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蔓怔忡。


    清水大師微笑:“這世間的事情虛虛實實、變幻莫測,誰也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不妨活得真自在。”


    溫蔓知他高深,很虔誠地應承。


    清水大師對允思,很感興趣,摸了好一會兒的頭。


    這孩子不像父母,一生福慧。


    ……


    迴去的車上,霍紹霆在後視鏡裏看妻子。


    小允思坐在兒童椅上,溫蔓給他耐心地看插畫,小家夥似懂非懂的,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很可愛。


    前麵的路口,他看看時間,差不多可以接小霍西。


    “我們接了霍西,去餐廳吃飯?”


    這陣子他們相處得很好,溫蔓也不想掃他的興,就嗯了一聲:“把崇光也帶過去吧!我聽霍西說最近他家裏鬧得挺兇,對小孩子的成長很不好。”


    她聲音柔柔的。


    霍紹霆在後視鏡裏看她,淡淡地笑:“如果你真舍不得,不如接到家裏來住,霍西也有個伴。”


    溫蔓挺意外的……


    霍紹霆輕轉方向盤:“我看你挺疼他的。”


    溫蔓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這樣兒的事情,不光小孩子自己願意,還得看張太太的意思,他們總不能搶了旁人兒子過來吧!


    出乎意料。


    到了幼兒園,就見張崇光緊繃著小臉,被一個30出頭的女人牽著手,據說是他的小姨。


    霍張兩家關係,特殊。


    霍紹霆夫妻下車,上前問。


    張崇光的小姨眼角有淚水,她低低地說:“這孩子的媽媽想不開跳了,人現在殯儀館!霍先生,感謝你們這兩年對崇光的照顧,以後我要帶他去青城生活了,地方雖然小些,但是也是不錯的!”


    她讓張崇光道別。


    張崇光承受喪母之痛,總歸有些失魂落魄:“叔叔阿姨再見。”


    小霍西舍不得。


    她拉住張崇光的小手,又仰頭看看爸爸。


    溫蔓也是,無聲地看著霍紹霆。


    霍紹霆蹲下身體,摸摸張崇光的小腦袋,他很溫和地說:“剛才你阿姨還說想接你迴家住,你願不願意?家裏有霍西跟霍允思,以後或許還會添個弟弟妹妹,會很熱鬧。”


    張崇光的小姨震驚。


    她沒有想到,霍紹霆跟溫蔓會願意收養崇光。


    她舍不得,但是她心裏明白,以自己的能力隻能讓崇光吃飽穿暖,其他就不要想了,但是霍家能給他最好的教育最高的起點。


    她沒有出聲,讓孩子自己決定。


    張崇光看看霍紹霆,又看看溫蔓,很久他才小聲問了一句:“你們會不會離婚?”


    霍紹霆撫摸他的腦袋。


    他淡而溫柔地說:“如果阿姨生氣了,我就帶你跟霍允思睡沙發,所以平時咱們不要惹阿姨生氣,好不好?”


    張崇光聲音嗚咽,說了聲好。


    他的小姨也哭了起來。


    她不停地說:“霍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霍紹霆淡笑,他不是好人,隻是因為溫蔓跟霍西都喜歡崇光。


    有了這層關係,霍紹霆幫著處理。


    辦完後事,張崇光得到了1億多的財產,霍紹霆幫他辦理了信托,然後就把小家夥拎迴了家。


    張崇光的爹,屁也不敢放一個。


    別墅,兒童房還在收拾。


    小霍西把張崇光領迴自己的臥室,像是抱著心愛的洋娃娃一樣,好好地摟著睡了幾天。


    等張崇光習慣,一家人出門吃飯。


    現在家裏有三個孩子,


    霍紹霆想以後可能還要添一個,索性就換了一部車,寬寬大大的,孩子們坐著也寬敞。


    溫蔓覺得吃圍爐好。


    霍紹霆卻覺得不安全,他轉著方向盤,淡聲說:“去你那家法餐廳吧!你很久沒有去看看了。”


    溫蔓知道他的陰暗心思。


    他不就是想看她彈鋼琴?


    溫蔓低語:“留著單獨出門時,不好嗎?”


    霍紹霆反問:“霍太太,等你約會,我可能得等到明年情人節。”


    接著他學著她壓低聲音:“等不了了!”


