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太荒涼了些。”


    林夕拿起酒杯,今晚著實不用睡了。


    隻是,現在不用一個人喝酒,有霜華在,這涼薄的六國之中,也有些許暖意。


    “怎麽啦,難不成我陪你喝酒還不好嗎?難不成要孫姐姐迴來陪你?”


    霜華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也可以啊。”


    林夕隨意一笑,點頭應了下來。


    這小狐狸,話裏有話啊。


    “想得倒是挺好。”


    霜華搶過林夕的酒杯,又把自己的酒杯遞給了他,然後端起林夕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你這小狐狸……”


    林夕見她調皮,也沒做訓斥,而是端起她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自己被子裏的哪有別人杯裏的好喝。”


    霜華又喝了兩口,把剩下的酒給喝完。


    不過,喝完之後,她麵色也完全紅潤了下來,說話也有些不知所雲了。


    “怎麽跟個孩子一樣?”


    林夕無奈笑笑,自己杯子裏的哪有別人杯子裏的香……


    怎麽感覺她在吃醋……


    “難道不是嗎?”


    霜華又拿起涎水葫蘆,熟練得給她和林夕倒了兩杯酒。


    “就像你之前拿我這些東西一樣!”


    “那,物歸原主。”


    林夕把玄劍和葫蘆都擺了出來。


    “不要!”


    霜華紅著臉,很是抗拒地搖搖頭。


    “再說了,你現在給我我也用不了!”


    林夕看著霜華酒紅的嬌容,她不會醉了吧?


    可霜華畢竟是神魂狀態,隻需脫了肉體,便能清醒迴來。


    還是說,他同那晚的林夕一樣?


    “你還知道啊?”


    林夕收起玄劍和葫蘆,道:“待你走時,這些東西物歸原主!”


    “嗯……”


    霜華目光迷離渙散,像是在考慮。


    “其實不用那麽麻煩。”


    隻見霜華又喝了一口酒,倒是徹底醉了過去。


    醉酒之後,她眼神雖迷離,但卻有一種別樣的獨特魅力。


    “如果你也是我的的話!”


    也許是酒勁壯膽,霜華竟一把朝林夕撲了過去。


    若不是林夕有意抱著,霜華這一下非得把他撲倒不可。


    摟著她,林夕戲謔一笑,道:“今天有點主動啊。”


    霜華迴應他的卻是一陣激烈……


    好吧,這些庭院是不能待了,隻能迴房間去。


    牆都倒了,外麵可以把庭院之內給看光……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林夕看著熟悉的床上人,心情放空了不少。


    昨晚霜華那麽主動,林夕當真是沒想到的。


    但一晚交心,著實也讓林夕心情鬆弛不少。


    “醒了?”


    就在林夕打量熟睡之中的霜華時,霜華也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在悄悄打量著他。


    “嗯。”


    霜華眯著眼,恬適輕笑,道:“我再睡會兒,好久沒有睡了。”


    “好。”


    林夕起床來,招來太監,隨意從禦膳房帶了些果蔬肉品來。


    在林夕忙活的時候,霜華也不知何時起了床。


    “你在幹什麽?”


    看著忙活中的林夕,霜華好奇地過來瞧了瞧。


    一堆菜,還有肉?


    之前林夕的飲食全是禦膳房包了的,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下廚。


    “做飯!”


    林夕從昨晚的碎牆之上拿下一些石料來,在庭院之中壘了一個小灶。


    “啊?!好好的,生火做飯幹嗎?”


    “有炊煙的地方,煙火氣也會更濃些。”


    要說為什麽,其實林夕當真是心血來潮。


    與其問那麽多的為什麽,不如坦蕩一點,決絕一點,想做就做。


    “煙火氣?”


    霜華不怎麽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不過炊煙她還是明白的。


    不就是燒火的煙嗎?講究那麽多。


    “屈材了。”


    林夕沒有迴應霜華,而是拿出玄劍,用一道寒氣,凍了一個簡易的冰台出來。


    他又把玄劍當做猜菜刀使,快速切起了菜。


    霜華則一臉無語地看著林夕的動作,也不知道他為何這麽熟練。


    在他的識海之中看了那麽多他的記憶,霜華還當真一點不知道他還會下廚的。


    隻見林夕如風卷殘雲一般,把菜品全都給處理完畢,擺在了冰台之上。


    “火來!”


