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體檢的新兵們嘴裏一個個‘走後門’、‘不合規’,曾尋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以後的‘對手’,一頂不少。


    不過二來是上一個世界,曾尋本身因為自己的能力也受到不少領導的區別優待,她也已經習慣了。


    世界運行的規則就是這樣,有能力的,就會受到優待。


    她隻要能在這個位置上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是對提拔自己的領導最好的迴饋,也是擊潰質疑的最好方式。


    範天雷雖然走在前麵,一路給曾尋打點體檢的事情,臉上也笑嗬嗬的慈祥的不行,實際上注意力完全沒有從曾尋的身上挪開。


    見她似乎胸有成竹,能麵對一切質疑的自信表情,心情也極為不錯。


    他招兵十來年,眼前這個兵是什麽樣子,他不能下保證,但是非常確定,曾尋未來的路一定很長。


    直到兩人都走到了體檢大門口,範天雷才迴頭看著曾尋,笑眯眯道:“和你的戰友們見麵,感覺怎麽樣?”


    “還成,練一練能出來。”曾尋迴憶起剛剛看過的那些年輕的預備兵。


    很多看起來年紀不大,大部分應該和曾尋差不多,都是18、19歲的年紀,部分可能年紀大點兒。


    大部分都是從學校出來就來報名當兵,體質看起來有點兒虛,比不上曾尋現在的體質。


    穿越而來後,因為靈魂強度加持,曾尋的耐力比之前強了很多,身體的極限數值早就提升了數倍,加上上一世沒有用完的紅花油加持,配上係統的訓練,一年時間,曾尋現在的體能早就超過了普通人。


    包括上次那個背炸彈的搏擊冠軍。


    曾尋的格鬥技能已經深入靈魂,雖然現在的身體素質並沒有到達最強的兵王級別,幾招之內收拾何晨光給人撂倒並不困難。


    這是她出手的自信!


    “嗬嗬,我喜歡你的自信,這次我給你走一次特權,看來非常值得。”範天雷慈眉善目的說道。


    曾尋之前見過袁朗坑別人,知道笑麵虎是什麽樣子,嘴角抽了抽,一臉無奈道:“我自己主動跳你坑裏了,範叔,心裏很爽吧。”


    “臭丫頭,我可是好心啊!”範天雷兩手一攤,快速否認自己有坑人的心思。


    如果笑的不是那麽開心,曾尋可能就信了!


    “裏麵有你的熟人,看見了嗎?”範天雷繼續道。


    “熟人?哪兒?”曾尋迴頭,在茫茫人海中搜尋著,並沒有見到什麽熟人,反而是收到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看來你忘性有點兒大啊,或者說,那兩個小子根本就沒有入你的眼睛?所以沒有記憶點。”


    範天雷跟著轉身,手一抬,指向人群中央,那裏正有三個男兵在鬥嘴,爭搶著要進行下一個體檢項目。


    共同點很明顯,都有一張男人的大眾臉,說出色也不是很出色。


    唯一能勉強看出來的,就是其中一個渾身肌肉的年輕男人,如果沒記錯,好像就是當時被她掀翻撂倒的那個?


    “你想的沒錯。”範天雷仿佛知道曾尋的疑惑,笑著解釋道。


    “這三個都是我從其他地方撿來的兵苗子,最壯的那個叫何晨光,那天背炸彈包的那個。旁邊第二壯的叫劉豔兵,之前是一頭卷發。最後那個叫李二牛,之前啊,是擦玻璃的。”


    他嗬嗬笑道,“我覺得你眼光比我高,當然,你也有嫌棄和質疑他人的實力,以你的目光來看,他們怎麽樣?”


