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染指了指遠處:“在那兒呢。”


    宮柯小跑著過去,將刀撿起來,心裏哇涼。


    梅爭出來,白香染立刻迎上去,說道:“你這柄刀先放我這裏吧,等咱們從靺鞨迴來,你再拿走。”


    梅爭點頭:“好,有勞小師叔。”


    迴到客舍,宮柯沉默寡言。


    梅爭也不問他,因為在屋裏,聽到了他跟白香染的對話。


    脫了鞋上榻,準備打坐練氣,宮柯說道:“梅爭,香染不喜歡我。”


    “嗯。”梅爭答應。


    “她喜歡你。”


    梅爭微一皺眉:“她是我小師叔,是我的家人。”


    “你能不能幫我跟她說說好話?”


    “不能。”


    “為啥呀?”


    “你也說她喜歡我,我可以不接受她,但不能替任何人向她告白,那樣做,等同於是羞辱她。”


    宮柯神情淒苦:“那你讓她不要喜歡你呀,反正你喜歡的人是景瓔。”


    梅爭搖了搖頭:“她並沒有親口對我說喜歡我,我也沒辦法讓她不要喜歡我。”


    “如果她親口對我說喜歡我,我會告訴她,我喜歡景瓔。”


    宮柯歎氣:“那我咋辦呢?”


    “不知道,我幫不了你。”


    說完,梅爭閉上了眼睛,行功練氣。


    第二天下山去吃飯,看著白香染對梅爭有說有笑,宮柯心裏跟堵了塊石頭一樣,咽不下,吐不出,連胃口都沒了。


    正吃著飯,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而且直奔他們的雅間而來。


    門簾一挑,進來五名不良人,當先一人正是越州不良帥,趙和。


    宮柯正有氣沒處撒,瞪眼罵道:“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小崽子膽子不小啊!”


    一名不良人抬手要扇宮柯,被趙和攔下。


    宮柯站了起來,瞪著罵他的人斥道:“你說誰小崽子?你再說一遍試試,老子拔了你的狗舌頭!”


    那名不良人怒道:“他娘的,造反了!”


    趙和甩手扇了不良人一嘴巴,罵道:“你是頭兒,我是頭兒?你他娘的還讓不讓我說話了!”


    不良人忍氣咽聲,惡狠狠地瞪著宮柯。


    趙和向梅爭叉手作禮:“在下是越州不良帥,趙和,請問這位客人,可是烈刀門弟子?”


    梅爭一直頭不抬眼不睜,此時才放下筷子,起身叉手作禮:“在下梅爭,正是烈刀門弟子。”


    先前罵宮柯的不良人,眼神中有了懼意。


    宮柯冷哼一聲,向趙和叉手說道:“我也是烈刀門弟子,你們有什麽事?”


    趙和向宮柯叉手還禮,然後看著梅爭問道:“一年前,可是尊駕當街打死了刺史的妻弟,李昆。”


    梅爭說道:“我是踢了他一腳,但他死沒死,我不知道。”


    趙和說道:“他死了,胸骨盡斷,心肺俱裂。”


    梅爭臉色平靜:“那你又如何證明,是我將他踢死的?”


    趙和說道:“他當街斃命,有其下人與路人為證。”


    梅爭說道:“時隔一年,你現在說是我踢死了他,我不認。”


    趙和說道:“尊駕何必推諉,你既然承認踢了他,你又是仙門子弟,刺史也不敢治你的罪,隻需隨我等迴衙門銷案即可。”


    梅爭牽了牽嘴角:“踢了他,和踢死他是兩迴事,我隻承認踢了他,不承認踢死了他。”


    趙和皺眉:“尊駕如此說,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梅爭說道:“我若是不通情理,你沒機會與我說這許多話,早便將你們扔到大街上去了。”


    趙和哂笑:“尊駕恃強居傲,有失仙門氣度吧?”


    梅爭說道:“你將傷人說成殺人,還要我有什麽氣度?”


    “不如這樣,你將指證我的人叫來,與我當麵對質。”


    雅間外麵突然響起一個顫抖的聲音:“我認錯人了,可能不是他們,都一年多了,我記不清了。”


    趙和微一皺眉,叉手作禮:“失禮了,告辭。”


    梅爭叉手還禮:“不送。”


    下了樓,罵宮柯的那個不良人問趙和:“頭兒,你怎麽知道他們是烈刀門的?”


    趙和答道:“昨天我在城裏見過這兩個小子,背著烈刀門樣式的刀。”


    不良人瞪圓了眼睛:“那你咋不提前知會一聲兄弟們呀?”


    趙和斜了他一眼,冷淡地說道:“我怕嚇著你們,連樓都不敢上。”


    另一名不良人問:“頭兒,這事報不報?”


    趙和答道:“報,如實報,郭義要是有種,就讓他調兵來抓人。”


    吃完了飯,迴到百秀門,宮柯對梅爭說道:“你先迴客舍休息,我跟香染說幾句話。”


    梅爭點頭,徑自走了。


    白香染看著宮柯,等他開口。


    宮柯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香染,你知不知道,梅爭喜歡景瓔。”


    白香染點頭:“知道。”


    宮柯皺眉:“那你還對他……”


    “我對他怎麽了?”白香染打斷了他:“他是我師侄,我喜歡跟他談天說地,我看見他心裏就高興,不行嗎?”


    “再者說,我喜歡誰,想對誰好,礙著你什麽事了?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吧?”


    “別說是你,就算景瓔來跟我說,就算掌門來跟我說,又如何?”


    “不管是我這個做師叔的疼愛師侄,還是他這個做師侄的孝敬師叔,有什麽不對的嗎?”


    白香染說完,轉身揚長而去,丟下宮柯傻愣愣地站著,好半天才迴過味來。


    迴到客舍房間,宮柯一臉惆悵:“梅爭,我好像說錯話,辦錯事了。”


    梅爭看著他,心裏在說,你沒有說錯話,沒有辦錯事,那才不正常。


    “我跟香染說,你喜歡景瓔,她說她知道,還說她是你師叔,就喜歡對你好,還把我教訓了一頓。”


    宮柯抬起頭看著梅爭:“你說,我是不是說錯話,辦錯事了?”


    梅爭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不好迴答。


    雖然他對男女之事也知之甚淺,但前世的閱曆讓他明白,一旦牽扯到男女之情,父子可反目,兄弟可離心。


    宮柯說道:“我問你話呢,你不用多慮,咱們是親兄弟。”


    梅爭搖頭:“我沒有多慮,我是不懂。”


    “雖然我已經活過一世,但並不懂男女之情,我前世是個廢人,今生是因為保留了前世的修為,才有現在的成就。”


    “所以,在前世,並沒有女人喜歡過我,前世的景瓔,嫁給了龍玉陽,而小師叔,我到死也沒有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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