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近,太子叉手作禮,微笑著說道:“梅公好興致呀。”


    梅爭叉手還禮:“兩位殿下遠道而來,不會是為了遊春賞景吧。”


    周治微笑著說道:“春花爛漫,草色初青,這不正是遊春賞景的好時候嗎?”


    梅爭牽了牽嘴角,說道:“既然兩位殿下有此雅興,那在下便不打擾了,兩位殿下請便。”


    兩人相視一笑,太子說道:“我說什麽來著,梅公耿直,你跟他繞彎子,他便攆咱們走。”


    周治說道:“我不是怕掃了梅公的興致嘛。”


    太子對梅爭說道:“今日踏青,興盡方歸,咱們迴去再聊。”


    梅爭點頭:“好,兩位殿下如不嫌棄,便請坐吧。”


    兩人在旁邊另置一席,與梅爭等人談笑風生,絕口不提慶州戰事。


    直到日頭偏西,眾人才收拾東西迴鏢局。


    原本計劃踏青之後,梅爭和白香染送芸嵐三人迴百秀門。


    但是因為太子突然造訪,芸嵐她們就跟著迴鏢局了。


    迴到鏢局以後,宮柯親自去準備晚飯。


    不管咋說,人家是皇子,就算沒想巴結人家,可也不能太寒酸,顯得小家子氣。


    到客廳落座,看著一屋子女人,太子和周治麵麵相覷。


    白香染說道:“無妨,都是我們自家人,兩位殿下盡管隨意說話,無須避諱。”


    太子失笑,說道:“梅公,據官衙呈文,沿海一帶,隻有小股海寇騷擾,且有江湖人士相助平寇,不知實情可是如此?”


    梅爭答道:“確實如此。”


    太子點頭,又說道:“安東都護府奏報,靺鞨諸部集結兵力,已經在關前徘徊,可是朝廷的兵力都被叛軍拖在了慶州。”


    “梅公,你覺得叛軍與靺鞨是否有勾連?”


    梅爭說道:“我覺得,不必特意勾連,趁火打劫的事,大家都會做。”


    太子歎了口氣:“是啊,都知道趁火打劫,可是叛軍不退,亦不進,拖著朝廷的兵馬,實在是莫名其妙。”


    周治皺眉:“還說我繞彎子,你倒是直說呀。”


    不等太子答話,轉向梅爭問道:“梅公,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梅爭搖頭:“沒有。”


    周治說道:“叛軍在等靺鞨與朝廷開戰,如此朝廷便難以兩相顧及,我們此來,是想請梅公退去靺鞨諸部。”


    青山依葉皺眉:“他如何能退去一個部族呢?那可是成千上萬人呀。”


    梅爭說道:“殿下過於高看我了,憑我一人之力,絕難退敵。”


    武玉蕊問:“之前不是說好,讓烈刀門阻擊靺鞨嗎?”


    白香染說道:“殿下的意思是,想在靺鞨破關之前,就將其退去。”


    太子和周治一同皺眉,談正事,一群女人隨意插嘴,把他倆原本計劃好的說詞和節奏,全都打亂了。


    既然亂了,就不繞彎子了。


    太子說道:“原本請托梅公駐守杭、越二州,但是扶桑並沒有向大唐開戰,隻是浪人襲擾。”


    “而且有了慶州的前車之鑒,想必烈刀門也會更加謹慎。”


    梅爭沉默,怎麽就盯上他了呢?憑什麽覺得他就能幫著朝廷打仗?


    或許是因為他開了鏢局,必須要跟朝廷打交道的緣故。


    “太子殿下,我雖不能退去靺鞨諸部,但是我可以助守邊關。”


    白香染皺眉,到底還是要幫朝廷打仗。


    青山依葉問:“那你要去多久?”


    太子和周治相顧愕然,他們是什麽關係,當著白香染的麵,居然問這樣的話。


    眼見白香染臉色不好,怕梅爭反悔,太子連忙起身,叉手作禮:“如此,便有勞梅公了,我們告辭了。”


    梅爭說道:“宮柯在準備晚飯,兩位殿下如不嫌棄,不如用過再走吧。”


    太子微笑:“哪有什麽嫌棄的話,隻是我們還有事,你們也需要商量,告辭了。”


    往外走,宮柯看見了,也跟著往外送,但沒有說話。


    不吃飯更好,好東西就應該給自己人吃。


    送走了太子一行,白香染問梅爭:“你咋想的?”


    梅爭答道:“第一,咱們開著鏢局,避免不了要跟朝廷打交道,這也是他們盯著我不放的主要原因。”


    “第二,咱們去靺鞨的事,他們不會不知道,自然會認為我對靺鞨諸部有一定的威懾力。”


    “第三,剛才我在猶豫的時候,血飲發出了嗡鳴聲,我想,它也想去上陣殺敵吧。”


    白香染皺眉:“這個東西,比神牌還麻煩。”


    宮柯說道:“梅爭,你自己說過,以超凡之力介入凡人征伐,這是有違天道的做法。”


    “龍威門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他們不是跟朝廷攪在一起,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梅爭說道:“我知道,所以我隻說助守邊關,沒答應退敵。”


    宮柯皺眉:“有區別嗎?”


    梅爭點頭:“有。助守,隻是防禦,他們來攻城,我就殺人,他們不來攻城,我也不會主動出擊。”


    “另外,我去了邊關,他們就不會再去騷擾烈刀門了。”


    武玉蕊嗤了一聲:“烈刀門還怕他們騷擾嗎?”


    青山依葉說道:“那你這樣,不就是去當一名普通的士兵嗎?去與不去,有什麽不同?”


    梅爭答道:“對於戰事而言,的確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對於我來說,有很大的不同。”


    “我需要修煉,血飲也一樣需要修煉。”


    宮柯有些擔心:“梅爭,你現在已經是金丹境界了,拿片草葉都能殺人。”


    “血飲這麽邪門兒,要不……別用了。”


    梅爭哂笑,搖了搖頭。


    他就是憑著血飲,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果沒有血飲,他也不會做那麽多事,也就不會知道那麽多事。


    而且,豐儒清的事還沒有解決,血飲是他的護身符。


    以前他不怕死,現在不同了,因為有白香染。


    雖然有三千世界,但白香染隻有一個。


    即便在三千世界中,有許許多多個白香染,可他心愛的人,隻在這個世界當中。


    白香染說道:“我陪你去。”


    梅爭微笑:“你不能去,扶桑在沿海城市的暗樁很多,如果咱倆都走了,我擔心陰陽師會報複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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