    範天雷中的興趣很濃鬱,顯然也好奇曾尋的觀點。


    “範叔,是你招兵,我隻是一個參軍的,沒有那個看人的實力。”曾尋無奈道,先表露一些謙虛,接著語氣一轉,“何晨光現在的體能就已經非常不錯,練一練,很可能是個兵王。劉豔兵……脾氣怪了點,愛好也怪了點兒,不過有心氣是好事。至於李二牛嘛……看不出來。”


    在曾尋眼中,劉豔兵很像拓永剛,性格要強心氣很高,但是不同的是,他喜歡非主流的東西,愛好獨特這個評價就是這樣來的。和拓永剛相比,他又懂得及時的示弱,非常有成長的空間。


    李二牛她沒接觸過,就這麽遠遠看兩眼能看出來什麽?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大概這個李二牛是個老好人。


    因為現在他正卡在何晨光和劉豔兵中間做和解人呢。


    “嗯,大部分觀點和我差不多。丫頭,你眼光果然不錯。”範天雷誇了一句,事實上,他心裏也確實驚訝於曾尋眼光。


    可轉念一想,也許是曾旭這19年的無父無母的生活,讓她多了這樣的知覺,心裏又有些憐憫了。


    曾尋倒是對自己這本事很熟悉,前世老a招新兵,曾尋沒少聽袁朗分析那些新兵,大概也有了些看人的門竅。


    話說遠了。


    曾尋迴過神,不再關注那邊的動靜,轉身朝著範天雷道:“範叔,接下來去哪兒?我房子都退了,你是不是該負責我接下來的住宿問題?”


    話裏話外毫不見外,一副賴上了人的模樣。


    範天雷看到好笑,故意長歎一口氣,然後笑著道:“好吧!看來我準備的時間沒有白費。”


    依舊是那輛車,依舊是同一個開車的人。


    曾尋拿著行李爬上車,見路線一路往居民小區拐,最後停在了一處老式街道邊。


    “走,你嬸子早就準備好了午飯,就等著我們迴來了。”


    範天雷將司機打發走,自己帶著曾尋走進一處老式小區的大門,門衛大爺是退休的老兵,和範天雷關係很熟絡。


    知道曾尋是這次準備招的女兵的時候,老人家眼中都是興奮。


    “好好好啊,巾幗不讓須眉,我們的女娃子現在也有遠大的當兵誌向了!可以!”


    對著曾尋剃光的頭,老人家也極為高興。


    不是高興一個女人剃光頭,而是高興曾尋的決心。


    告別門口的老兵,曾尋跟著範天雷一路往前,走到中間樓棟的位置,敲響了101號房門。


    “來了!”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接著門打開,露出一個中年女人的笑臉。


    見到曾尋時她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一臉慈祥的說道:“那就是曾尋吧,怎麽頭發剃的這麽短,是不是老雷讓你做的!來,你先進來,我等會兒好好教訓他!”


    “嬸子好。”曾尋笑了笑,沒有否認。


    範天雷坑了自己一手,雖然是自己跳進去的,但是不妨礙自己坑他一手啊。


    等嬸子的手放到範天雷的耳朵上的時候,頂著範天雷怨懟的目光,曾尋笑的更開心了。


    房間是單獨收拾出來的客房,裏麵有一個小陽台,環境還不錯。


    曾尋在範天雷家裏住了幾天。這幾天也沒有閑著,除了幫繩子做一些家務活外,更多的時間都放在了自我訓練和提升上。


    直到要去新兵連的那一天,範天雷一大早就叫了車,載著她往新兵連走。


    和別人的統一集合不一樣,她是直接被送到了新兵連的。


    車外的風景飛快的往後退,車裏麵,範天雷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吉普車速度很快,從城市開入一片平原,兩個小時不到就開進一處軍營入口。


    兩名哨兵持槍肅立在一旁,目光堅毅如剛,精氣神極為出眾。


    看門口的哨兵,就能感覺到這裏的不同。


    曾尋唿吸急促了一瞬,收迴落在哨兵身上的目光,目視前方,神情專注。


    “這裏是什麽部隊。”她問道。


    範天雷沒有迴頭,語氣中卻滿是驕傲:“81集團軍,鐵拳團!”


    曾尋沒有迴話,依舊目視前方,突然說道:“範叔,不會其他人都沒到吧?”


    副駕駛座的範天雷迴頭,臉上掛上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沒有說謊,就是沒有否認。


    曾尋人都麻了。


    新兵連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可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麵對一群新兵教官。


    帶新兵的老兵可不會對新兵有什麽好臉色,如果人多,還有其他新兵給自己分擔仇恨。


    自己這個走後門的兵一個人過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體檢的時候走後門招惹了新兵,現在又因為走後門招惹老兵,這不是給自己拉仇恨嗎?


