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冰潔歎氣,景瓔這話,說得她分外心傷。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娘不反對,但你要想好,他可是皇子,不會隻有你一個女人。”


    景瓔淺笑:“剛才在山腳下,他對天明誓,今生今世,隻與我一人攜老。”


    兩人同時一怔,景希平說道:“這種話,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景瓔說道:“他若悔誓,我就揍他。”


    景希平愕然,揍他?


    許冰潔問:“這也是梅爭教你的吧?”


    景瓔點頭:“我還得找他問問,為何他篤定周治會答應隻與我一人攜老。”


    許冰潔說道:“不要再去找梅爭了,除非將來你真的要用他,否則從這一刻起,你就不要再見他了。”


    “至於周治會答應隻與你一人攜老,應該是因為,他並沒有表麵上那樣天真隨性,而是大智若愚。”


    景瓔點頭,她也想過這一點,這麽大的人了,又是皇家身份,咋可能還像個孩子一樣,又不是傻子。


    值事弟子來報:“掌門,七皇子又來了。”


    景希平應道:“請他去大堂。”


    景瓔起身,景希平說道:“你待著,提親這種事,哪有女兒家自己在場的。”


    景瓔頭也不迴地往外走:“我的事我做主,我要與他約法三章。”


    景希平皺眉,許冰潔說道:“讓她去吧,她要定什麽章程,她自己說最合適,咱們替她說,倒讓人家覺得咱們算計。”


    景希平點頭,這話也對。


    周治步入大堂,向景希平和許冰潔叉手躬身:“伯父伯母在上,小生周治,拜上二老。”


    “那日在渭水之畔,涼亭之中……”


    景瓔打斷他:“少說廢話,讓你的侍衛都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景希平皺眉,好歹是掌門千金,這般沒有禮數,豈不讓人笑話。


    周治連忙迴身,對侍衛揮手:“出去出去。”


    侍衛退了出去,景瓔問他:“你喜歡我什麽?”


    周治坦然答道:“貌若天仙,英姿卓絕。”


    景瓔冷笑:“以貌取人,枉你還是皇家出身。”


    周治搖頭:“姑娘此言差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因美而動心,人之常情。”


    景瓔說道:“說實話,或許我會考慮嫁給你。”


    周治兩眼放光,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大哥,就是太子殿下,跟我爹關係不太好,萬一他倆打起來,我身邊的侍衛靠不住。”


    “你長得美,本事大,還有千絲門這樣的靠山,我娶你,不僅得嬌妻,還能保命。”


    景希平與許冰潔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清楚,周治這話裏暗含了當下的朝局。


    皇帝老了,太子日漸勢大。


    如果修真界不摻和朝局,倒還沒什麽。


    可偏偏龍威門歸順了朝廷,還是歸太子的天策府直轄。


    想必招安龍威門,和皇帝指婚這兩件事,都是太子的手筆,皇帝心中未必願意。


    景瓔說道:“既然是為了保命,就得答應我的條件。”


    周治點頭:“好,都依你。”


    “第一條,不管將來你的身份有何變化,今生今世,不準娶側室。”


    周治點頭:“我答應,我在山下就發過誓了。”


    “第二條,我嫁給你,不等於千絲門受朝廷招安,別想著指使千絲門辦差。”


    周治點頭:“這個你放心,我隻想保命,萬一京城不安全,我跟你迴娘家。”


    “第三條,我不受你皇家規矩約束。”


    周治點頭:“行,我自己有府邸,成親以後,咱們自己過日子,跟他們不來往。”


    景瓔牽了牽嘴角:“你別答應得好,迴去先問問你爹答不答應。”


    周治說道:“我爹肯定答應,必須答應,不然我就絕食。”


    景希平與許冰潔相顧莞爾。


    梅爭送完了鏢,趕迴百秀門,把景瓔的事跟白香染說了。


    白香染有點不高興:“你不是說要過太平日子嗎?自己的事尚且沒有辦完,還要管她。”


    梅爭摟著她哄:“你多心了,我答應助她,也是為了探知內情,防著她日後身居高位,存心不良。”


    白香染眨眼:“你怕她利用朝廷的勢力,對付各大門派?”


    梅爭微笑:“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白香染嗤笑:“信你個鬼,你就是心裏覺得虧欠她。”


    “沒有。”


    “就有!”


    “真沒有。”


    “哼!”


    景瓔的親事定了下來,選好了日子,向各門派發喜帖。


    單獨有一張喜帖,是送給梅爭和白香染的。


    拿著喜帖,白香染滿心醋意,都要嫁人了,還惦記著梅爭,真是討厭!


    景瓔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別人都是在白香染之後才認識的,梅爭已經沒那個心思了。


    唯獨景瓔,是在她之前,也是梅爭兩世以來,第一個兩情相悅的女人。


    本以為他們之間的過往,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塵封,沒想到景瓔居然要做皇子妃了。


    來日龍爭虎鬥,免不了還要有糾葛。


    比白香染更鬧心的人,自然是龍玉陽。


    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萬沒想到,周治橫插一杠子,居然還就把人給撬走了。


    龍玉衡也是倍感意外,找龍嘯天和譚雪歌商議。


    三人都認為,這是朝廷牽製龍威門的手段。


    從關係上來講,景瓔成親以後,千絲門與朝廷的關係,比龍威門要近得多。


    而且有了千絲門,朝廷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倚重龍威門了。


    說到底,一切都要歸咎於龍飛雲被刺身亡。


    一個門派,死了掌門,卻連兇手都查不出來,也難怪別人會不信任。


    天色向晚,龍玉陽獨自一人坐在小酒館裏。


    桌上已經空了三個小壇,兩個小菜卻沒吃幾口。


    龍玉陽已經喝得有些神誌不清了,眼前全是景瓔的幻影,卻碰不到,也抓不住。


    都怨梅爭!


    要不是他開鏢局,自己就不會去劫鏢。


    自己不去劫鏢,梅爭就不會四處打龍威門弟子。


    都怨梅爭!


    想著,眼前便出現了梅爭的幻影。


    龍玉陽拿起空酒壇,向幻影砸過去。


    啪的一聲,酒壇摔在牆上,粉粉碎。


    店家也不敢吭聲,雖然不認識龍玉陽,但認識龍威門的服飾。


    龍威門的人喝醉了耍酒瘋,真要是把他們打死了,那也是白死,官府是不會為他們這種升鬥小民做主的。


    再者說,龍威門就是官府,受朝廷冊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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