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德奈騎著黑駒疾馳在平原之上,隻有在耳邊嗡嗡作響的風聲,提醒著他時間的經過和自己的移動。


    如此過了好久,德奈忽然感到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但不知因什麽而起。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但在如此快速奔馳的黑駒之上肉眼所見的隻不過是模糊交雜的各種顏色罷了。


    又過了一會兒。


    “嘶嘶嘶!”忽然,黑駒大聲嘶鳴道。


    德奈下意識的放低了身子,緊緊地貼在馬背上。


    他剛剛看到的那些模糊不清的顏色,已經全部變成了燃燒的紅色,德奈感覺一股炙熱之氣在自己周圍盤旋愈發強烈。


    “有東西在追我們。”德奈語氣顫抖的自言道。


    不錯,正有一股烈焰已跟黑駒不相上下的速度在追趕著他們,火焰所過之地一切可燃之物都已化為灰燼,德奈全身都冒著汗,就連黑駒也開始流出了汗水。


    黑駒如此比拚,不知跑了多久,那火焰已經是趕上了他們,隻差那麽一步距離就可以團團圍住他們。


    “夏瑪勒尼雅!”德奈大喊了一聲,用力甩了甩左手,一道颶風吹來向兩邊散開了火焰。


    颶風過後,火焰的騷動安分了一會兒,隨後又卷土重來,愈發激烈。


    “哇………………!”震耳欲聾的叫聲,從火焰之中傳來。聽上去不像任何一個世間生物的聲音,直入人心,使人感受到一種及其原始的恐怖,好像這就是恐懼本身。


    “嘶嘶嘶!”黑駒高舉前蹄,立在地麵用盡所有氣力嘶鳴道,希望可以以此抵消一點恐懼。


    這匹高傲的生物還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的恐懼,好像它身體裏的所有魔法之力都被那一聲恐怖之音消散不見了。


    “啊!”飛速奔馳的黑駒突然停步,抬腳,讓德奈重摔在地上。


    嚇了個驚慌的德奈,全身都在顫抖,他四處張望著,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他看到離自己幾十步遠的地方,黑駒正被一團火焰圍在了中間,一邊走動,一邊用後腿踢著火焰。馬蹄和火焰相碰之處“滋滋滋”的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類似閃電。


    如果說圍住黑駒的是一個火爐裏的火焰,那麽現在撲向德奈的就是五十個火爐裏的火,十分猛烈。


    忽然,其餘的所有火焰撲向了德奈,好比騎兵拿著烈火長矛在衝鋒,熾熱萬分。


    “夏瑪勒尼雅!”德奈又一次喊出了相同的咒語,做了個幅度大一點的動作,同時甩動了雙手。


    一股巨大狂猛的颶風飛過,彈開了撲來的火焰,消退了熾熱之氣。


    施完這個魔咒,這幾天勞累過度本就沒什麽力氣再加上這一連串事情嚴重疲憊的德奈,本以為可以休息片刻。


    不料,颶風隻不過是彈開了火焰而已,並沒有達到德奈期望的吹散作用,很快又一次的撲了過來,好像是被惹火了一樣來勢洶洶,火焰裏的聲音也愈發強烈,聽上去像一種古老而又可怕的聲音,但隻要是個懂魔法的人都可以斷定這是個咒語。


    火焰撲了過來,迫在眉睫,“溯雅拉,溯納!”德奈大聲怒吼,道出了個咒語。


    這次憑空出現了個澎湃的海水,在空中攔截了火焰,一冷一熱的猛烈碰撞,一瞬之間一半的火焰迅速撲滅了,火焰之中傳來了慘叫聲,十分恐怖。


    德奈已經是氣喘籲籲,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半蹲在地上,絕望的看著前方那個即將又會卷土重來的另一半火焰,還有那隻一直都在火圈中掙紮的黑駒。


    雖然少了一半,但那團火焰還是又一次的撲了過來,施完了幾次高級魔法的德奈現在隻能是個活靶子,毫無還手之力。他絕望的看著像洪水一樣撲來的火焰。


    “轟,轟,轟,”三聲巨響,德奈就座在原地,眼看著前方的地麵裂開了,腳底也在劇烈的顫動。


    從裂縫中冒出無數個粗細各異的樹根,反擊般的衝向了火焰,就像抓住一隻橫衝直撞的野豬一樣纏住了火焰,越纏越緊,火焰也慢慢變小,發出著慘叫,最後發出一聲“哇…………。”的悲鳴後消失了,毫無跡象。


    剛剛那些場景對德奈來說,就好像一次噩夢之後的驚恐,德奈愣在原地,那些樹根轉頭向後,刹那間就來到了德奈跟前,幾支細小的根纏住了他的身軀,舉到半空中狠狠的甩了甩。隨後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哼!”德奈倒吸了一口氣,感覺一股十分純真的魔法滲入了體內,就好比母奶一般迅速的帶來了無限的活力。


    他迴過神,四處望去,地麵有著幾道裂痕,還有滿地的灰燼,還有那匹一直在顫抖的黑駒。


    隨著天崩地裂快速出現的樹枝,消失的也是如此之快,宛如一個幻想。


    但丁堡,從一大早開始斯坎德就忙壞了,可以說他們一家人都有點措手不及。小安德已經發燒快一天一夜了。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又不能明著找醫生醫治。安德燒的都快要達到讓碰到的人燙傷的級別了。


    嚇壞了的安雅夫人隻差把孩子扔到院子裏井裏來降溫了,其餘的手段她隻要是能想到的她都用完了。


    斯坎德跟父親一起轉了大半天,最後托這個,求內個,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嘴緊的老醫生,帶迴了家。


    謹慎考慮的德佩師傅蒙上醫生的眼睛,在傍晚朦朧之際帶他來到了家。年老識多的醫生也沒說什麽,乖乖侍從。


    現在,老醫生座在安德旁,把著脈,眼睛瞪得跟碗一樣大,額頭在不停地出汗。


    老醫生的這些舉動,使一家人更加坐不住了。


    過了點時間,老醫生想過了自己一生所有聽聞過的法子之後開口說到:“此娃娃太奇怪了,普通的法子治不好,我有一個冒險的法子。隻是我說出來你們敢不敢冒這個險。”


    “說吧?什麽法子?”德佩師傅反常地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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