    最後,還是去了法餐廳。


    周末人挺多。


    小霍西帶著張崇光,霍紹霆抱著允思。


    溫蔓手上空閑,叫來服務生要了個很好的座位又點了餐!抬眼時正巧看見霍紹霆脫大衣的樣子,他生得好看,衣品也好,此時穿著一件淺灰的麥昆休閑毛衣,看著年輕英挺。


    霍紹霆低語:“以後我們可能時常要帶著幾個孩子出來約會了,你最好習慣!”


    溫蔓看看他。


    忽然,她覺得他挺可憐的。


    失了五年記憶,從鑽石單身漢變成了三個孩子的爹。


    最好,她不要再懷孕了!


    溫蔓雖然生過兩個孩子,但是她保養得很好,當她坐著彈鋼琴時——


    側顏精致,


    長裙浪漫,看著不過26歲的樣子。


    她隻彈了三首,就準備迴座位。


    驀地,餘光微閃。


    她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顧希光。


    此時那個年輕男人獨自坐在最好的位子,點了店裏最貴的紅酒,餐桌上的小花瓶插了一支白色玫瑰,看著是他額外要求的。


    燈光下,那張側臉像極了顧長卿。


    年輕時候的顧長卿。


    溫蔓步子微頓,她朝著他微微一笑:“沒有朋友一起用餐?”


    顧希光起身,請她坐。


    溫蔓不介意跟他聊幾句,於是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水。


    顧希光看著她,很輕地說:“很久前,聽一個長輩說起過您!”


    溫蔓挺意外的。


    正想問,但是很快她就領悟過來。


    顧希光、顧長卿……那個長輩是顧長卿!


    溫蔓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沒有想到,顧希光跟顧長卿竟然有血緣關係,難怪都姓顧、難怪長得有幾分相似……她多多少少傷感。


    顧希光靜靜凝視她。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當年那位長輩說起了往事,他便好奇便到這裏來看她彈鋼琴,他第一次看見溫蔓就知道為什麽堂叔忘不掉……


    後來,他來過很多次,但是溫蔓一次也沒有注意他。


    再後來,他跑到娛樂圈,拍她的戲。


    24歲的顧希光,對溫蔓的愛慕,說不出口。


    溫蔓隻略坐了坐,迴去時臉色不好。


    霍紹霆也看見了。


    他將一份甜品推到溫蔓的麵前,挺溫柔地說:“都聊了什麽,看著挺投機的!”


    溫蔓慢慢品嚐。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顧希光是顧長卿的侄子。”


    霍紹霆都意外了。


    身為男人,他敏銳地能察覺到顧希光對溫蔓特殊的情感,不過想想對方的年紀還有身份,他就覺得自己該大度些……


    24歲,毛還沒有長全,不足為懼。


    但他總歸吃醋。


    他們一家離開餐廳時,顧希光跟了出來。


    他給溫蔓拉開車門,輕聲說了句:“溫總,晚安。”


    溫蔓才30出頭,但是她看著顧希光,卻有一種錯亂的長輩的感覺,她淺淺一笑:“晚安。”


    這兩個字,可得罪了霍紹霆。


    但是車上有幾個孩子,他不好跟她發作,隻能忍著。


    迴到別墅。


    哄完孩子,他迴到臥室,溫蔓已經洗好澡正在抹保養品。


    霍紹霆輕輕關上門。


    他從背後摟著她,將她輕輕扔在床上,溫蔓想迴頭看他,他卻不讓就著這樣的姿勢占有了她……


    溫蔓咬唇忍耐。


    她總歸,不如從前那般。


    但是,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


    許久,他終於願意捧著她的臉蛋,正麵吻她,舔幹淨她臉上的淚水……溫蔓抬手,輕撫他英挺麵孔。


    他的五官經過歲月打磨,淨是成熟韻味,走出去不知道多招人。


    當溫蔓說出來時,


    霍紹霆狠狠地修理她,他覆在她耳後輕咬:“是誰招人啊!從20歲到40多歲……霍太太魅力驚人!”


    溫蔓好氣又好笑。


    她閉眼享受,過了會兒才柔柔地說:“你不就是介意顧希光嗎?都跟我們不是一輩人,你有什麽好介意的!”


    “他隻比你小7歲!”


    “很多男女,相差10多歲,照樣當夫妻!”


    ……


    溫蔓攬住他的肩背,閉眼低喃:“你不就是在意他那張臉!等這部戲拍完,我跟他也不會有什麽交集……霍紹霆,我又不是你,我沒有那麽長情。”


    霍紹霆沉默地疼愛她一陣。


    他逼迫她睜開眼睛。


    溫蔓不肯,他多少是有些手段的,最後她沒有辦法隻能緩緩睜開眼,那裏麵淨是水光漣漣,說不出的誘人。


    霍紹霆捧著她的身子,溫柔地吻。


    他的聲音比夜色醉人:“溫蔓,那些對於我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未來的意義是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要再為不相幹的人再爭吵了,好不好?”


