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那你蹲下來一點。”曾尋服軟了,反正袁朗一個中校都不在意,她怕什麽。


    而且自己穿了係統給的偽裝套裝,也不怕人發現什麽不對勁。


    袁朗果然將身子放矮了一些,剛好能讓曾尋爬上去。


    “哎喲,首長,你的背好硬!”曾尋嫌棄的說道。


    “男人的背都是這樣的,你以為像你,沒骨頭似的?”袁朗起身,雙手放在曾尋膝蓋彎處,輕輕往上抬了抬,一邊將人固定,一邊含笑說道。


    “什麽時候?我也是男子漢好吧。再說了,就有人不像你的背一樣硬。”曾尋不滿的說道。


    “還能什麽時候,就剛剛,你跟個沒骨頭的麵條似的,軟趴趴的,我都找不到地方借力!”袁朗輕笑出聲,嘴上卻說的有些嫌棄,接著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說的人是誰?”


    “連長啊。”曾尋脫口而出,腦中閃過一道高大的人影。


    快四個月了,從上次老a的選拔賽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連長高城,還有鋼七連的其他戰友,也不知道馬小帥和白鐵軍他們都怎麽樣了。


    史今班長呢,從學校裏迴來了嗎?


    曾尋這邊陷入了沉思,沒有注意到袁朗停頓的腳步時,那一瞬間的不對勁。


    袁朗調整好表情,到底臉上的笑容還是淡了些,又開始找一些話題和曾尋聊。


    齊桓已經開車在一邊等著了,許三多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後麵的車廂留給了曾尋這個傷員,和要照顧傷員的袁朗。


    “首長,我們這次任務算完成了嗎?”曾尋躺在後座上,頭枕著袁朗的懷抱,睡的一臉愜意。


    “你說呢?”


    “我說?”曾尋眨了眨眼,看向副駕駛座的許三多道:“許三多,炸彈你怎麽處理的?”


    “我、我把車開到了很遠的操場上,滅了火才來找你們的……”許三多表情並不算多開心,就算完成了任務,臉上依舊是愁苦的模樣。


    “你不開心?”齊桓好奇問道。


    許三多沉默片刻,認真搖頭道:“不,曾尋受傷了,還有拓永剛也受傷了,我不希望有人受傷。”


    “許三多,戰爭必定會有人死傷,不是你的戰友,就是你的敵人。這次演習是你的戰友,下次真正的戰場,我希望你選擇你的敵人。”曾尋冷不丁出聲道。


    許三多的弱點就是太過善良,善良遇到惡意總是善良先受傷,這在戰場上,更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他也許從來沒有深入的想過特種作戰的意義,軍人的意義,而現在,曾尋想,雖然有些殘酷,但是她有義務提出來這一點。


    以免未來真的有一天,發生不可挽迴的事情的時候,許三多會後悔,她也會後悔。


    “……”許三多沉默著。


    齊桓見氣氛僵持,連忙出聲逗趣,全然沒有了以前冷麵教官的模樣。


    曾尋身上痛,也沒有說話的欲望了,枕著人肉椅子閉眼休息。


    臨時指揮部離工廠並不遠,很多退下來的老a都在這裏,有的無聊的打著撲克,有的在給自己運動加量。車子一停,一群人就衝了過來。


    “誒!讓我們看看兵王!槍槍必中的兵王呢?”


    “大英雄啊!居然幹掉了這麽多敵人,還移除了炸彈,可以啊44、42!”


    “受傷了?傷口是英雄的勳章,怎麽樣,感覺如何?”


    老a們一人一句說著,對曾尋那是滿眼的欽佩,因為曾尋這個實力如果是在真實的戰場上,槍槍爆頭就是一個殺人利器!而她到最後依舊在堅持,還在嚐試救自己的隊友,這份心就已經讓他們這些老a歎服了。


    許三多甘願用自己的生命來完成任務,也讓老a們無比感歎,真正接受了這個傻乎乎的小子。


    “讓開,沒見人受傷嗎?趕緊收拾收拾,準備迴去了!”齊桓扒開周圍的人,讓袁朗帶人出去,見誰不老實就給一個巴掌。


    一行4人前往指揮部帳篷的位置,就見裏麵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都是老a的新兵,伍六一和吳哲、成才都在裏麵。


    “喂,不是吧,真受傷了,早知道我就攔住你了!”


