱兒瞪著李密,厲聲叱道。李密撅著嘴,屁顛屁顛地去了。


    “父皇!這火銃你覺得如何?這可是我想出來的!”萱兒一臉傲嬌道。


    “是不錯,厲害。”李桓望著手裏的小玩意,嘖嘖點頭。


    “那當然!告訴你,等我再把這玩意改進改進,武功再高,一銃放倒!”萱兒從他手裏奪過火銃,俏臉一揚,“你那套功夫過時了,咱大唐的未來,得是火器的天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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