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注視著老太太。


    老太太看著雖淡定,但是明珠瞧得出來,她很痛心。


    還有害怕!


    老太太這個年歲本該安享晚年,陸謙又是九死一生迴來的,怎麽不寶貝來著,想不到卻被身邊的人差點兒謀害。


    明珠很能共情。


    因為當時她也很害怕。


    整個晚上她都陪著老太太,陸謙在書房教小陸爍學習,小陸幽就乖乖坐在爸爸的腿上,不時地扒拉一下。


    夜晚十點。


    老太太巡視完自已晾曬的豆幹,看著明珠還跟個尾巴一樣跟在自己後頭,笑笑說:“不早了,你總不能晚上鑽我被窩裏吧!我沒事兒,都這把老骨頭了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明珠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把她趕到樓上。


    到了二樓,陸謙不在臥室,她在兒童房見著他。


    小陸爍睡著了。


    陸謙靠在床頭,身上趴著小陸幽。洗了澡香噴噴地趴在爸爸身上,穿著白底小花的連體睡衣,揚著小腦袋軟乎乎地看著爸爸。


    陸謙輕聲給她讀童話書。


    偶爾讀到惡毒皇後,小陸幽就把小臉埋到爸爸的肚子上。


    明珠站在門口,有些羨慕。


    陸謙一抬眼就見著她,他目光有些深,示意她迴臥室。


    明珠知道小陸幽是要睡了。


    她先迴東邊的臥室,洗了個澡,等出來時陸謙人在房間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修長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已經燃了一半。


    明珠微怔。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從後頭把他指間的香煙給熄掉,低語:“怎麽抽煙了?”


    陸謙身體不好,他一直很自律。


    現在忍不住抽了,那肯定是有心煩的事情。


    陸謙轉身注視著明珠。


    許久他才開口:“曲寧的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若是我一開始就注意些,她也不會有機會把主意打到這宅子裏!明珠,我讓你跟老太太傷心了。”


    明珠搖頭。


    她柔軟地抱住他:“不是你的錯。”


    陸謙承接她的身子,擁抱了許久,輕喃:“相信我,我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接近你跟孩子們,更不會讓她有機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


    明珠心裏一顫。


    但她沒有聖母地為旁人求情,現在看著曲寧下場是慘,可是若是陸謙那天不夠警覺有可能會被折騰掉半條命,那時又有誰來同情他,隻會覺得他風流,隻會把這樁慘事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陸謙也是心有餘悸的。


    他有掛念。


    他舍不得她跟孩子們,憐憫老太太,所以他才後怕。


    明珠看著掐熄的香煙,很想縱容縱容他。


    陸謙卻掐著她的腰身,把她抵到了冰涼的窗戶玻璃前。


    他筆直的鼻梁輕輕蹭過她的頸部肌膚,聲音沙沙啞啞的:“我總說我身體沒事兒,你硬是一周不讓我碰!明珠,我養生是為了你們,但我並不是一碰就碎的紙片人。”


    明珠跟他許久,多少知道他的心思。


    她臉蛋酡紅,別了開去,聲音都緊得不自在了。


    “你哪不讓你碰了!”


    陸謙沒有動作,他目光深邃地注視她。


    明珠洗完澡穿了件玫紅真絲浴衣,性感又香豔,特別是露出一雙長腿纖細筆直……


    陸謙手掌往下,抽開她腰間係帶。


    她一下子攀上他的身體,咬著嘴唇撒嬌:“冷!”


    陸謙摟著她,一手開了暖氣。


    暖氣開得足,一會兒屋子裏就暖烘烘的,那細致曼妙的身體也滲出細密的汗水來,就像是在高溫下被榨出汁水一般。


    “還冷嗎?”男人湊在她耳畔輕問。


    明珠用力抱緊他……


    她根本一個字都無法迴應他,隻覺得四周都是熱的,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是霧化了一般,腦海裏隻剩下陸謙帶給她的感覺。


    徹底結束。


    已經是淩晨一點。


    明珠被男人抱在懷裏,許久她才緩過勁兒,低聲抱怨:“我看你那藥勁兒,還沒有過呢!”


    陸謙很輕地笑了笑。


    他輕撫了她的薄肩,低而溫柔地說:“我去衝個澡。”


    明珠懶懶地唔了一聲,她很想等他迴來再跟他說說話,可是她太累了眼睛一閉上就睡著了,模模糊糊之中,陸謙躺迴到她身邊。


    耳邊也是朦朦朧朧的話。


    “都這麽乖的話,我就不抽煙了!”


    ……


    清早,明珠醒來。


    陸謙已經不在了,小陸爍也上學去了。


    隻有小陸幽趴在床邊,很好奇地看她,目光直勾勾的。


    明珠起身,才意識到身上是陸謙的黑襯衫。


    她臉上一熱。


    洗漱完,抱著小陸幽下樓時,老太太正在收拾物件。


    明珠一看時間,已經是十點了,她臉麵很過意不去。


    老太太不但不在意,還十分欣慰。


    看來兒子還是挺行,把太太侍候得挺好。


    老太太不提這事兒,隻帶著她清點了香火燭籠,還說要帶她跟小陸幽去山裏走一趟。


    明珠挺意外的。


    她知道老太太信這個,但是來b市這麽久了,從未見過她去拜過。


    她問起,老太太淡淡一笑。


    一行人到了山裏,明珠才知道是拜望了清水大師。


    大師人走了。


    他的師弟接見了老太太,明珠跟小陸幽跟著老太太拜過之後,老太太獨自在一間禪房裏待了很久。


    明珠隱約聽說,是清水大師住過的。


    老太太出來時,眼睛微紅。


    明珠猜測一點出來,但她不敢說,迴去的車上她一直陪著老太太,就連小陸幽也是乖乖地坐著,頂著那顆萌萌的腦袋瓜子。


    老太太倒是願意說兩句。


    她說:“早該來拜拜的!求求滿天神佛也好,就是不該求他!”


