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來幹什麽?”


    聽人說林夕主動尋自己而來,岑妙雪心裏麵自當是竊喜。


    不過臉上卻並無多少表情波動,隻是很平淡地走了出去。


    “聖女殿下,許久不見!”


    “倒也不是許久,不過幾日而已。我聽聞林道友拜入了百音門,今日怎麽有空來我般若玄門之地?”


    岑妙雪這話,其實有幾重意思。


    話裏麵暗藏埋怨之意,簡單翻譯一下,就是你百音門的妹子那麽多,今天居然還有空來般若玄門這裏找她?


    “嗬嗬,今日來,倒是有要事想問。在下早就久仰般若玄門玄門心法之大名,如今突破,方有所悟,特來討教一二!”


    “嗬。”


    聽到討教二字,岑妙雪頓時笑開了花。


    正好沒機會出手教訓你呢,居然主動送上門來!


    這還不得好好弄弄你?


    “既然林道友主動討教,那就不要怪本聖女沒有手下留情了!”


    說著,岑妙雪手中就聚起了仙元,似乎是準備動手!


    “莫要操之過急……”


    林夕急叫住岑妙雪:“聖女殿下,此等討教,並不單憑修為而論!”


    “那你想討教什麽?”


    岑妙雪手上剛聚起的真氣漸漸消散,停在半空之中,一臉無趣地望向林夕。


    她差點當真以為林夕真的會和她比試比試修為,單論修為而言,一百二十級的她可要比一百零一級的林夕強太多了。


    “方今突破,心有所獲,但心中仍有困頓!不知道友是否敢約同三日之後來此論道。”


    “論道?”


    岑妙雪不知林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論道,論什麽道?


    憑兩人私下的關係,什麽道沒論過?


    卻是隻聽得岑妙雪暗中傳音:“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呢?”


    “倒不是什麽壞主意!”


    林夕也迴了一道傳音:“如今百音門勢弱,一月之後便要開宗立派……”


    通過這傳音,林夕倒是同岑妙雪講了自己的意圖!


    無非就是想借一借她的勢罷了!


    “好!不過嘛,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論道之後,你必須親自來我般若玄門,邀請我門之人前去參你百音門的開派大典!”


    “好!”


    林夕自當是沒什麽意見的,就算岑妙雪不說,林夕其實也想去一趟般若玄門看看。


    從六國出來這麽些時日,自己尚且還未曾再見過師妹。


    明麵上,林夕喊道:“沒錯。正是論道!就算不知道聖女殿下能論之否?”


    “嗬,你一築道修為的修士,又是如何能論得了道?”


    聽岑妙雪這般說,林夕知岑妙雪是故意而言。


    “俗話說修為之高,道行之深。既然聖女殿下不願賞光,那邊算了吧。”


    “林道友,聖女殿下她修行無所困難,我這幾日倒是有些困惑,不如你我來論論道如何?”


    場中,一般若玄門門人笑著喊道。


    雖是半開玩笑之言,卻是在勸誡林夕莫要太過無禮了。


    岑妙雪貴為一派之聖女,又是般若玄門這次的領頭人物,而且還鎮壓了魔魂之地,本就德高望重!


    要不是念在同是正道道友,且前些日子一同抵擋那血煞魔宗之緣故,怕不是早就趕人了吧。


    “不!我倒要看看林道友有和道行!道友想論什麽道?”


    然而,岑妙雪卻叫住了林夕,饒有興趣地說道。


    “哎,此地原本乃不祥之地,卻是得我人族前輩大能出手鎮壓,才保我北洲天地。”


    “而且魔宗肆虐,也是因那位前輩,正派修士們才得以脫困!一切倒是巧合了些。那我們論這道,名曰天命如何?”


    “好!”


    岑妙雪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了下來。


    本人都答應了,般若玄門剩下的這些人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得在一旁觀望。


    “就是不知道友想怎麽個論法!”


    “簡單!”


    “三日之後,我設高壇於魔魂之地內,憑本心論道便是!”


    “好,那就三日之後,還望道友不要食了言才是。”


    “嗬嗬,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是食言,莫不是讓聖女殿下低看了我等!”


