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年過來,正好聽見這話。


    他站在大廳門口,難堪極了,聲音都微微顫抖:“震東,你當真要跟我絕交嗎?”


    霍震東看他一臉病容,內心也頗為不忍!


    可是他是一家之主。


    他是溫蔓的公爹,也是小霍西的爺爺,他們霍家不能再跟喬家有牽扯了,否則是對溫蔓母女最大的不公!


    霍震東狠狠心,點頭:“不錯!我們之間至此為止!”


    喬景年扶著門把,身體搖搖欲墜。


    他跟霍震東多年情感,竟然……也走到這樣的田地,當真是他做人太失敗嗎,為什麽他總是留不住身邊的人?


    當他問出口時,霍震東沉聲說:“作為男人,應該當斷則斷!若是當年陸小蔓誤會,你能及時追上去又怎麽會有今天的局麵?你愛著那個,又覺得對不起這個,一錯再錯!你想認溫蔓,卻又貪心想讓她跟喬安當好姐妹,景年……你當真糊塗!”


    喬景年臉色刷白。


    他目光看向溫蔓,還有她身邊的小霍西。


    他終於還是能見她一麵。


    他臨死前就隻有一個心願,於是顫著聲音問:“溫蔓,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溫蔓平靜地注視他。


    她向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淡聲拒絕了:“喬先生,保重!”


    喬景年臉色又刷白幾分。


    他慘淡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漂亮的小東西出來,是他買的一個琉璃小玩具,他想給小霍西,可是手指顫抖竟然滑在地上。


    尖銳碎片,劃過霍西細嫩的小腿。


    殷紅鮮血,慢慢滲出來!


    霍紹霆迅速把霍西抱起來,拿紙巾按住她的腿,然後低聲跟溫蔓說:“她的小書包裏有止血酶!”


    溫蔓立即翻出來,取出一顆給小霍西吃了!


    小家夥腿上的鮮血還在緩緩滲出,霍西怕血,她埋在霍紹霆懷裏,嬌氣地叫疼,要爸爸疼疼……


    霍紹霆哄著小家夥,眉眼都是溫柔。


    不經意的,還有對喬景年的不耐煩。


    喬景年明顯一怔。


    他不知道會這樣,他隻是想給小孩子玩具。


    霍震東也心疼死了,他淡淡地說:“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景年……走吧,以後別再打擾溫蔓了,這孩子夠苦了,你讓她好好生活吧!”


    喬景年失魂落魄離開。


    走到門口時,喬老太太忍不住抱怨:“不過一道小口子,也值得大驚小怪的!霍紹霆那目光簡直要把你吃了!”


    喬太太也說:“那小孩子是過於嬌氣了!”


    喬景年一言不發。


    ……


    霍家大廳。


    人一走,霍震東就把小霍西抱了過去,親了又親心疼得不得了:“我們霍西還疼不疼了?”


    “疼!”小霍西白嫩小臉蛋皺在一起:“爺爺吹吹。”


    霍震東那樣的人物,抓起小爪子,心疼吹氣。


    小家夥終於被哄笑了。


    霍震東抱著小孫女,對溫蔓說:“這孩子長得太像你!性子跟紹霆是一樣兒的!”


    他說這話時,一臉的驕傲。


    溫蔓淺笑。


    但她心裏卻是擔心的。


    霍紹霆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霍西是熊貓血又有凝血障礙,我是直係不能輸血,這種血在血庫也稀少,所以霍西要養得比尋常孩子金貴些。”


    他沒有說明白,但溫蔓知道。


    他們之間,總有個人要犧牲事業,陪伴小霍西。


    她輕嗯一聲。


    霍夫人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睨兒子一眼,叫溫蔓去小花廳裏喝茶了。


    大廳裏,隻剩下爺仨!


    霍震東摟著小霍西,看向自己兒子:“紹霆你怎麽想的?你們兩個是要讓我的寶貝霍西沒有名分?”


    霍紹霆失笑:“爸,這得有個過程是不是?我總不能現在就押著溫蔓去婚姻登記處吧!再說我們現在住一起,挺好的!”