    曾尋被袁朗放到凳子上,接著一群人圍了過來,吳哲看著曾尋打著繃帶的手和被木板固定的腳,不可置信又有些欽佩。


    “所以你早就發現不對勁了?耳麥裏你的聲音是裝的?演戲演的挺不錯啊少校。”曾尋笑道,一巴掌拍在吳哲的胳膊上,一臉你小子不講義氣的表情。


    “不是,我本來打算說的,但是被齊桓他給拉走了,我冤枉啊!”吳哲抬手指著站在一邊嗬嗬笑的齊桓,聽他解釋道:“好不容易準備這麽一次考核,總不能浪費了我們的心血是吧!”


    吳哲對退了老虎皮的齊桓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發現了,齊桓之前訓練時的冷臉都是裝的,現在最終考核結束就直接攤牌了!


    “不是曾尋!你這傷重不重?”剛剛就拉著曾尋的手腳查看傷口程度的伍六一詢問道。


    “不嚴重,等迴去了在去醫院照一照,應該問題不大!”


    “你們這次任務完成的如何?”曾尋好奇的問道。


    剛進帳篷他就發現了,這些人的氣氛不算高,除了成才和吳哲在說話,其他人都在閉目養神。曾尋大概知道這次的考核的意義,也就是說,所有的學員隻能戰死或者完成任務後撤退,不允許逃跑。


    “……能怎麽樣,剛出手就被斃了。”成才半天才說了悶出一句話,“不像你,在工廠裏麵大殺四方。”


    “我揍了兩個敵人,結果這些老a氣不過一起給我揍了,你們瞧,我現在手臂上還痛呢!曾尋,等會我和你一起去醫院,我覺得我這個算工傷。”伍六一說道,一臉氣不過的模樣。


    作為這次戰鬥中還算有勇有謀的人之一,伍六一在通道裏遇見了一群敵人,為了拯救裝死的老a,他自己徒手搏鬥對上兩人,最後被對方以多欺少給俘虜了。


    “我就不用說了吧……拓永剛都比我發揮的好,搞得我跟個逃兵似的。”吳哲一臉無語,也許他現在想的是,如果能繼續演習,他也能抓住機會揍一揍老a的成員,給自己特訓時受的氣撒一撒。


    接著一群新兵們圍著曾尋和許三多,問起來最後工廠戰鬥的具體情況,態度熱情極了。


    齊桓就在這些新老a的周圍守著,一會插一句話,幫曾尋平淡的描述添幾把火,聽的其他人一陣驚唿!各個都後悔自己沒有加入戰場,錯過了這場好戲。


    袁朗叼著一根煙,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走過來,打斷了大家的熱烈討論。


    “拿去,多喝點兒水。”


    “溫的?”


    齊桓幫忙遞水,手指接觸到瓶子外麵的溫度,有些驚訝。


    “謝了首長!”曾尋嗬嗬笑道,就著齊桓扭開的瓶口,拿在手裏喝了一口。


    伍六一和成才幾人懵逼的對視一眼,這就是戰鬥英勇該有的待遇嗎?首長和副隊長‘伺候’遞水?還是溫水!


    “嗯,曾尋等會跟我走,其他人,你們的表現都已記錄,自己找地方坐著吧,等會兒人到齊了,有人會送你們迴基地,參加明天的評估會,好了,就這樣吧。”


    什麽評估會?


    所有人都懵了,不過也跟著站起身敬了個禮,等袁朗扶著曾尋離開後,才跑到齊桓身邊想打探一些消息。


    自從齊桓收了自己的黑臉神通,他們覺得這人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了。


    另一邊,曾尋被袁朗開車帶迴了老a基地,來到配套的小型醫院檢查了一番,給腿做了個ct掃描,確認沒問題後重新包紮好,一路被帶迴了宿舍。


    “把髒衣服換了,上床躺著養傷。”袁朗放下手裏的東西交代道,接著蹲下身整理帶上來的背囊裏麵的東西,幹淨的能用的放進曾尋的儲物櫃裏麵。


    又一副熱心腸的模樣,拿起曾尋桌上之前他給的搪瓷杯,跑去食堂接了一杯熱水。


    等他迴來的時候,曾尋已經找了一套幹淨的迷彩服穿上,正坐在凳子上看書。


    “讓你休息,這個時候還看書?”袁朗不太高興的說道,“身體最重要知道嗎?拿去,把藥吃了。”


