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尋!你可以啊!”


    成才減慢速度,跟著曾尋跑著,此時也笑不出來了,額頭都是汗水,心中卻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這曾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身上還有幾分本事,不是從富家出來的驕少爺。隻是這速度嘛,離自己還是差的有些遠。


    他心裏有些得意,然後看向隊列最前方的幾人,這些新兵,才是他的競爭者。


    曾尋扯了扯嘴角道:“成才,你不用等我,我知道,你能力肯定不止於此,別拖累了你。”


    “嗨,才剛開始,沒必要跑那麽快,以後表現機會多的是。”


    “……”你開心就好。


    最後一圈的距離,早就讓新兵們承受不住,不少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手腳並用,被身後的老兵踢著屁股往前爬。


    “給我快點兒!廢物!孬兵!”


    “幹飯吃到屁股裏去了?力氣拿出來!”


    “趕緊起來!必須給我跑完!”


    伍六一摘掉帽子,大手一抹,額頭的汗水打濕了手掌,他喘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踢上一個新兵的屁股,“快點!別人都要衝刺了你們還在第四圈!這麽沒用,飯不如給我吃!?”


    他抬頭看了眼前方隊伍,掃過那兩個矮個子,更生氣了。


    “孬兵中更孬,人許三多都比你跑的快!”他怒吼一聲,將人交給其他老兵,自己提著帽子往操場邊緣走。


    “喲,要衝刺了!怎麽樣史今,看好誰。”高城一反開始的怒氣,此刻臉上帶笑,專注的看著靶場排頭的幾個新兵。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新兵裏還是有幾個好苗子的。


    “連長,這還用看嘛……”伍六一插嘴道,平日固執死板的他,露出一絲笑意,轉頭看向新兵前排,有些得意:“這個許三多不錯,還有這個曾尋,瞧著個子不起眼,沒想到一路加速,還真給他追上來了。”


    他轉過頭,巴拉住高城的肩膀:“連長,我以為你故意坑我呢,沒想到給我送來兩個不錯的苗子,還是你眼光準啊!”


    “滾滾滾!一身臭汗!”高城推開他,及時掩蓋臉上的尷尬,瞪了一邊的史今一眼。什麽眼光不錯,一個是史今塞進去的孬兵,一個是慫巴巴的娘炮。


    不過目前看……確實還是有點兒能力。


    史今摸了摸鼻頭,不敢搭話。


    “看來曾尋這半年加練還是有點兒用處。”他嘀咕道。


    長時間的跑步讓所有新兵都無比勞累,盡管是最後幾百米,所有人也感覺有些精疲力竭。


    曾尋感覺手腳發麻,特別是腳指頭側麵,好像磨破了皮,一動就疼。


    渾身力氣都快用光了,她也顧不上想腳指頭的事情,準備一鼓作氣,衝一把。


    “唿、唿……”耳邊是咚咚咚的心跳聲,嗓子眼已經快冒出火一樣,眼見成才和其他幾個男兵一馬當先還在加速,她咬緊牙關,腿腳加速,唰的一下衝過旁邊勻速跑步的許三多。


    “誒!曾尋!曾尋!”許三多愣愣的叫了幾聲,留有餘力的他也跟著提速。


    腿短就是有劣勢,至少要追上別人,這腿要多掄幾輪才行。


    高城唰的站起身,眼中閃過一道晶亮的驚喜:“風火輪!”


    那跑道上,一道矮小的身影快速衝刺,迅速衝過了不少精疲力竭但還在辛苦堅持的新兵,腿踩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塵,地上仿佛能看見冒出的火花!


    “我去!這曾尋有點兒意思!”伍六一掐掉煙灰叫到。


    史今關注的重點並不在曾尋,目光落在緊跟曾尋身後的許三多,露出一個靦腆的笑。這兵是自己帶進來的,他答應了許三多的爹要好好照顧他,如今看許三多不是扶不起的阿鬥,還有這一個跑步特長,心裏欣慰極了。


    要是曾尋知道他的想法,迎頭就要給他一句:你想多了。


    許三多‘費班長’的大名,所有觀眾如雷貫耳。


    還有的磨呢。


    “哎喲!”遠處響起一聲獨特的哀嚎聲,有點兒像女人,但人的動作一點兒也不像女人。


    高城打消自己的懷疑,看了眼史今,聽他嗬嗬笑道:“這孩子才17,變聲期呢……哦對,補上營養,以後個頭還有的長。”