    “放輕鬆,都是些老兵油子而已,我相信,你能搞定他們。”範天雷是痛沒痛在自己身上,說話不鹹不淡,看的人牙疼。


    曾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空中吹著寒風,車子開進操場,遠遠就能看見一隻蒼勁的拳頭雕塑矗立在遠處,幾麵印刻著大字的紅旗隨著寒風吹拂高高的飛舞在空中。


    而在鐵拳前方,旗幟之下,幾十名穿著常服的軍官整齊站立,一張張堅毅嚴肅的臉看著行駛進來的吉普車。


    配上冬日的寒風,空氣中仿佛充滿了肅殺的味道。


    曾尋下意識挺直背脊,目視前方的拳頭,眼中全是尊重和敬佩。


    和鋼七連一樣,鐵拳團一定也是一個有著光榮曆史的隊伍,曾尋想。


    車子在靠近水泥操場的位置停下,範天雷降下車窗朝遠處招手,接著一名戴著白手套的軍人小跑過來。


    抬手敬禮道:“首長!”


    “嗯,準備的不錯,這氛圍我很滿意!”範天雷笑嗬嗬道,還伸出頭特意往操場外看了兩眼。


    “謝謝首長!”龔箭嚴肅的表情散了些,臉上帶上了淺笑,看的出來對範天雷的態度很親近。


    範天雷看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似乎才想起來後座有個人似的說道:“哦,我招了個女兵,就在後麵,人你帶走吧!”


    曾尋一聽點到自己,主動下車,啪的一下關上車門,正對上龔箭打量的眼神。


    她禮貌的保持安靜,隻朝著人點了點頭。


    龔箭的臉瞬間臭了起來,為難的看著範天雷道:“首長,你、我們是男兵隊伍,你招個女兵……”這不是讓我們難辦嗎?


    後半句話不言而喻,多半都是什麽推脫的話。


    在龔箭眼裏,女人剃的頭發再短,那也掩蓋不了性別不同的事實,而且他們鐵拳團要的是尖兵,送一個女人進來算怎麽迴事!


    一見麵前這人白生生的臉,他就知道要糟。


    “怎麽?有困難?女兵怎麽了,不也一個訓練方式?”範天雷對龔箭的推脫很不滿意,臉色也嚴肅起來。


    見龔箭還是為難的神色,他從車窗位置迴頭看向曾尋,隔空點著她說道:“這丫頭是我幹閨女,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一副要把特權走到底的模樣。


    曾尋臉色幾乎是和龔箭同一時間黑的。


    前者是為自己被坐實的走後門的身份,以後在老兵手裏沒什麽好日子過了,後者嘛,還能是因為什麽?


    一個女兵訓又不能訓的太兇,還是首長的親戚,他做什麽都得收著點兒!


    還有那些新兵,如果被這一個走後門的影響了,那今年的尖子兵還要不要了!


    頓時,龔箭對首長的幹女兒也拿不起什麽好臉色來。


    龔箭用沉默對抗範天雷的態度。


    範天雷就跟沒看見似的,反而笑著拍了拍龔箭的肩膀,一臉凝重道:“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今年才19,年紀小的很呢!”


    接著轉頭看向開車的士官道:“開車!”


    一副當場就要離開的模樣。


    龔箭一見人要走,頓時急了,扒著車窗道:“首長!首長,不是,您這樣,我們怎麽帶兵啊……”


    語氣中還有點兒委屈,聽的曾尋都覺得他有些可憐了。


    範天雷一動不動的坐著,仿佛很不滿意龔箭的態度。直到車子馬達聲轟鳴,就在起步的瞬間,他突然迴頭道:“我說了,該怎麽訓怎麽訓!女的當男人訓,男人當畜生訓!就這樣!”


    說完,車子一溜煙的跑遠了。


    曾尋眼巴巴的看著逃也似離開的車屁股,心裏彌漫出一股難言的悲傷,在對上龔箭死人一般的眼神時頓時又消失了。


    兩人麵麵相覷,時間仿佛都被沉默了,幾秒後。


    龔箭翻了個白眼,厲色說道:“你,別以為首長是你親戚!你就能在我這裏為所欲為!你要是訓練成績不合格,我得罪首長都把你給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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