    水杯被輕輕放到桌上,上麵還冒著熱氣。


    “謝謝首長。”曾尋笑著道,袁朗還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往日忙碌的老a隊長仿佛成了一個小保姆,什麽小事情都給曾尋照顧到位了,包括剝藥。


    “我來吧,我右手沒有問題。”曾尋要去搶藥,被袁朗快速躲過,得了他一個不太滿意的神色。


    “怎麽,還不好意思了,一來你是我的室友,二來你是我的隊員,隊長照顧隊員難道是很大的問題?對了,以後叫我隊長。”袁朗淡淡道,將剝好的藥粒放在曾尋手心裏,看他吃下去後嗯了一聲。


    “隊長,我是老a的一員了?”曾尋側眸看他,一臉笑意。


    “是,所以你還有什麽要幫助的?”袁朗的語氣頗為無奈。


    “我想洗頭,我頭上都是沙子,不舒服。”曾尋蹬鼻子上臉,繼續要袁朗幫忙。


    袁朗整理衣櫃的動作一頓,從櫃門邊露出半顆頭,“你確定?我自己洗頭都扣的痛。”


    “收一收力氣唄,他們還沒有迴來,不然我肯定找他們幫忙。我是平頭,洗頭很快的。”曾尋理所當然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調皮。


    袁朗對曾尋的底線是一降再降,都沒有撐過五秒時間就妥協了。


    他拿起自己的小馬紮來到廁所,先準備好洗頭的用品,接著扶著曾尋坐在凳子上,開始調熱水給人洗頭。


    和袁朗說的完全不同,曾尋能感覺到袁朗手上的動作很溫柔,連指甲蓋都沒有伸出來,全程用指腹按揉頭皮,讓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洗澡方便嗎?我幫你擦一擦?”狹窄的浴室中,袁朗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我剛簡單擦過了。”曾尋低著頭,小聲迴應道。


    “哦。”袁朗淡淡笑了笑,將掌心裏的豐富泡沫塗抹在胡茬觸感的頭皮上,最後揉搓了幾十下,準備用水衝洗。


    剛衝了兩秒,袁朗眼神突然一頓,變得深沉無比。


    “隊長!水進脖子了!”曾尋大叫道,隻當袁朗第一次給人洗頭動作不熟練,並沒有多想。


    “……曾尋,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甚至瞞了所有人?


    袁朗的目光落在曾尋的低頭時露出的脖頸,那裏一片透明而奇怪的肉色物體已經脫離了皮膚,露出一個淺淺的縫隙。


    “啊?沒有啊。”袁朗的奇怪曾尋並沒有察覺到,眼見水還在往自己衣服裏麵流,一把搶過噴頭自己衝洗泡沫。


    唰唰的水流聲響著。


    蹲著的袁朗突然站起身,腳步匆匆離開,啪的一下關上了宿舍門


    曾尋:?


    不過她並未多想,衝洗後頭發用幹毛巾擦一擦,就算了事了。


    腳上毛拖沾了水,腳底已經進水打濕了,穿起來不太舒服。


    她站在上下梯旁邊先將腳甩幹,跟著爬上床,掀開被子躺再裏麵,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袁朗一路匆匆迴到了辦公室,重新取出曾尋的簡曆,並沒有發現自己想找到的破綻。可自己親眼見到了異常,在想到一直以來曾尋奇怪的表現,很難不讓人多想。


    “啪!”


    文件袋被重重拍在桌上,沒有絲毫收獲的袁朗雙手捂頭,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曾尋啊曾尋,性別,到底是不是你的秘密。”


    被人念叨的曾尋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晚上八點才醒過來,睜開眼時宿舍依舊是一片黑暗,隻能看見側邊床下,透出一片黃色的光亮。


    “醒了?”袁朗一直將注意力落在上鋪的位置,人一動,他立刻就發現了動靜。


    “隊長,你真勤勞,我好懶。”曾尋半開玩笑的說道,趴在欄杆上往下望。


    袁朗正拿著一本書看著,麵前的台式電腦也開著,泛著淡藍的亮光照在袁朗成熟而帥氣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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