    “嗬,哪兒來的那麽多營養給他補!”高城翻了個白眼。


    “伍六一,你班裏的人到齊後帶迴,準備內務。”說完就走了。


    伍六一嗬嗬笑了一聲,手下的兵好,那可對他是一件好事。就算那‘變聲期’的嗓子聽的再別扭,他還是能忍住不去找茬的。


    曾尋還不知道自己這次的拚命救了自己一迴。


    她四肢著地,跟個軟麵團一樣趴在地上,四肢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連手指都在瑟瑟發抖。喉嚨吐出來的唿吸都是灼熱的,更別提砰砰跳的心髒了。


    眼前有些發白,曾尋喘了口氣,往前爬了幾米,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喘氣和吆喝聲。


    “啊啊啊!加油!”


    “要結束了……結、結束了……”


    ……


    幾個跑在最前麵的新兵們腰酸腿軟,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眼見要過了終點線,下意識找了個有人的地方,當即就要摔倒下去--底下有人當肉墊,摔的不疼。


    “……去你的!”曾尋提腳就是一下,可惜腳太軟了,隻將人改了一個方向。


    那新兵唉喲一聲,側倒在地上,嘴裏嚎叫:“兄、兄弟……你不至於吧,踢的我腿更軟了……唿……”


    “滾!管你去死啊!”曾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看向前麵趴在地上的許三多和依舊還有餘力的成才,一臉服氣。不愧是知名配角,看來除了優秀的天賦,體能也還不錯。


    “曾、曾尋!你沒事吧。”許三多蹣跚著走過來,伸手就要拉人起來。成才跟在他身後,衣服濕透了一片。


    “誒,你不錯啊,最後還有力氣加速。”


    “還……還行……謝了啊!”曾尋拉著許三多的手臂爬起來,雙腿酸的不行,站在地上搖搖欲墜。


    “聊什麽呢聊!你們這群孬兵,五圈就給你們幹廢了?”伍六一挺著身子走過來,朝著幾人怒吼,“給我站起來,像個什麽樣子!”


    他瞪大眼睛,看起來生氣極了,實際上心裏可得意。


    這前二十名,自己班上可有四個,15個班這個比例,已經很高了。


    連長果然還是看重自己的。


    不過麵上,他還是嚴肅無比,瞪了眼慢吞吞爬起來的新兵,朝著跑道上的其他新兵吆喝:“快點給我跑,跑不完的給我加練體能!”


    還在烏龜跑的新兵們一聽,嚇得腳下提速,比一開始快了不少。


    車子邊,洪興國和高城站在一起,一臉欣慰:“今年的新兵有點兒看頭,一開始來五公裏,成績還不錯。”


    “跑個步算啥,還有那麽多項目,能堅持下來才是強兵!”高城吐出一口白煙,嘴裏嫌棄道。


    洪興國和高城工作搭配這麽多年,哪裏不知道他是什麽性質,光看這雙發亮的眼睛,就知道他對這些新兵還是比較滿意的。


    “嗬嗬,這個曾尋不錯吧……家裏條件差了些,但是自己懂得自救和努力,現在看跑步還不錯,以後啊,其他項目你也多給他些機會和時間,總會追上來的。”


    對這個自己找上來要當兵的孩子,他還是非常心軟的,看見他就覺得看見自己的兒子。


    人啊,如果願意自救,說明不是付不起的阿鬥,他也願意多在高城麵前給他說幾句好話。


    畢竟高城的背景……真能入高城的眼,日後日子也好過一些。


    “……”高城沒有說話,又吐出一口煙霧,眼神來迴看著曾尋這個新兵,想著以後怎麽給人改造改造。


    三排五班新兵集合最快,盡管東倒西歪,也沒人敢真正摔倒在地上。


    畢竟頂著班長伍六一的瞪眼,誰有那個膽子。


    等待的時間,曾尋也沒閑著,點開係統麵板查看係統的獎勵。


    這次她拚了老命,總算卡在許三多前麵跑了第十名,獎勵豐厚。


    人就是要逼自己一下子,要不是為了這個獎勵,她還不知道自己能拚命到這種程度,居然還拿了個前十!


