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霜在客棧等著梅爭,以為他說去去就迴,是真的去去就迴。


    可眼見著夜幕垂降,梅爭還沒有迴來,不免有些擔心了。


    問夥計,夥計也是一臉茫然,反問她:“掌櫃的去哪兒了?還有客人等著錄冊呢。”


    倪秋霜問事不成,反被抓了勞力,幫著給客人錄冊。


    直到二更天,梅爭和老板才迴來。


    梅爭上樓推門,門閂著,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倪秋霜在房裏嗔道:“死外麵吧,還知道迴來。”


    梅爭哂笑,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師姐息怒,老朋友多年不見,聊得晚了些,誤了時辰。”


    房門打開,倪秋霜滿臉不悅:“說話不算數,你不是去去就迴嗎?既然是多年不見,就不要跟我說去去就迴的話。”


    梅爭叉手躬身:“師姐教訓得是,是我錯。”


    倪秋霜白了他一眼,轉身迴去了。


    梅爭跟著進了房間,迴手把門關上。


    倪秋霜也不點燈,輕聲問道:“挑唆的事,是你那個老朋友幹的?”


    梅爭一愣,到桌邊坐下,反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倪秋霜嗤了一聲:“我是見識少,可我不傻。”


    “你說去去就迴,自然是擔心我一個人不安全。”


    “可你耽擱了這麽久,必然是有大事阻礙了你。”


    “如今能拉扯住你的大事,無非就是兩教開戰,禍及小世界。”


    “難不成你還真是聊得忘了時辰嗎?”


    梅爭失笑,她的確聰明,有點後悔讓她過分了解自己了。


    原本的用意,是不想跟她總是別扭著,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善於揣摩人心。


    不過想想也是,她都能通過感受話語的能量,來理解其中的意思,確實不簡單。


    這一晚,梅爭把婁曉月的事,全都告訴了倪秋霜。


    既然她自己猜到了,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免得自己人還要心生隔閡。


    倪秋霜皺眉:“你打算怎麽辦?”


    梅爭答道:“就當不知道。”


    倪秋霜靜默了片刻,說道:“先聲明,我沒有看不起小世界的意思。”


    “可小世界的人,再厲害也有限,即便是你,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兩大教派。”


    “你朋友這樣做,遲早會招來滅頂之災。”


    梅爭問她:“如果有人去玉仙島指手畫腳,你會怎麽做?”


    倪秋霜脫口說道:“敢!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


    倪秋霜醒悟,小世界的北地,原本是婁曉月的地盤,如今冥化教跑來指手頓腳。


    婁曉月並沒有正麵與冥化教衝突,而是用了策略。


    “其實,他完全可以依附某個教派,你何不勸他加入玉仙教?”


    梅爭悠悠一歎,說道:“我勸了,但是他不願意。”


    “一個原因是,幻沙城的弟子良莠不齊,有豪俠,也有土匪,有元嬰修為的高手,也有隻會些武功的凡人,玉仙教不會全盤接收。”


    “另一個原因,他不想再寄人籬下,禦劍門的經曆,讓他很難再相信別人。”


    “再者說,即使他加入玉仙教,難道玉仙教會幫著他,將冥化教趕出北地嗎?”


    倪秋霜沒詞了,是啊,就算依附教派,也不會為了搶奪小門派的原有地盤,而大打出手。


    “那你現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還怎麽調和兩教的爭鬥?”


    梅爭答道:“還當作不知道,該怎麽調和,就怎麽調和。”


    “再者說,兩教之爭是遲早的事,就算這次打不起來,將來也一定會有一戰。”


    “我倒希望他們現在就打一架,至少現在師父還能鎮得住他們。”


    倪秋霜恍然,原來他心裏真實的想法,是想讓這兩家打起來,隻是不要禍及小世界。


    如此心機深沉,陰險狡詐,幸虧是自己人,不然被他算計了,都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轉天出發,直向南荒而去。


    到了小世界的邊緣,同樣是一片濃霧。


    梅爭說道:“師姐,我有個想法,你看對不對。”


    梅爭認為,小世界的南北兩端,都是冰川,是因為結界在吸取陽氣,導致周邊陰氣盛大,所以才會陰寒。


    倪秋霜微笑著點頭:“好悟性。”


    梅爭卻問道:“可是,為何東海不是冰川?難道是因為水勢浩大,無法凝結?”


    倪秋霜笑意漸濃:“軸了不是?水本屬陰,汪洋大海,陰氣還不夠重嗎?”


    梅爭說道:“不……我沒說清楚,我知道水本屬陰,我的意思是說,這濃霧中能量巨大且緊密,可是東海的結界處……”


    倪秋霜反問:“你感知過海水中的能量嗎?”


    梅爭一愣,倪秋霜接著說道:“莫說是結界處,即便是小世界的海洋中,其能量也是極為巨大緊密。”


    “咱們修煉的浩海訣,就是脫胎於汪洋之力,滔滔不絕,毀天滅地。”


    梅爭醒悟,叉手躬身:“多謝師姐解惑。”


    倪秋霜笑意滿盈,總算教了他一迴。


    “喂,有個事兒我一直想問你,你這眼睛是怎麽迴事?是天生就是這種顏色,還是受過傷?”


    梅爭答道:“受過傷。”


    提到眼睛的問題,就牽扯上了白香染和芸嵐,還有駱子衡,甚至包括了攀驚雲和胡來。


    加上倪秋霜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都要問個清楚明白,所以這個故事很長。


    接近天光,才算徹底講完,倪秋霜轉身躺下,枕在他大腿上,伸著懶腰說道:“好累呀,我要睡一覺。”


    梅爭失笑:“去那邊再睡,這冰天雪地的,太耗真氣了。”


    倪秋霜卻不起來:“過去也是冰川,要飛出冰川,至少一個時辰,別吵,我要睡了。”


    梅爭笑,不再說話,要睡就睡吧,反正也不急著趕路,他正好可以感知一下結界。


    閉上眼睛沒一會兒,聽到風聲有異,睜開眼,迴頭,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向他們飛來。


    顏盈媚落地,語調輕佻:“喲,我說怎麽不願意陪姐姐呢,原來是有妹妹呀。可是姐姐我也不差呀。”


    梅爭說道:“顏長老是前輩,也是長輩,說話做事要自重些才好。”


    顏盈媚走到他對麵,幾乎是促膝坐下,看著他調侃:“急眼了?心裏有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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