    林夕話罷,他的手中莫名多了一團小火苗!


    他把那團小火苗放入灶裏麵,灶中的柴火跟著火苗,一並燃了起來。


    火勢越來越大,而燒柴的煙也順著灶的出氣口,飄散進了空中。


    霜華此刻倒稍稍明白了些煙火氣是什麽,但這不就是做飯的煙嗎……


    好像,和自己認知的並沒有區別!


    “這就是煙火氣啊。”


    “不是。”


    林夕肯定地搖了搖頭,將熱油倒入了鍋中。


    “幫我看著火,別讓它熄了!”


    林夕拿著廚具,熟練地炒起了菜。


    霜華沒有辦法,隻能在一旁幫林夕加柴。


    加著加著,炊煙也漸漸大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有意,林夕也沒用神識操控火焰,而是讓霜華自己掌火。


    霜華她又哪能掌得好火?


    她一個勁地加柴,火勢是挺大的,可自己也被搞得蓬頭垢麵。


    “啊呸呸。”


    霜華嫌棄地起身來,擦了擦臉。


    “這火真難弄,你自己來吧。”


    “那你在一旁觀望便好。”


    林夕無奈連連,隻得自己控起了火。


    柴火燒完了,火勢漸漸小了下來,趨於平穩。


    而林夕手中的鍋鏟卻是更快,他身邊的冰台之上,擺著一個剛炒出來的熱菜。


    “沒味啊。”


    霜華問了問這道菜,好像也沒聞到什麽味道。


    油味倒是挺重的。


    “沒加味自然就沒味。”


    林夕拿起一堆調料,熟練地往正在炒的這道菜裏加。


    “再嚐嚐這個!”


    炒好之後,林夕又把盤子擺在了冰台之上。


    “好辛。”


    霜華嚐了下這道菜,嘴唇卻是一抿。


    明明看他加了那麽多調料,為何味道還是這麽苦?


    “因為這是辣椒。”


    說著,林夕又拿起處理好的菜,往鍋裏倒。


    不多時,他又炒了一盤菜出來,而且又加了很多料。


    “好辛,味道真衝。”


    霜華這次隻是聞了聞,一口都沒嚐。


    “這是苦瓜。”


    “能不能做點人能吃的菜來?”


    霜華滿是無語地盯著炒菜之中的林夕看。


    這兩盤菜,一盤比一盤離譜和難吃。


    “好。”


    林夕又下了一道菜,不過卻沒有用調料,也沒有用油。


    其實說湯就合適些,因為林夕又加了許多的水。


    “青菜湯?”


    霜華聞了一下味道,覺得好像可以。


    她這才放下心,嚐試喝了那麽一口。


    可隻是一口,她便覺這湯不要太好喝。


    第一個感覺是甜,除了甜之外,還是甜。


    她又接連喝了幾口,根本沒感受到其他怪味。


    正是因為太甜,反而有些太膩,隻喝了幾口便喝不下了。


    “這是水煮白菜,不過我在其中加了許多糖!”


    林夕又解釋了一下這菜。


    說著,他翻動一下鍋鏟,把最後一道菜給炒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他調料用得很足,足足加了半勺醬紫色的調料下去。


    “一看你加那麽多調料就知道不好吃,這次又是什麽?”


    霜華看著那鍋中的菜,卻不敢下口。


    “酸!”


    這最後一道菜,林夕加了很多的肉,也加了很多的醋。


    原本霜華會以為這菜味道很怪,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酸是酸了點,但酸澀之中,竟有絲絲甜味和辛辣之味,諸多味道交織之間,酸味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


    “為什麽這道菜會有那麽多的味道?”


    “因為我下了苦瓜,辣椒和白菜,炒前麵三道菜時,鍋中留有底味。”


    其實,林夕炒這麽半天菜,很大一部分功勞來自光屏……


    他不是專業的廚子,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光屏推算如何做菜……


    “辣、苦、甜、酸!”


    “這是人世間最基本的四種味道!”


    林夕笑了笑,道:“看再多的人間變換,不如親自嚐一嚐味道。”


    “你這是在替我擋道嗎?”


    霜華看著桌子上的四個菜,一時若有所思。


    方才林夕說的煙火氣是假,煙火氣中暗含的人世百味才是真理吧?


    “算是吧。隨心之作。”


    這四道菜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但味道卻是各有千秋!