    小霍西小聲嚷嚷:“媽媽都跟我睡!”


    霍紹霆:……


    霍震東眼一瞪:“你還這樣看著霍西?”


    低下頭,跟小孫女說話時,又是慈慈愛愛的:“爺爺治他們!”


    小霍西吱吱笑著。


    她坐在霍震東的腿上,親爺爺的臉,親親這邊,親親那邊,那自己白嫩的小臉蛋兒紮胡子……


    霍震東心裏軟得要命。


    他抱著茶色小卷毛,正色問:“紹霆你什麽時候接我的班?我看溫蔓也有事業要做,不如我給你們帶孩子!”


    霍紹霆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西亞就夠我忙的了!再加上霍氏……爸,我會累死!”


    霍震東嗬嗬一笑:“累不死你!我看你現在精力旺盛!”


    他目光如炬,一看他們就不是真夫妻!


    騙騙小霍西罷了!


    嗬嗬!


    廢物,沒用!


    那邊,霍夫人帶著溫蔓喝茶。


    霍夫人保養得好,仍是美麗高貴,隻是因為兒女之事,眉宇間總帶了些哀愁。


    溫蔓那句伯母,還是沒有叫出口。


    她仍叫了媽媽,然後給霍夫人添茶,垂眉之時神情柔軟。


    霍夫人輕道:“這些天我一直想去看看你們,又怕打擾你們生活!溫蔓……當媽媽的當然希望你能原諒紹霆,過去他確實是做錯了事情!但是如果你心裏的氣還沒有出,媽也希望你能好好調教他高傲的性子!”


    說著,她輕輕握住溫蔓的手。


    這樣的溫柔慈愛,溫蔓哪裏招架得住?


    她抬眼,跟霍夫人對視……


    就在這時,霍紹霆過來了,他站在溫蔓身邊,手掌自然放在她肩上,低而溫柔地說:“開飯了,過去吃飯吧!”


    溫蔓輕嗯一聲。


    霍夫人見他們相處得不錯,心裏高興,但是她心裏總有些心事。


    明珠,雖偶有電話,但總不迴家。


    ……


    下午,霍西留在大宅裏。


    溫蔓跟白薇約了下午茶,霍紹霆要去公司,正好送她過去了。


    車上,他側頭問:“累不累?”


    溫蔓淡笑:“你說霍西?”


    霍紹霆輕輕撫摸安全帶,沒有出聲……他怕今天見了喬安,溫蔓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他很想跟她表表忠心,但溫蔓似乎不在意。


    霍紹霆從未這樣患得患失過。


    想將一個人捧在掌心,又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溫蔓輕輕閉眼:“她很可愛!”


    所以怎麽會累?別說花時間陪伴,哪怕付出全部她也心甘情願。


    霍紹霆沒再問了,輕踩油門,將她送到咖啡廳。


    他現在很重視溫蔓,她的朋友他也尊重。


    他跟她一起下車,進去跟白薇打了個招唿,還摸了摸白薇兒子的頭,這才離開。


    等他走遠了,白薇含笑:“他現在挺不一樣了!”


    溫蔓點了杯冰咖啡。


    輕輕攪了攪,喝了一口才失笑:“哪裏不一樣了?”


    白薇悄聲說:“反正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的霍紹霆就像是天上的孤月,挺難親近的,現在是下凡到人間了……”


    她給溫蔓比了個手勢:“你好樣兒的!”


    溫蔓淺笑。


    白薇拍了她的手一下:“你別不當迴事兒啊!說真的,他對你挺好的!再考驗考驗覺得不錯就收了吧!你看看那身材那臉……到哪兒找去?”


    溫蔓臉蛋微紅。


    她反問:“難道我跟他在一起,就是為了那張臉跟身材?”


    白薇看一眼兒子,壓低聲音:“看他那樣兒,那方麵也帶勁兒吧!”


    溫蔓一口咖啡,差點兒噴出來。


    她看看景瑞——


    還好,這小孩子沒有小霍西那麽多心眼,並沒有注意到!


    溫蔓才準備跟白薇說說,餘光一掃然後就凝住了。


    她看見了霍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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