    兩人約定三日之後設壇論道,這論道之題,便為天命!


    當然了,除了論道,林夕倒也沒忘記他的目的。


    在岑妙雪有意的吩咐之下,般若玄門的門人倒是將此事傳了個遍。


    雖然正派之人走了許多,但還是有不少留下的,尤其是那些散修!


    其實,單從名聲上來說,圍觀的散修多,對百音門的名聲提升才更有幫助。


    這些散修雖無門無派,但對這修仙界之內的事,卻是要敏感許多。


    要讓百音門重振,第一步是要名氣,至於這第二步嘛,自然就是人了。


    沒有人來拜入百音門,又哪裏來的重振之說呢?


    弄來弄去,偌大個百音門,到頭來卻還是隻有幾人而已!


    “三日之後,你和般若玄門的玄心聖女論道於魔魂之地?”


    迴了百音門之後,詩師姐聽完林夕的話,麵露吃驚。


    “那玄心聖女居然真的答應了?”


    雖然不知為何那位玄心聖女要答應林夕,詩師姐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可答應是答應了,不管原因如何。


    那問題又來了,林夕當真能與之論道?


    論道之借勢,此乃下下之策啊!


    雖然如今的百音門,已無別的路可以走。


    在音絕入了輪迴之後,這些弟子就像是六神無主一般,根本難有作為。


    如今林夕主動擔當大任,她這個做師姐的,既然勸不住,倒不如看看事情會如何。


    林夕能勸動那般若玄門的玄心聖女,多半也就有把握。


    “詩師姐莫要擔心,區區論道而已!”


    反正還有三日準備之時機,這論道,林夕倒也有把握。


    尋常修士論道,無非兩人坐於高台之上,明一論題,再以此題為道,慢慢論述自己之禮!


    若是能將其論道論服,便算勝出。


    其實說白了,本質上,論道和吵架最大的區別就是聲音大小和語句禮貌與否……


    三日,足夠林夕去築高台了!


    不過岑妙雪似乎比他更加上心,在林夕選好論道之地點之後,不但明麵上透露給一眾正派修士和散修。


    甚至,還叫本門的修士幫助修築論道之台,而且還留了一大片旁聽者之位!


    待到三日之後,林夕和百音門一眾準時出現,而岑妙雪早就等候在了高台之上。


    這高台不過一米多高,皆用竹子編製而成,雖不精妙,但甚是簡樸。


    而那高台之下,除了百音門和般若玄門的人之外,倒是還有不少的正派修士和散修們圍觀。


    當然,他們圍觀的肯定不是林夕,而是林夕身邊的岑妙雪!


    有幸見般若玄門玄心聖女論道,此等好事,倒是過癮。


    至於那與她論道的人是誰,嗯……


    聽說是百音門的人。


    百音門百年之前尚可算得上北洲正派之中有頭有臉的大派,但現在卻是日落西山,一年不如一年。


    “一個平平無奇,修為也不強的小道,也不知道玄心聖女為何會同此人論道!”


    “要我說啊,肯定是玄心聖女宅心仁厚,顧忌百音門早年與般若玄門的交情。如若不然,兩人的身份簡直天差地別,還與之論道!”


    台下,這些散修們紛紛議論了起來,倒是把林夕,把百音門數落得什麽也不是。


    林夕和岑妙雪一人坐於一蒲團之上,盤膝而對,雙眼緊閉,看似是一團和氣,什麽也沒發生。


    實則兩人早就在用神魂暗中交流!


    “雪兒,待會兒你隻管憑心而論便是!”


    “那你……你確定?”


    岑妙雪卻是在為林夕擔心。


    今日這論道,要想借一借她的勢頭,必須得林夕贏。


    而且還得贏得很漂亮才行,岑妙雪還不能放水太多,免得讓人看出來這論道其實就是演著看的。


    “這是當然!雪兒你不用擔心我,待會兒隻管憑心而來便是!”


    傳音之間,林夕忽然睜開了眼!


    隻聽得他問道:“聖女殿下,此次你我所論之道,乃是天命,不如你我各抒己見如何,何謂那天命?”


