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子衡變了臉色,目光陰冷地看著白香染:“你是在耍戲我嗎?”


    白香染麵色坦然:“不是啊,想讓我學問情,就拜我為師。”


    駱子衡微微眯眼:“丫頭,我有一萬種方法能讓你學會,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香染語氣嘲諷:“一萬種?我不信。”


    駱子衡拍案而起,梅爭握住了刀。


    白香染卻是安然自若,連看都不看他。


    駱子衡冷聲說道:“小丫頭,你何來如此底氣?”


    白香染牽了牽嘴角:“你用不著嚇唬我,你有求於我。”


    凡是技藝,都是講求天分的,任你是多高明的師父,如果弟子天分不足,到死也學不成。


    駱子衡必然是在白香染彈奏之時,聽出了她在琴藝上的天分,所以才動了傳授的心思。


    但這隻是其一。


    其二就是,傳授琴曲不僅是為了找傳人,還要讓她彈奏,應該是彈奏給百秀門中的某個人聽。


    駱子衡自然有辦法讓白香染學會問情,但要想讓她迴門派彈奏,卻是萬萬不能。


    說完這些,白香染抬起目光看著他,微笑著問道:“對嗎?”


    駱子衡的臉色,一忽紅,一忽白,坐了下來,沉默不語。


    梅爭放開了刀,看著小童,問:“你怎麽會是練氣巔峰?”


    小童答道:“公子說我是,我不清楚。”


    駱子衡的聲音有些頹喪:“他的練氣巔峰,跟你們的不一樣,他不會武功,除了力氣比同齡人大一些,沒有其他的本事,跑快一點都會喘。”


    梅爭皺眉,他自幼習武,理解不了不會武功的人,是個什麽樣子。


    在他想來,真氣充盈,就該行走如飛,身手敏捷。


    駱子衡突然盯著梅爭說道:“想不明白?我可以給你解釋,隻要……”


    梅爭擺手:“不用,我不想弄明白,你們怎麽修煉,能修煉到什麽程度,都跟我沒關係。”


    駱子衡一愣,隨即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倆還真是絕配!”


    白香染笑得眉眼彎彎,伸過手去,握住梅爭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菜上來,兩人開始吃。


    駱子衡不動筷,坐著生悶氣。


    小童也隻是看著,不敢動筷。


    白香染說道:“小童,快吃呀。”


    小童看駱子衡,駱子衡說道:“你吃吧,我沒胃口。”


    小童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蓴菜,一口魚肉,然後就不吃了。


    白香染問他:“吃這麽少?”


    小童答道:“吃飽了,前兩個月還吃得下,現在吃不下多少了。”


    白香染看梅爭,這跟他的情況差不多,那他現在應該就是已經突破到築基境界了。


    梅爭知道白香染在看他,也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所以頭不抬眼不睜,隻管往嘴裏塞肉。


    好一會兒,駱子衡突然開口:“白姑娘,咱倆義結金蘭如何?”


    白香染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考慮一下。”


    駱子衡立刻喜笑顏開,拿起筷子,卻發現桌麵上已經不剩什麽了。


    迴到客棧,關起門,白香染問梅爭:“你覺得如何?”


    梅爭迴答:“可以,小師叔無非是怕他設計咱們,拜師也好,義結金蘭也罷,總歸是有了牽絆。”


    “他若是謙謙君子,隻憑授藝之情,也不會難為咱們。”


    “他若是無恥小人,即便有再多的名分,他也會毫不留情。”


    白香染點了點頭,而後眯眼一笑:“讓他拜我為師,確是有些過分了,是吧?”


    梅爭微笑:“主要是你沒什麽可教他的。”


    白香染張了下嘴,又把話咽迴去了。


    她想說教他彈琴,但話出口前又想到,他背負著爹娘的血海深仇,還有血咒之迷,不會有那種閑情雅致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再次啟程,路過駱子衡門前時,白香染敲了兩下門:“駱兄,我們動身了。”


    “等我!”


    “不等。”


    出北門,向西北行百餘裏,至關口附近的小鎮,梅爭決定留宿一夜,明早出關。


    駱子衡問兩人:“為何不騎馬?”


    梅爭答道:“修煉腳力。”


    駱子衡搖了搖頭:“練武功就是辛苦。”


    白香染問:“你也不會武功嗎?”


    駱子衡搖頭:“不會。”


    白香染不解:“那你還敢說,我倆加一塊也打不過你。”


    駱子衡說道:“會武功和能打架,是兩迴事。”


    白香染扭臉問梅爭:“你能聽懂他的瘋話嗎?”


    梅爭說道:“以氣為禦,以琴音為殺,專精內功。”


    駱子衡露出笑意:“梅兄這麽快就想明白了,果然是天縱之才。”


    梅爭卻搖頭:“我還是不能理解,真氣充盈,為何腳力不足。”


    駱子衡說道:“因為你們是修體術,而我們是修心術,但隻要達到一定的境界,便能夠殊途同歸。”


    梅爭猛然醒悟,大長老平日裏也不練刀,卻能以氣化形,行走如飛。


    駱子衡隻說小童腳力弱,卻沒說他自己腳力弱。


    駱子衡看著梅爭,笑得意味深長:“梅兄定是想明白了。”


    梅爭點頭:“是,多謝提點。”


    白香染蹙眉:“什麽呀?”


    梅爭把自己想到的,給白香染解釋了一下。


    白香染若有所思,他已經能外放勁氣,應該就不是練氣境界了,可是他身中血咒,又與常人不同。


    而且當著駱子衡,她也不好細問,再找機會吧。


    駱子衡問白香染:“白姑娘,你考慮得如何了?”


    白香染聳了下肩:“那就依你,義結金蘭吧。”


    “太好了!”駱子衡顯得格外興奮,打開隨身的包袱,取出香和香爐,說道:“咱們迴房間行禮吧。”


    白香染皺眉:“等飯呢,吃完了再說。”


    吃完了飯,迴了房間,駱子衡忙不迭地擺好香爐,點了香。


    白香染有些不情不願。


    駱子衡問梅爭:“梅兄,是否願意……”


    “不願意!”白香染搶著打斷他,拉著梅爭一起結拜,那不是更亂套了。


    梅爭牽了牽嘴角,沒說話。


    駱子衡明顯不敢違逆白香染,把香插好,先跪在了地上。


    白香染跪在他旁邊,兩人向著香爐叉手作禮。


    “皇天在上,後土(注:神話中的地母)為證,今日,我駱子衡與白香染義結金蘭,餘生必以誠相待,以命相酬……”


    “慢著!”白香染打斷了他:“以誠相待就好了,我才不要與你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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