    【恭喜獲得:自清潔偽裝道具*1,自清潔防護內衣*2,清香噴霧劑*2,墊腳鞋墊*2,臨時胡茬偽裝*10。物品已放入臨時包裹。】


    臨時包裹,隻能取不能存放,也就是說拿出來的東西就再也放不進去了。


    這倒讓人有些為難,雖然好奇這些東西的作用,現在也不是看的時候。


    “五班所有人,注意!向右~轉!起步走!”伍六一下了指令,新兵們老實跟在他身後,歪歪扭扭往前走。


    新兵訓練營看起來很簡單,直到走過這一片地方,曾尋勉強猜測這裏應該曾經是一片閑置的飛起營地。


    除了新兵訓練的場地,其他地方隻有兩個大車庫,和一棟雙層的小樓,其他地方都是硬化的水泥地。


    一百多名新兵,擠在一棟兩層小樓裏?


    想也不可能。


    曾尋伸著腦袋,很快看見一個廢棄的車庫,上麵搭著迷彩的篷布。他們去的方向,正是這裏麵。


    “……不會吧。”她人都麻了。


    這麽大個車庫,難不成是個大通鋪?


    等進了裏麵,看見裏麵幾十張高地上下床,曾尋心裏的僥幸瞬間被澆滅了。


    她苦笑搖頭,幸好自己足夠拚命,拿到了自清潔防護內衣,不然這種地方,合住久了,遲早露餡。


    “大通鋪!”


    “誒,你們沒人晚上睡覺打鼾的吧!”幾個新兵嘀咕道。


    “廢什麽話!”伍六一迴頭罵道,“五班的位置在這裏,分鋪床鋪,整理行李!”說完看向最後方,“曾尋!”


    “到!”曾尋下意識出聲,正對上伍六一滿意的眼神。


    “你跟我走!”


    曾尋一臉茫然,在許三多關切的眼神中和伍六一離開,她背著空寥寥的背包,眼睜睜看著伍六一給了自己一些生活方麵的用品,裝在包裏麵往迴走。


    入營前的基本工作都是些簡單的基礎,其中分鋪床鋪,整理個人行李,分戰備儲物箱等等,都在一天之內完成。


    五班的人跟著伍六一在營地裏轉了一圈,熟悉了營區,接著開始了為期兩周的思想政治課程和內務整頓。


    曾尋趁著上廁所的機會,將一套偽裝道具穿上,其中一個是假喉結,一個是假的穿戴式東西,再換上自清潔的內衣套裝,一切就算妥當了。


    內衣套裝如其名,防水自幹,還有偽裝掩藏的作用。


    她的身體也不胖,比不上飛機長,但還是挺瘦弱的,穿上偽裝內衣就跟個男人一樣,還有兩塊假腹肌。


    當然,這隻是遠遠的看或者模糊的看。眼力尖一些的,很可能會發現破綻。


    因此洗澡,曾尋都是最後一個去的,為此還挨了不少伍六一的罵。


    思想政治課大多時候都是在另一個廢棄的車庫裏,大家坐在凳子上,聚精會神接受指導員的思想洗禮。其他時間就是人手抱著自己的被子去水泥鋪成的大操場,所有人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吭哧吭哧的疊被子。


    表現好的能拿流動小紅旗。


    有一種讓人夢迴高中的錯覺。


    打掃拖地和整理毛巾這些事情都很簡單,沒什麽技術難度,難得是疊被子。


    這一項對曾尋來說簡直是地獄級難度,要將厚實的被子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還不能有褶皺,每一條線都要筆直,這是她軍訓以來從來沒有完成過的事情。


    被子是新的,裏麵的棉花很蓬鬆,晚上蓋起來暖和,早上就是人的噩夢。


    為了疊這個被子,曾尋被伍六一找了幾次,好幾次都是差點從泥土地上撿被子。


    “夯實!夯實!你沒吃飯啊!”伍六一高聲叫道,眉頭死死皺起,看著麵前這膨脹的麵包一樣的被子,抬腳就是一腳。


    “……班長,要不你幫幫我唄。”曾尋厚著臉皮說道,臉漲的通紅,盯著其他戰友的憋笑,無奈的認慫。


    “班、班長……不然我幫曾……”許三多磕磕巴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伍六一瞪過去,瞬間慫了,縮著脖子安心疊自己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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