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月告訴梅爭,駱子衡迴來稟報後,他就翻找了師父的筆記和遺物。


    因為轉生術是天書記載的咒術,應該隻有師父一個人知道,連婁曉月都是在接任城主之後,才看到天書。


    除非是師父告訴了某個人,否則就不可能是幻沙城的人所為。


    在師父的一本筆記中,婁曉月看到了古行的名字,也知道了當年師父是故意安排古行,將轉生術告知給豐儒清。


    於是婁曉月便將古行叫來問。


    起初是一問三不知,直到婁曉月把師父的筆記拿出來,古行才不得不承認,但還是有些遮遮掩掩。


    婁曉月給他用了刑,他才招供,說是豐儒清想驗證轉生術的效用,讓他去給梅爭施術,同時殺了梅孤月夫婦。


    梅爭沉默,其實按道理來講,古行的供詞並非沒有道理。


    那時候梅爭尚在繈褓之中,可謂是無知無識,沒有了爹娘,豐儒清還格外關照他,自然便可以方便就近觀察、研究。


    但是古行的這種自殘式死法,又是在鬧哪出?他在隱瞞什麽呢?


    或許,他是不能把豐儒清的真實目的說出來。


    又或許,是婁曉月在去叫他來的時候,提前跟他說好,命令他這麽做的。


    因為百秀門的真情散,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古行在招供的時候,就應該能想到,遲早會有人要他服食真情散的。


    那他為什麽又要誣告豐儒清?


    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想好了,當有人要他服食真情散時,他就自殺了事?


    可他一旦自殺,就等於是否認了之前的供詞。


    說不通啊……


    所以梅爭更傾向於,這是婁曉月設的一個局,是他讓古行自殺的。


    尤其是古行臨死前那個陰邪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訴他,他已經入局了。


    “城主,我爹娘的仇也算是報了,多謝你了。至於背後的指使者,沒有人證物證,也沒有辦法再查下去了。”


    梅爭不想再跟婁曉月糾纏,原本查明爹娘被害的原因,就沒想過要誰幫忙。


    婁曉月雖然說了如此殷勤的理由,但是梅爭總覺得過於牽強,可又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至於說豐儒清,當梅爭實力足夠時,自然會去當麵問他。


    如果這輩子都達不到,能與豐儒清對抗的實力,那也就不必再提了。


    畢竟現在有了白香染,與當初自己孑然一身不同,他得為白香染考慮。


    婁曉月微笑:“你做你的事,我不會騷擾你,更不會妨礙你,如果我再查到什麽線索,我會派人知會你。”


    梅爭聽出了送客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問:“還有一事請教城主,甘老是怎麽死的?”


    婁曉月笑得諱莫如深,不答反問:“你很在意甘老嗎?”


    梅爭牽了牽嘴角:“畢竟是他將血飲給了我,也教了我用刀的一些心得,怎麽也算半個師父。”


    “而且,他不是我的舅公嗎?我不應該在意他嗎?”


    婁曉月點頭:“應該,隻是我還沒有查出甘老的死因,等有了結果,我再派人告知你。”


    梅爭叉手作禮:“多謝,煩請城主傳駱兄來,讓他送我迴客棧。”


    迴到客棧,白香染不在,雲娘說她拉著芸嵐出去逛街了。


    梅爭失笑,還真是個管家婆,為了籠絡人心,不惜餘力。


    雲娘問他:“與城主談得如何?”


    梅爭據實把談話的內容,和古行自殺的事說了。


    駱子衡與雲娘麵麵相覷,古行居然敢向城主出手?太不合情理了。


    死不可怕,人終有一死,即便達到元嬰境界,也不可能與天地同壽。


    所以修煉之人,沒有怕死的。


    但怕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實以當時的情況來講,如果婁曉月不想讓古行死,他就死不了。


    可婁曉月沒有幹涉梅爭殺掉古行。


    對於城主威嚴受到挑釁而言,婁曉月的做法也多少有些過分了。


    要麽,古行是受婁曉月之命,演戲給梅爭看。


    要麽,就是婁曉月對梅爭有更大的圖謀,大到可以忽略城主的威嚴。


    不過這種揣測,兩人都沒有對梅爭說。


    畢竟是揣測,腹誹城主的罪過不小,況且萬一城主有什麽大的圖謀,因為他們的一句話而出了紕漏,他們也擔待不起。


    他們可以在梅爭有危險的時候救梅爭,甚至是與梅爭死生相托。


    但在事情尚未發生之前,他們不能信口胡言。


    畢竟,比沙城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堅實靠山。


    雲娘說道:“不管怎麽說,殺了古行,也算是替你爹娘報了仇了,有些事,不必過分執著。”


    梅爭點頭:“姨娘說得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掌燈時分,白香染和芸嵐才迴來,買了一堆東西,穿的戴的用的。


    梅爭說她:“買這些幹什麽,還得帶迴去,迴到越州再買不是更方便。”


    白香染笑眯眯地說道:“東西多,你就套輛車嘛,這一路迴去,怎麽也得個把月,還能讓小嵐總這麽素著?”


    雲娘笑,拍了拍梅爭的後背,說道:“女人的事,你不懂,這些小事雜事,你就聽香染的吧。”


    轉過天,啟程迴越州。


    這一路上,白香染不停地給芸嵐買東西。


    起初芸嵐在心裏嗤之以鼻,不就是有錢嗎,用這種方式拉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然而,誰也架不住真金白銀地堆,堆得芸嵐心裏發慌。


    “香染姐,我用不了這麽多東西,再說了,咱們非親非故的,你這樣,讓我心裏不踏實。”


    白香染笑:“有什麽不踏實的,你幫了我們,些許東西,權作謝禮了。”


    芸嵐皺眉:“香染姐,你們修真門派的人,都這麽有錢嗎?”


    白香染笑意更濃:“不是啊,是我夫君有錢。”


    芸嵐心裏有點慪得慌,有錢也不是這麽個花法吧?


    這幾天的開銷,夠普通人家過一輩子的了。


    忍不住問:“姐夫有多少錢呢?他不是孤兒嗎?”


    白香染答道:“他會賺,去了趟扶桑,賺了十萬兩,跟兄弟對半分,還剩五萬兩。”


    芸嵐不說話了,十萬兩,她都不知道那是多少錢,難怪千八百銀子,白香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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