    “天命,乃天之道命也!凡人,妖,魔,皆逃不過那命果也!此所謂天之命,以天為道,以本為命,所謂天命!”


    岑妙雪倒是說出了自己對天命的理解。


    “不錯不錯,不愧是玄心聖女,對這天命二字,理解竟如此透徹!”


    “就看那百音門的小子如何收場嘍。”


    圍觀的修士之中,不少的散修都覺那岑妙雪所闡述的天命之道甚為有理,至於林夕說什麽。


    聽與不聽,似乎都差不了多少。


    怎麽可能比得上玄心聖女呢?想也不大可能。


    “嗬嗬。在下認為,這所謂天命,不過天束縛修士之枷鎖,有質而無形,有神而無韻,相存而不相實!”


    “古人雲天命難違,卻不曾想,天之命不過束縛之理,所謂天命,萬般不過道也!”


    林夕這麽一應答,台下這些散修們又是一陣議論。


    這百音門的小道人,似乎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啊,觀點不比這玄心聖女的差。


    就看他們下麵又如何論下去了。


    兩人已闡述各自之理解,下一步就是要說服對麵,才能算論贏!


    岑妙雪又論道:“天命既難違,又何來枷鎖之說?此不過道果之所在,修士命數之所在罷了。”


    “嗬嗬。修士命數在人而不在天!天命於修士言,莫過於道!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之道。”


    兩人論到這裏,倒是各自闡述了立場。


    簡單來說,岑妙雪對天命的理解就是,天命乃天道之規則,人之命數,不可違背!


    而林夕的意思用四字形容,人定勝天!


    要說兩個觀點誰對,好像,也都有一點道理,要說錯,倒也沒什麽不和邏輯的地方。


    此乃論道問本心,道者無真解,隻是理解得深,那便就贏了。


    “天之道何來可逆之說,凡塵修士,自生來起,修仙之命便被定下!”


    “天命之不可逆,甚是荒謬!修士修道,破大道之規則,成就自身之道,本就是破那天之道也!”


    “所謂可逆,不過修士日積月累之修,得以逆天而行,成就無上之道!”


    兩人再論了一輪,卻是林夕有站上風之勢!


    確實,兩人雖然是這麽論了幾句,林夕卻是論得頭頭是道。


    不但將岑妙雪的觀點進行反論,甚至反論之點,還以尋常修士為論證。


    “看來,這百音門的小子有點東西。”


    “天命之道,玄心聖女莫不是懸了?”


    原本不看好林夕的這些散修,此時倒是紛紛投之以好奇的目光。


    不過幾輪,就能壓製住玄心聖女,甚至還馬上要取勝,他們又如何不驚啊?


    “道友之逆天之道,終究逃不出那修士之命格也!天道之不允,修士又何嚐能突破大道?莫不是天下之修士,憑逆天之道,皆可成就無上大道?”


    很快,岑妙雪就有理有據地進行反駁,以此來駁斥林夕的觀點。


    “非也!無上之道者,必要經天道之大劫,修行至苦難!此等為人之道也,何來天命?世界修士,芸芸眾人,所經之命格,皆來源於本心之選!”


    林夕語氣一般,深邃道:“本心選大道,天命之道,全由本心!本心之選,天命之方向!渡大道者,本心也!”


    到現在,兩人這道就算論得不相上下了。


    方才提出道之理解時,兩方本就是各持一詞,現在論了半天,卻是將那條框縮格,能夠論述的方向也變少了許多。


    比如,岑妙雪說的,天道不允許你突破,你再苦修百年,萬年都沒有用,這就是天命。


    而林夕卻說人修百年,能突破,乃是人之作用,人之發奮而行,逆天而行,絕不是天之施舍,命中注定!


    兩人圍繞這天命之道,又繼續論述了起來。


    不過,兩人論著論著,所論之言也越發的高深,也越需要思索!


    場中這些散修們更是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倒也有所收獲。


    別人論道,不但論的是天之道理,還有那人之情,修行之困頓也!


    這些修士們聽得困難,倒也不奇怪。


    要是他們聽得容易,甚至還有點瞧不上眼,那才是真的奇怪。


    總的來說,聽兩人論道,他們收獲還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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