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橫把試探的過程,詳細地告訴了無為道人。


    無為道人沉默,如此看來,梅爭已經是金丹境界了,不可能還做這種齷齪事呀。


    而且凡人那點精氣,對於金丹境界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再一個,鐵橫去找梅爭的這兩天,還是會出現屍體,那就證明不是梅爭所為。


    而且做這件事的人,根本不怕被發現。


    鐵橫說道:“師父,梅爭說要來拜會你。”


    無為道人點了點頭:“好,我等他。”


    三天以後,梅爭到了叛軍營地門前。


    門口哨崗問都不問,直接放箭。


    梅爭一掌推出,將所有的箭矢打飛,然後又一掌將營門及兩旁的箭塔擊毀。


    聽到響動,無為道人知道是梅爭來了,讓鐵橫趕緊去迎。


    “不是跟他們說了嘛,有人會來找我,怎麽還是打起來了,快去瞧瞧。”


    鐵橫跑到營門口,看到梅爭站在營門外五丈開外。


    副將也到了,問:“怎麽迴事?”


    校尉眼神閃爍:“末將看到那人走過來,就……就下令放箭,結果……”


    副將一巴掌扇過去,罵道:“混賬東西!道長不是說過,會有人來找他嗎?”


    校尉捂著臉,委屈地說道:“我們沒想射他,隻是警告,想著他停下來再問話,誰成想,他直接就動手了。”


    副將又一巴掌扇過去,罵道:“娘的,你還有理了?誰吃飽了撐的,敢自己一個人往大營門口走?”


    鐵橫走出營門,向梅爭叉手作禮:“梅大俠,請隨我來。”


    梅爭叉手還禮,應道:“有勞。”


    鐵橫帶著梅爭來到無為道人的營帳中。


    營帳裏放著一具屍體,周身幹癟,像一個耗盡了先天元氣的老人。


    見梅爭進來,無為道人起手,微躬身:“梅大俠,多有得罪。”


    梅爭叉手躬身:“不敢,前輩言重了。”


    無為道人說道:“給梅大俠上茶。”


    梅爭說道:“不必勞煩了,這具屍體,是被人奪了精氣吧?”


    無為道人答道:“是。他本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強體壯,如今變成這般模樣。”


    “以貧道的閱曆來看,隻能是被人奪了精氣。”


    梅爭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上次是龍玉陽,這次是誰?


    離得這麽近,不會還是龍威門的人吧?


    無為道人問:“梅大俠可知緣由?”


    梅爭答道:“以前見過,但不知元兇是何許人。”


    無為道人點了點頭,說道:“貧道詢問軍中將士,他們說,梅大俠特立獨行,所以貧道才讓弟子前去試探。”


    “不過以梅大俠的修為,絕不會與這種事沾邊。”


    梅爭沉思了片刻,問:“一共有多少具這樣的屍體?”


    無為道人答道:“還能看得出來的,有六十七具,餘下還有三百九十一具。”


    梅爭估算了一下,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龍威門的人所為。


    很可能是叛軍斬殺了龍威門弟子之後,有人找上了龍威門,將這種奪人精氣的功法傳給了某個人。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龍玉衡。


    無為道人說道:“梅大俠,如果你想到了什麽人,請你轉告他,人之精氣汙濁,且附著怨氣,久之必遭反噬。”


    梅爭看他,無為道人微微一笑,說道:“我助邊將軍起事,是為天道人心,而非一己私欲。”


    “我雖在軍中任職,卻從未殺過一人。”


    “當時擒獲龍威門弟子,我本主張將他們送迴城去,隻是邊將軍覺得,應該給龍威門一個警示。”


    “梅大俠,世間征伐,皆為氣運使然,我輩即便牽涉其中,也當斟酌分寸。”


    “然而修煉此功法之人,一旦入魔,必成大害!”


    “若能規勸其改過,自然是好,若是不能……”


    “梅大俠在六大派中頗有資曆,當知如何決斷。”


    離開叛軍營地,梅爭很是糾結。


    他雖然猜測是龍玉衡,可他不能去確認,他跟龍威門的仇怨已經很深了,不能再主動找事兒了。


    梅爭等到天黑,迴到慶州城牆外盯著。


    剛到醜時,一條黑影從城牆上跳下,向叛軍營地而去。


    梅爭遠遠地跟著,心裏不僅有些疑惑。


    無為道人是金丹境,他要真想查找這個暗害士兵之人,根本不用派人遠赴越州去試探梅爭。


    隻需要像梅爭這樣,在慶州城牆外蹲守就行了,一抓一個準。


    說到底,無為道人是不想跟六大派結仇,所以故意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梅爭。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梅爭跟龍威門,有解不開的仇怨,如果龍威門中出了禍害,梅爭比任何人都要擔憂。


    遠遠地跟著,看著那人進了叛軍營地,然後扛著一個人出來,去了遠處的樹林。


    梅爭刻意等了一小會兒,因為對方在吸取精氣之前,一定會特別謹慎,所以他得遲一些再靠近,以免暴露。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梅爭走向樹林。


    那人已經吸取完了精氣,正在煉化,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都是眼神錯愕。


    梅爭以為會是龍玉衡,沒想到是龍嘯天。


    龍嘯天以為是叛軍中人,沒想到是梅爭。


    “怎麽是你?”兩人同時問出這句話。


    兩人又都同時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龍嘯天問:“你怎麽會來?”


    梅爭在他對麵坐下,把無為道人派弟子去試探他的事,以及到叛軍營中見麵的事,都告訴了龍嘯天。


    龍嘯天笑了笑,說道:“他這是有意為難你,其實他想知道是誰,並不難。”


    梅爭點頭,的確不難,他才剛來,就等到了。


    隻不過,怎麽都沒想到,是龍嘯天。


    “龍大長老,是誰教你的功法?”


    梅爭想知道源頭是誰,因為甘枼的死因還沒有查清。


    其實突破到金丹境界以後,梅爭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之前不懂的道理。


    甘枼是金丹境界,即便是被人打得經脈寸斷,但是斷掉的經脈裏,甚至是肌理之間,也還是有真氣存留。


    也就是說,甘枼的屍身,絕不可能那麽快就腐爛到那種程度。


    唯一的解釋,就是甘枼被人奪了精氣,而當時,駱子衡沒有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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