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爭把烏金鎖甲和神牌遞給賀春生。


    賀春生的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有憤怒,有不甘,有失望……


    很多種情緒,但唯獨沒有喜悅。


    接過去,賀春生微躬身:“告辭。”


    梅爭點了下頭:“請吧。”


    賀春生走了,三人再次上路,都不高興,但是誰也沒說話。


    走了好一會兒,梅爭才說道:“也不知道宮柯把鏢局弄好沒有,咱們先去百秀門吧。”


    白香染應道:“好,迴去把爹的刀拿上。”


    梅爭點頭,自從上迴把刀給了她,就沒拿迴來。


    幸虧沒拿迴來,不然還得跑迴烈刀門去拿刀。


    武玉蕊突然冒出一句:“哥,你開鏢局,都跟什麽人打交道?”


    梅爭微笑:“放心吧,鏢局隻跟凡人打交道,像剛才那樣的人,輕易碰不上,而且他也不會再跟咱們有什麽關係了。”


    武玉蕊問:“他是誰呀?”


    梅爭答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武玉蕊瞪他,梅爭又說道:“你信我,本事不夠,知道的越少,就會越安全。”


    武玉蕊收迴目光,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冒出一句:“你小時候那麽煩人,沒想到你現在會這樣。”


    梅爭失笑:“人總會長大嘛,而且你現在有嫂子了,我不再是一個人。”


    武玉蕊說道:“你踹我那一腳,兩清了。”


    梅爭點頭:“好。”


    又沉默半晌,武玉蕊再次開口:“哥,以後……你能不能陪我練功?”


    梅爭說道:“我打人可疼,不信你問宮柯。”


    武玉蕊哂笑:“修煉嘛,我不會記仇的。”


    梅爭微笑:“那你得聽話,別跟我頂著幹,我這人沒什麽耐性。”


    武玉蕊點頭:“我知道,你從小就這樣。”


    見他們聊了一會兒,明顯輕鬆了許多,白香染才問梅爭:“沒事吧?”


    梅爭灑然一笑:“有點舍不得,畢竟是寶物,但本事不夠,留著它就是催命符,沒了就沒了。”


    白香染微笑:“其實我也有點心疼鎖甲,恐怕這世上隻此一件。”


    梅爭說道:“咱們以後不招事兒,自然也就用不著鎖甲了。”


    白香染微笑,是呀,但願以後都不要再有什麽事了,就這樣安安生生地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迴到百秀門,白香染領著武玉蕊迴師父的住處,梅爭去見鳳舞菲。


    聽說血飲刀被賀春生拿走了,鳳舞菲失笑:“還真是小瞧他了,藏得這麽深,你可知他是什麽人?”


    梅爭答道:“晚輩不知。”


    梅爭懷疑賀春生也是幻沙城的人,而且跟甘枼有關係。


    但是他不能說,一旦說了,牽扯就大了。


    甘枼的死,問情的來曆,娘親的身份,這一切,都隨著血飲刀和烏金鎖甲,成為過去吧。


    鳳舞菲問:“你甘心嗎?”


    梅爭坦然答道:“甘心,寶刀雖好,但我本事不夠,留在手裏就是禍根。”


    “晚輩要與香染成親了,向您迴完話,就去找我師父來提親。”


    “晚輩還要在越州開鏢局,帶著師兄弟,他們都是我的牽掛。”


    鳳舞菲點頭:“好,那你去忙吧。”


    梅爭應道:“晚輩告退。”


    迴到關錦音的院中,關錦音的意思也是,平平安安就好。


    接下來,宮成山給梅爭提親,然後準備婚禮,梅爭和白香染看房子買宅院。


    宮柯也要買,梅爭說他:“你買啥?鏢局不就是你的宅院嗎。”


    宮柯瞪眼:“啥!那不是還要天天跟師父住一起?”


    白香染笑,問他:“你這麽煩你師父,你師父知道嗎?”


    宮柯縮了下脖子,左右張望了一眼,鬼鬼祟祟地說道:“別瞎說,我啥時候說煩他了?我就是想跟玉婷住一起。”


    白香染笑意更濃:“那也得玉婷願意才行啊。”


    宮柯嘿嘿笑了兩聲,岔開話題:“梅爭,你咋把玉蕊也帶來了?她跟你和好了?”


    梅爭一愣:“啥意思?”


    宮柯說道:“打從她入了烈刀門,就沒斷了向我打聽你的情況,還不許我告訴你。”


    梅爭微笑,北方的姑娘,性子熱辣,刀子嘴,豆腐心。


    白香染問:“宮柯,玉蕊沒斷了向你打聽梅爭的情況,那就是說,這十年的時間裏,你總能和玉蕊見麵,是吧?”


    宮柯答應:“是啊。”


    白香染笑:“那你怎麽沒跟玉蕊好上?”


    宮柯哂笑:“太熟了,他是武師叔的女兒,也算是我和梅爭的妹妹,而且她那個性子,我可受不了。”


    白香染笑意更濃。


    宮柯說道:“你不知道,那丫頭小時候,騎在人脖子上,薅著頭發當馬,因為這事兒,梅爭還踹過她一腳。”


    白香染笑出聲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呀?”


    梅爭也笑:“大多時候,都是騎他。”


    宮柯說道:“也就你敢踹她,武師叔把你當兒子看待,我敢踹她嗎?我要是踹了她,武師叔不得踹我啊?”


    白香染笑而不語,或許正是因為梅爭敢踹她吧。


    在烈刀鎮,她說的那句,你不是說要娶我嗎,或許並不是胡鬧,而是心裏話。


    轉了兩天,最後在宮柯的強烈建議下,梅爭買下了與鏢局隻隔一條街的一處宅院。


    百秀門中,鳳舞菲倚在榻上出神。


    無論是梅爭,還是白香染,都不夠資格宴請其他門派,除非破格晉升白香染為長老。


    可是,百秀門的長老,下嫁給烈刀門的普通弟子,那算是丟臉的事。


    本來是想長臉,最後變成丟臉,那就不好了。


    再者說,一旦晉升,就不能撤銷,白香染才十八歲,太刻意了。


    鳳舞菲閉上眼睛歎氣,要不就算了吧。


    本來是想讓其他門派都知道,梅爭和白香染成親了,從此以後,烈刀門與百秀門締結盟好,休戚與共。


    但是兩人的身份太低了,年紀也太小了,總不能滿世界去嚷嚷,梅爭是重生一世的人。


    同樣的,謝無傷也很躊躇。


    他的想法與鳳舞菲不謀而合,隻不過,要想宴請其他門派,就得收梅爭為義子。


    可問題在於,梅爭在越州成親。


    烈刀門掌門義子,入贅百秀門,這話可是好說不好聽。


    大長老平淡地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麽借著婚禮警告其他門派,尤其是龍威門,要麽就作罷,不必如此躊躇。”


    謝無傷說道:“您說……我就以梅爭現在的身份發請帖,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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