    林夕又問:“你哪道菜你吃得最多?”


    “嗯?”


    霜華仔細看了看盤子,好像甜味的白菜湯她喝得最多啊。


    “辣是激情,苦是修身,甜是所獲,而酸則是褪去繁華,曆經世事之後的感悟!”


    “挺有道理的。”


    霜華迴想了一下自己的經曆,以及林夕的所遭所遇,甚為認同。


    煙火氣不隻是煙火氣,背後是萬家燈火,是俗世種種,是凡塵因果,世間延續……


    “好了,吃飯吧,今天上午就這四道菜。”


    林夕蒸了一些米飯,隨意擺在冰台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夕剛才說了那麽一大通的緣故,這些味道各異的菜,霜華竟吃得很香!


    白日裏,今日事情倒是有些多。


    首先是昨晚刺客一事,皇宮的稽查司特地前來調查了一下,當然是毫無頭緒與結果。


    這稽查司其實就是四皇子上位之後,閻羅門的明麵稱唿。


    之前閻羅門一直幹見不得人的事,這些四皇子直接安排個名號下去,也方便閻羅門行事。


    今日,林夕倒是去拜訪了一下這位四皇子!


    拜訪該說的說,該談的談。


    隻是,現在兩人說話語氣倒不像之前在陰宅時那般和善。


    劍拔弩張說不上,不過試探是有的。


    林夕在試探他對南心凝之事的態度,他也在試探林夕下一步又該如何做,是不是同說的那樣遠走六國!


    結果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


    林夕是要遠走六國的,而四皇子對南心凝結姻之事卻不感興趣,純粹是南問天慫恿。


    朱天成雖是南齊皇子,但絲毫不受重視,根本沒有拉攏的必要。


    林夕道:“陛下,如今已登大位,那日曾問我想要什麽,現在想來,已有了結果!”


    “少俠請說!”


    “不要一兵,也不要一錢,隻望陛下讓在下師妹拜入那雲遊至此的高人門下便足矣!”


    “此事易!”


    四皇子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一個南心凝,根本無關緊要好嗎?


    還有南問天,他雖為縹緲仙門掌門,但權欲極重,隻需一道指令,讓那南心凝拜入高人門下不要太容易。


    比起南問天,四皇子更怕眼前的這位少年人!


    他有布局六國的決心,且能布局送自己上皇位,那麽他就有能力把自己拉下皇位!


    他走了,自己這皇位坐得也安穩些。


    而且,讓林夕全身而退,也能成了自己愛才惜才的名聲。


    百利無一害,還能除了心腹大患,他如何不答應?


    “謝過陛下,明日大典之後,在下便走!還望陛下不要愧對了六國的蒼生百姓才是。”


    林夕最後拱手告退,迴了自己的府宅之中!


    這諸多的事情,最後,也該有個結果了!


    自己布的局,最後也會結出因果來!


    ……


    第二日,這就位大典著實氣派!


    因為皇上親自冊封的緣故,這就位大典竟是在皇宮天壇之中舉行!


    要知道,隻有任命藩王宰相這等人物時,才會在天壇!


    如今,這大荒國新皇帝是給足了南問天麵子。


    不但有侍衛一路持戟護衛,朝中一眾大臣也都參與了的。


    南問天也甚是風光,提前換好了一身正服,好生氣派。


    “宣大荒護國仙門掌教上殿!”


    壇上,喊話的太監拿著個詔書,召了南問天上壇。


    隻見壇下,南問天打扮華貴,慢慢上了台去。


    而畢淑和南心凝則站在下麵,麵色都不怎麽好看。


    怎麽說呢,畢淑麵如死灰,絲毫沒替南問天登位而高興。


    南心凝則雙眼無神,四處打量。


    不過,當她看見站在群臣之中的林夕時,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可當南問天看見群臣之中的林夕時,臉色就不好看了。


    林夕他已經一個月沒出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他都不過問,如今自己的就位大典卻來了!


    還有前日,自己晚上夜襲於他,卻別他化解,甚至還留了傷口!


    這讓南問天如何不怕?


    自己這個徒弟,可沒少在六國之中攪動風雲!


    當南問天看林夕時,林夕也在看他!


    兩人目光碰撞,莫名的火花湧現而出。


    未等南問天登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倒先擺了出來!


    “掌教登台,群臣賀禮!”


    這時,壇上太監又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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