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來,已經是傍晚。


    秋天的落日,穿過落地窗,給床上的人灑上一層淡金。


    陸謙早醒了,看著她睜開眼睛,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挺溫柔地說:“再睡會兒,晚飯時間我叫你!”


    一邊說一邊起床著衣。


    他身上一堆事兒,柳秘書已經在書房等他半天了,但他還是舍不得丟下她,怕她醒來心裏不舒服。


    他珍視他的小姑娘,即使沒有辦法時時陪伴,但是該做的他都盡量做到。


    明珠有幾分害羞。


    她拉著被子,靠在枕上看他。


    陸謙穿好衣服,彎腰親親她,然後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離開後,她不敢再睡。


    起來去看看溫蔓,然後又去陪著陸老太太聊了會兒的天,陸老太太是個開明的老人兒並不遷怒她,加上陸家女孩兒少,反倒挺稀罕。


    晚間,陸謙辦完事情迴來,就見著他的小姑娘陪著母親在摘豆角。


    陸老太太還在念叨:“這是自己種的,沒有農藥。”


    他撥開頭頂的藤蔓,走了過去,故意調侃:“老太太這點兒環保東西,平時可寶貝了,輕易不給旁人吃的。”


    陸老太太冷笑。


    她對著小姑娘說:“別聽你陸叔叔瞎嚼!但凡他是個正經的,把他那個“小豬”給帶迴家來,我把地裏的東西全給挖出來。”


    “小豬?”霍明珠明顯一怔。


    於是陸老太太就將酒後夢話,輕描淡寫一說。


    明珠聽懂了,麵上一紅。


    陸謙就靜靜看她,似笑非笑的,鬧得她更不自在了。但心裏是甜蜜的,原來陸叔叔喝醉了會叫她的名字。


    天色越發沉了。


    老太太親力親為下廚,小姑娘圍在身邊,陸謙平時很少沾陽春水的,竟也留在廚房裏……


    吃完飯,他們一路迴房。


    在門口,陸謙把她順進自己臥室。


    陸謙的臥室格局很大,走進去頗有些紫氣東來的味道,附帶的書房古色古香,靠窗的位置,是品茶的地方。


    明珠表情怔忡。


    陸謙刮她的小鼻子:“看呆了?”


    她有些難為情地說:“以前我都沒有想過,我男朋友的房間是這樣的……”


    她說得委婉極了。


    其實就是說他老作派、年紀大。


    陸謙怎麽會聽不出來,他笑笑,過去很是顯山露水地泡了壺茶,挺體貼地遞了一杯給她。


    等她接的時候,他才不鹹不淡地說:“晚上我們繼續?”


    明珠頓時就焉了。


    他不是人!


    她比他年紀小很多,也很會服軟,繞到他背後輕輕地抱住他撒嬌叫陸叔叔,陸謙單手握住她的小手,把茶給喝了。


    事實上他公務特別多,下午已經難得閑暇,此時哪裏又有時間胡鬧。


    明珠也不抱怨。


    他在書房辦公,她就在一旁乖乖陪著他……


    陸謙偶爾抬頭,會吩咐她拿點兒東西,他的小姑娘會高興地為他跑來跑去。


    他一直忙到深夜11點。


    終於有時間,把他的小姑娘按在床上,欺負逗弄。


    明珠覺得他禽獸,說好不來的……


    就在彼此都有些情動時,門敲響了,門口響起了陸老太太的聲音:“陸謙,還沒有睡吧,媽給你送點兒夜宵!”


    門鎖,已經在轉動了。


    床上的人身體微僵。


    明珠睜大眼睛,聲音小小的:“怎麽辦啊?”


    陸謙飛快地將她塞進被子,她的拖鞋踢進了床底,他自己則靠床而坐,一副準備要睡的樣子。


    陸老太太已經進來了,一見兒子模樣就說:“這是準備睡了?”


    陸謙淡笑:“嗯!今天忙壞了!”


    陸老太太一屁股坐下來。


    她今晚特別有閑心跟兒子談心,這可苦了明珠,她在被子裏快悶壞了,想動但是陸謙用腿|夾住她的腦袋,手還伸到被子裏,像摸狗頭一樣摸她。


    陸老太太總算離開。


    門合上時,明珠從被子裏爬出來,淚汪汪的。


    “陸叔叔,我喘不過氣了!”


    陸謙將她輕輕拖出來,放在懷裏仔細看,很久,他才輕聲問:“你喜歡這兒嗎?”


    明珠臉紅了。


    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陸謙沒再繼續問下去了,他拿過母親送來的夜宵,跟她分了吃掉。


    一碗吃完,她不夠,鬧著還要吃。


    陸謙捏她的臉:“那我叫老太太起來,給小媳婦兒再做一份?”


    他實在可惡,她就跳到他身上捶他。


    鬧了許久,她摟著他的脖子還在叫餓……陸謙親了親她:“沒見過比你更鬧騰的小東西!陸叔叔給你做!”


    “你會做啊?”她很乖地抱他。


    陸謙笑了一下,穿上鞋子出去了,沒想到他在廚房碰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看見兒子,挺意外的。


    陸謙點了根香煙,打開冰箱找東西:“沒吃飽,想再弄點兒夜宵!”