    至於她熱情與否,他要學著接受。


    他讓步,溫蔓不可能一點兒感覺沒有。


    她仰頭望他,輕聲說:“那你今晚有沒有吃醋?”


    “有!”


    “非常!”


    “特別……吃醋!”


    霍紹霆每說一個字,就吻她的嘴角一下,說完後他們深深地吻在一起,繼續方才未完的情事!


    結束後,他抱起她,朝著衣帽間走。


    溫蔓以為他還沒有盡興。


    她捉住他手臂,輕聲說:“明天吧!我真的很累了。”


    霍紹霆低頭親親她,然後把她抱到保險櫃前麵,他從後麵抱著她一手按了密碼打開保險櫃,最上麵是那隻平安鎖。


    他取出,放在她手心。


    溫蔓挺意外的,側頭看他低聲問:“這是什麽意思?”


    他擁緊她。


    好半天,他才貼著她的耳說:“溫蔓,我不能說一點兒也不介意!但是大師都說這個能讓你逢兇化吉,以後你帶在身上吧!……也是他最後的心意。”


    溫蔓垂眸:“霍紹霆,你信任我是不是?”


    他輕聲嗯了一聲,然後握住她的手:“出門帶在身上!”


    溫蔓心裏潮濕。


    她跟霍紹霆經曆了那麽多,自從他失憶,自從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想起來後,她以為她等不到這天,但是此時的霍紹霆,讓她感覺溫柔。


    她轉身,輕輕抱住他的腰身。


    “紹霆!”


    這兩個字,富含了很深的感情,他不可能聽不出來。


    這樣的時候,應該再做些什麽。


    何況他有心有力!


    可是他卻什麽也不想做,就隻是抱著她,將頭低下去親她的發絲,就像她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寶貝。


    溫蔓主動勾引了他。


    他們才做過的,她的身體很軟很軟,彼此很容易就動了情。


    衣帽間內春色無邊……


    ……


    溫蔓偶爾會去片場。


    臨近殺青時,有幾場很重要的戲,溫蔓決定去看看。


    今天拍的是內景。


    胡小姐穿著京戲服裝,拍完一場戲,正要往化妝間裏休息就看見了溫蔓。她走過來笑笑:“溫蔓,你怎麽過來了?”


    溫蔓在導演那兒看了迴放。


    胡小姐演得真好。


    她便跟胡小說說戲,挺滿意的。


    胡小姐媚眼如絲:“我就是幹這行的,演起來自然比旁人輕鬆些!”


    正說著話,顧希光從對麵過來。


    他看著溫蔓,很恭敬地叫了聲溫總。


    溫蔓不想旁人知道他們微妙的關係,淡淡點頭,隨後就跟著胡小姐去了後台化妝間。


    胡小姐人精一樣兒的人物。


    她給溫蔓倒茶,溫蔓喝的時候她眼睛往外瞟瞟,說:“那個小狼狗長得挺不錯的!我聽說,圈子裏打他主意的女的不少,但人硬是幹幹淨淨的。”


    溫蔓這些天有些耳聞。


    她隻笑笑。


    胡小姐媚眼一橫:“哎,他挺喜歡你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轉,你真不要的話,我可要動手了!”


    溫蔓打掉她的話頭:“才24歲!你也下得了手?”


    胡小姐扶著額頭,挺矜持地笑笑。


    她已經42了!


    溫蔓在片場看了幾場戲,有一場是顧希光跟胡小姐的對手戲,他的戲挺好,一點也看不出來是非科班。


    溫蔓拿捏著時間,在收工前離開了。


    她離開時,顧希光微微走神。


    胡小姐平時挺矜持的大前輩,這時竟然撞了他一下:“溫總顧家,你就別想了!要不……今晚姐姐陪你玩兩把?”


    顧希光麵色微紅。


    胡小姐掩嘴就笑:“逗你的!溫蔓也不會同意的。”


    她看得出來,溫蔓挺照顧顧希光,或許是看在那個死去的初戀情人的份上,又或許是因為顧希光的純淨……


    顧希光被她逗得臉紅心跳。


    他卸妝後離開,卻在停車場見到一輛紅色跑車,看見他出來車上下來一個女人,很瘦、黑色長直發……


    女人走到他麵前,目光有些迷戀。


    她輕聲開口:“我想跟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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