    這個他,正是清水大師。


    明珠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等陸謙迴來,她跟他說了,陸謙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好半天才拉過明珠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道:“老太太是個很要強的人!”


    他隻說這一句,便沒有再說。


    明珠也不多問,她輕輕擁緊了陸謙,一會兒她親親他的脖子。


    不是別的,就有些撒嬌。


    陸謙低聲問她:“接下來怎麽打算?”


    他是想她住這裏的,但是他們還沒有真正複婚,他也知道她不肯。


    果然,明珠輕聲說:“我帶孩子迴公寓吧,我暫時不拍戲,陪陪他們!”


    陸謙沒有勉強她。


    隻捏住她的鼻子:“周末過來看看老太太。”


    “行!”她很爽快。


    她快要唿吸不過來,臉蛋漲得通紅,正要拍著他放開自己。


    陸謙卻吻了過來。


    暮色四合。


    夕陽餘暉透過玻璃照進來,灑在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彩色琉璃。


    明珠被人剝得差不多了,按在沙發裏疼愛。


    她不肯,低聲地哭著說會有人進來。


    陸謙哄著她:“不會有人過來的!家裏的人都是上了年紀的,平時除了上午打掃衛生,這個時候不會過來打擾。”


    她又罵他禽獸。


    昨晚才放縱過的,現在他又想……


    陸謙低笑。


    他的鼻梁抵著她的,輕輕地蹭。


    也不是多麽重要敏感的位置,但是他這麽地弄著,無端地讓她躁紅了臉蛋,她抵著他肩頭不讓他碰:“你別弄!”


    陸謙刷地一下,把窗簾全部給拉開了。


    她在夕陽下美得驚人。


    陸謙跟她有過多迴,但極少極少是用上那些調情手段的,大多數還是疼愛為主,因為光是看著她年輕鮮嫩的身子就足夠熱血了。


    可是如今,她長成成熟女人。


    有些事兒,就比從前還要有趣味,她開始時雖抵抗但是後來得了意思也會配合他……


    半推半就,欲拒還迎。


    陸謙伏在她耳邊輕喃:“你陸叔叔總共也沒有幾年好時候了,聽話,嗯?”


    明珠被他欺負得要哭不哭的。


    他混蛋!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到七老八十,都能把她欺負到死……


    老混蛋!


    陸謙見好就收,完事兒就把衣服整理,要去接兒子了。


    明珠氣得踢他一腳。


    陸謙輕笑著捉住她的腿,把衣裳給她穿好,好脾氣地親了親:“累就休息一會兒,晚上迴來再侍候你!”


    明珠伏在沙發裏,動都不想動。


    陸謙開車去接兒子,小陸爍上車就發現爸爸心情特別好,他小嘴抿了抿。


    陸謙心情確實好。


    開了10分鍾車,停到路邊。


    那邊兒有家很有名的奶茶店,還有做港式點心的,陸謙解開安全帶:“爸爸帶你去買奶茶,順便給媽媽也帶一份,她現在可生著氣呢,哄哄她!”


    小陸爍下車。


    關上車門,他揚了腦袋:“媽媽生氣,你為什麽這麽高興?”


    陸謙摸摸他的頭。


    “傻小子,你長大就知道了!”


    小陸爍想起某些夜晚偷看到的,爸爸按著媽媽,把媽媽親到哭起來。


    他小臉爆紅。


    有些別別扭扭的。


    陸謙聽人說過明珠帶他買奶茶的事兒,今天特意帶兒子買。


    排隊人多,他就抱起小陸爍。


    小陸爍更不自在了,他已經是半大不大的小夥子了,有120了,還被爸爸抱著真難為情。


    可是他又舍不得下來,就這樣別別扭扭的。


    陸謙買了幾份,坐上車時他從後視鏡裏看小陸爍:“怎麽不吃?”


    小陸爍抱著奶茶。


    好半天才說:“我想跟媽媽一起喝。”


    陸謙目光微微濕潤,但是他很快就斂了去,沒有讓兒子看見。


    車子駛進別墅。


    陸謙下車時,以為明珠還在樓上,小姑娘多少還在生氣。


    但是才下車子,就聞到一股香味。


    他笑笑,是老太太在做晚餐呢,這味道他熟悉。


    正想著,傭人端著一盤醋魚經過,喜滋滋地說:“先生迴來了,今天少奶奶跟著老太太學菜呢,說是要做給您吃!就是不小心切到了手,老太太心疼半天。”


    陸謙微怔。


    隨即他把奶茶點心遞給小陸爍,溫柔地說:“去找妹妹,奶茶不要給她喝。”


    小陸爍點頭。


    陸謙信步走向廚房。


    別墅的廚房很寬敞,此時暮色已晚,壁燈全部亮起。


    那陣陣煙火氣中,他的明珠貼著老太太,正專注地學著做菜呢,老太太說話細柔,一個就聽得仔細……


    陸謙過去,輕輕拿起她的手。


    細嫩手指,貼著膠布。


    他很心疼,語帶責備:“怎麽不多休息,學起做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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