    陸老太太哪舍得讓兒子動手。


    她從冰箱裏取出雲吞,仔細地下了,一邊數落兒子:“你年紀不小了,夜宵也得悠著點兒,該保養保養身材了,不然怎麽找媳婦兒?”


    陸謙:……


    水燒開了,老太太用小碗裝著,還精心地放了一把香菜。


    聽說現在的女孩兒,都喜歡吃這個!


    陸謙端了雲吞離開,半路上,他失笑了。


    他是不吃香菜的,老太太卻給放上了,看來,老太太的眼睛毒得很……


    ……


    談戀愛的日子,總是蜜裏調油。


    他們關係還未曝光,陸謙準備留在她在這裏過完中秋,送她迴b市。


    至於未來,再慢慢打算。


    明珠在陸宅裏關了兩三天,想出門逛逛,給溫蔓和老太太買中秋禮物,她又聽說c市的小月餅很出名。


    陸謙身份特殊,她買東西的時候柳秘書陪著,他坐在車裏看文件。


    隻是未想到,在大街上也會碰見熟人。


    賀梅。


    陸謙的老同事了,地位也不低,才吃完飯出來就見著陸謙的車停路邊,賀梅知道陸謙未來必定遠遠高於自己,她是很注重跟這位的交情的。


    她信步過來,敲了下車窗。


    陸謙自然下車。


    賀梅微笑著招唿:“遠遠看著是你的車,不想真的是你!”


    陸謙正要說什麽,他的小姑娘拎著好幾個袋子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還叫他陸叔叔。


    賀梅不禁多看幾眼。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她正好有個兒子,於是就輕咳一聲:“陸謙,這位是……”


    陸謙不想私事被同事知道,含笑說:“家裏一個晚輩。”


    晚輩啊……


    不知道為什麽明珠心裏咯噔一下,也有些不舒服。原來,在他的地方,也是不能介紹她是女朋友的嗎?


    她的心思,全掛在臉上。


    迴去的車上,陸謙多少哄她幾句,可是他的心裏已經在盤算,是不是該先送她迴b市,畢竟以他的身份,在關係確定之前確實不能跟她大張旗鼓地在一起,如果有變故,對明珠影響很大。


    他向來不顯山露水。


    可是明珠卻猜出他的心思,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柔軟地趴在他懷裏,小聲說:“我不出門了!你別送我迴b市好不好?”


    陸謙低頭,無聲看她。


    明珠摟著他的脖子,小聲說:“我喜歡待在這兒。”


    主要是,他們難得有機會相處。


    他也不是時時能去b市的,認識一年多了,真正能在一起的卻沒有幾天。


    陸謙心軟了。


    他低頭,尋著她的嘴唇,跟她接吻。


    修長的手,在被子裏輕輕拉開她的浴衣,那細膩的手感立即將男人欲|望點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今晚,他有些粗暴。


    結束後,她軟乎乎地貼著他。


    汗水慢慢地涼下來……


    陸謙輕輕拍著她的身子,像是對待小嬰兒一樣溫柔。


    他們都舍不得睡。


    她抬手摸他的五官,低低地問:“陸叔叔,你怎麽到現在還不結婚啊?”


    陸謙很輕地笑笑:“你覺得為什麽?”


    說完,他把她拉到懷裏……


    她貼在他心口,心跳有些快,挺不要臉地說:“我覺得你是在等我長大!等我長大了,你就有結婚對象了!”


    她一口一個結婚,看來是很想了。


    陸謙忽然興致有些高,他把手伸到被子裏,一邊兒欺負一邊啞聲說:“我看看是不是長大了,可別騙你陸叔叔!”


    他興致好的時候,簡直就是斯文敗類。


    明珠被抱到他身上,慢條斯理地教導了很久,她哭鬧著想下來,他都不肯,變著花樣地欺負調弄她。


    ……


    小霍西生死未卜,他們的關係,總歸仍是偷偷摸摸。


    過了中秋,明珠要迴去了。


    離開前那晚,她眼淚汪汪的。


    陸謙摸摸她的腦袋:“小孩子別操這些心!”


    但是他自己,卻也有些傷感,他何嚐不想她一直陪著自己。


    有她在這兒,宅子裏都歡快許多。


    從前,老太太總是哼哼唧唧的,現在每天都挎著菜籃子跟家裏傭人去菜場,淨挑選小姑娘愛吃的菜,陸謙知道母親是察覺到了,隻是不明說罷了。


    那晚,他坐在書房裏,許久。


    他想著未來,想著許給他的小姑娘一生一世。


    老太太端茶水過來,略坐了坐,似乎是想問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她深信能被兒子帶迴家的小姑娘,是兒子認準了的。


    小姑娘,她也挺喜歡。


    小豬,不就是明珠麽!


    老太太想,或許家裏頭很快就要操辦婚事了,兩人年紀是相差一點兒,輩分是亂點兒,但是兒子喜歡就好。


    最後老太太隻說了句話:“挺好的!”


    陸謙反複咀嚼著這話,很輕地笑了笑,老太太可真有意思!


    他想,等小霍西穩定一點兒,他就向霍家提親。


    他想把小姑娘留在身邊,讓她陪著自己,陪著老太太,每天他下班迴來,就能看見溫暖的燈光,就能看見她跟老太太一起摘豆角的樣子。


    他不年輕了,或許婚後就可以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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