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柯做了個簡易的鞭子,打著扶桑士兵開船。


    梅爭問那個穿戴不一樣的人:“你是什麽官職?”


    那人遲疑了一下,答道:“右衛門校尉。”


    “誰讓你來的?”


    “右衛門都督,井藏大人。”


    “來幹什麽?”


    “讓商船返航,沒收船上的銀兩,殺掉你們。”


    “誰給你們送的消息?”


    校尉搖頭:“我不知道。”


    梅爭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打得他轉了個圈,摔在地上。


    校尉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官職低,沒有資格知道,隻是奉命行事。”


    梅爭嗤笑了一聲,甲鶴跟尹鶴,都有可能向井藏遞消息。


    算了,反正等鐵甲船迴去,再想來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起來,幹活去。”


    校尉爬起來,捂著臉說道:“我可以掌舵,但是我不知道航線。”


    梅爭罵道:“放屁!你們還少去大唐海域了?”


    校尉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不是導航員,真的不知道航線。”


    梅爭說道:“沒關係,一直往西走,大唐疆域遼闊,總會靠岸的,不像你們扶桑,偏了航,就找不到地方了。”


    一路向西,先到了慶州,然後轉向西南,沿著海岸線走,用時十二天,迴到了越州。


    把銀子存到銀號裏,然後讓宮柯和薛玉婷迴百秀門,梅爭自己去了刺史衙門。


    踢死李昆的事,是得說道說道,不然總這麽沒完沒了的,影響心情。


    郭義接報,說是梅爭來了,不由得心慌。


    李昆的事,屬他咋唿得最歡,畢竟是他的小舅子,而且朝廷有意整治六大派。


    但是,龍威門連掌門和長老都出麵了,也沒能把梅爭弄來,最後還是說,等梅爭辦完事,自己會來投案。


    如此可見,要麽是烈刀門得罪不起,要麽就是梅爭這個人特別厲害。


    加上之前百秀門找過他,還是因為梅爭的事。


    所以郭義琢磨了一下,讓人把梅爭請來書房。


    梅爭進來以後,看著他,不說話,眼神冷峻。


    郭義穩了穩神,說道:“梅少俠,請坐。”


    梅爭冷淡地說道:“不必,你想怎樣,直說吧。”


    “好,你當街殺人,是也不是?”


    “就算是。”


    “什麽叫就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梅爭牽了牽嘴角:“你也不問問,我為何要當街打他。”


    郭義厲聲說道:“不論為何,你也不能將他打死。”


    梅爭搖了搖頭:“就衝你這句話,你跟他一樣,該死。”


    郭義皺眉,心裏又開始發慌,這小子不會要殺他吧?


    不過梅爭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是說道:“不必理論了,你就說,你要怎樣。”


    郭義心頭火起,他是官,不說學富五車,也是知書達理。


    怎麽梅爭當街殺人,反倒像是受了冤枉一樣?


    不行!這事兒必須掰扯清楚,不然就算給梅爭定了罪,他心裏也別扭。


    “梅少俠,我就問你一句話,當街殺人,對不對?”


    梅爭冷笑:“你這是胡攪蠻纏,隻問結果,不問緣由。”


    “殺人這種事,其實沒有什麽對與錯,我既不是江洋大盜,也不是喪心病狂。”


    “就以李昆這件事而言,我對他出手,自然是有理由的。”


    “可你不問緣由,隻問我殺人對不對,那我也不必與你理論,你想怎樣,痛快點說吧。”


    郭義爭辯:“怎麽能說殺人沒有對錯呢?殺人就是錯的。”


    梅爭嘲諷道:“如你所言,邊關殺敵也是錯?剿滅匪患也是錯?緝拿拒捕兇徒也是錯?”


    郭義說道:“你這才是胡攪蠻纏,你說的這些,皆是利國利民之事,豈能與你之行徑相提並論?”


    梅爭笑:“誰說李昆死了,就不是利民之事?”


    郭義一愣,梅爭接著說道:“李昆行止不端,倚仗著你的權勢,作惡於市井之間,而你卻不聞不問。”


    “若是你早早嚴懲於他,也不致令他死於非命。”


    郭義說道:“即便他有錯,也罪不至死。”


    梅爭哼了一聲:“若是數罪並罰,他未必罪不至死。”


    “隻是因為他是你的家人,而你又是越州的主官,所以他才敢有恃無恐,且屢犯不止。”


    郭義心裏有些理虧了,但還是爭辯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擅用私刑,你這是無視王法律條。”


    梅爭嗤笑一聲:“王法律條若不能懲處惡人,則私刑即為替天行道。”


    郭義拍案而起,厲聲斥道:“什麽替天行道,分明就是目無王法!就是因為你們六大派目無王法,才致使刑案多發,刑獄混亂!”


    梅爭平淡地說道:“你說得對,六大派是不應該介入凡間之事。”


    “然而,王法本該是用來懲奸除惡,維護公理,護佑百姓。”


    “卻被你這種徇私擅權之人,用以私利而不知恥,還敢叫囂什麽王法。”


    郭義被他說得臉紅,這還沒提他偏袒扶桑商鋪的事呢,隻是針對李昆的事理論,就已經落了下風。


    梅爭又說道:“你要我來,我來了。”


    “你要理論,該說的話我也說了。”


    “現在我告訴你,如果再有人因為李昆的事找我麻煩,我第一個先殺你。”


    郭義氣得渾身哆嗦,用手指著梅爭:“你,你……”


    梅爭嗤笑:“你什麽你,你抓尋常百姓時,無人敢反抗,皆因你有僅有人,強於百姓。”


    “而今你拿不了我,也是因我比你強。”


    “強者為尊,當今天下,也是造反得來的,而非傳承於開天辟地之時。”


    “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梅爭說完,轉身出門,揚長而去。


    郭義坐在椅子上,氣得直喘粗氣。


    平靜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梅爭說得沒錯,強者為尊。


    道理其實很簡單,梅爭如果隻是尋常百姓,他也不敢對李昆動手。


    即便動手,也打不過李昆身邊的仆人。


    本想既為李昆泄恨,又向朝廷邀功,可梅爭放下了話,再若糾纏,就要殺他。


    郭義相信,梅爭絕不是嚇唬他。


    之所以他還活著,是因為他在越州的這些年,官聲還不錯。


    否則,恐怕上一次百秀門來找他,就已經送他去見閻王了。


    罷了罷了,行文天策府,李昆的事,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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