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說過的話。”


    隻一眼,夜弦便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朝歌這麽愉悅的笑。


    以前的她,總是嗤笑得多,或者是似笑非笑,或者是嘲諷冷笑。


    如今這粲然一笑,竟然一瞬間便直擊他的內心!


    眼前一晃,一道身影翩然落入戰場。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幕,讓夜弦永生都難以忘記。


    隻見穿一身將領鎧甲的女子手提一把大刀,氣勢洶洶地衝那位白袍將領衝過去。


    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她的到來,就像一劑強心劑,戰士們瞬間便燃起了所有的鬥誌,大吼一聲便衝向麵前的敵人。


    而那纖細身影,一路掠過,手中的刀晃的幾乎看不見殘影。


    他親眼看著,那白袍將領被女孩麵無表情地砍掉那刀的雙手,慘叫著跌下戰馬,然後被女孩一手提刀架在脖子上,強行推著進了關城城門。


    押著人來到城牆上,讓人將其五花大綁。


    城牆下雙方的戰士都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見之都是一震。


    大綿這邊是興奮不已,太和那邊則是士氣低落。


    朝歌提著刀走到夜弦麵前。


    少年帝王震驚地看著她,眸中閃動著某種名為“懼怕”的光芒。


    朝歌唇角冷冷地勾了勾。


    她手輕輕一丟,染血的大刀便“叮當哐啷”地落到夜弦腳下。


    少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抬頭,震驚:“你……這是做什麽?”


    朝歌笑:“不是你說的麽,他該殺,那麽,就由你來,親手,殺了他!”


    少年麵色驚變。


    腦海中卻莫名地晃過女子絕美粲然的笑容。


    因為他說的“他該殺”,她笑了。


    現在,因為他的退縮,她的笑冷了。


    不知怎麽的,他的心突然就變得很硬很硬。


    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他為什麽要害怕?


    這個人,真的該死,不是嗎。


    那麽,由他來殺,和由別人來殺,又有什麽不同?


    難道由別人來殺,這個人就會逃過一死嗎?


    不可能的。


    而且,他是一個帝王。


    一個帝王,怎麽能沒有上過戰場,沒有殺過人?


    若是今日不殺了這個人,那麽明天,他大綿的子民就會被這個人殺掉。


    是這個敵人重要,還是他大綿的子民重要?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題。


    這,是對他心性的考驗。


    緩緩俯身,他提起了大刀。


    走到了那將領麵前。


    那將領對他怒目相向,開口言語極其惡劣。


    他舉起了刀。


    雙手顫抖。


    他狠狠刺下去。


    “噗嗤”一聲。


    將領的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一黑,他仿佛感覺到了釋然。


    *


    再次睜開眼,夜弦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


    驀然起身,他連忙掀開車簾向外看,馬車旁,騎著一匹駿馬,身著暗紅色輕甲的女孩淡淡暼過一眼來。


    “醒了。”


    夜弦一瞬間有些窘迫。


    殺了個人,他竟然把自己給嚇暈了。


    真是沒用!


    心中暗恨自己的不爭氣。


    他抬頭看向女孩,白皙的俊臉微紅。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女孩淡淡道:“京都。”


    夜弦驚訝:“那邊關呢?邊關怎麽樣了?”


    他聽到女孩嗤笑一聲,那雙又冷又諷的眼眸瞥了過來。


    “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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