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宮柯重重點頭,拍著胸脯說道:“我拚死也會幫你,咱們去吃啥?”


    梅爭哂笑:“啥也不吃,從今日起,你要好好修煉,少食。”


    宮柯一臉難受:“遊曆完了再說嘛,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得吃個痛快,要不然多虧呀。”


    梅爭歎氣:“行吧行吧,還有十文錢,你想吃啥就吃,我不吃了。”


    宮柯換了笑臉,扯著梅爭往前走:“逛著看。”


    梅爭又囑咐道:“我重生的事,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師父、掌門和大長老,也不能說。”


    “你放心,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說,就算我說,也得有人信呢。”


    走不出百步,宮柯就買了一個肉夾饃,吃得滿嘴流油,手上也是。


    梅爭刻意離他遠一些,防著他一激動,把手上的油抹到自己身上。


    “唔!”


    於嘈雜的人聲中,梅爭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驚唿,且這個聲音很是細嫩。


    這個聲音不正常。


    這個聲音明顯是小孩子的聲音。


    可小孩子若是摔倒或是被打,聲音應該尖銳響亮,這是被人捂了嘴。


    尋聲望去,滿眼都是人,他本來就個子不高,加上人流熙攘,根本看不到什麽。


    況且聲音的來處有些距離,肯定也不會是在大街上。


    梅爭拍了一下宮柯:“跟著我,有事。”


    “啊?”宮柯一愣之際,梅爭已經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不見了。


    “讓讓!讓讓!蹭著油!”


    宮柯一邊大聲喊,一邊從人縫中擠過,惹得行人的嫌棄聲,此起彼伏。


    稍顯僻靜的巷子裏,三個臉上塗了鍋底灰的壯漢,圍住了一名個頭不高,身形纖細的少女。


    少女尚未及笄,還梳著雙平髻,著一身藏青短打,腰帶左側掛著鏢囊,後腰處懸著一張手弩,左手握著一柄青色皮鞘的短刀。


    少女纖眉明眸,巧鼻端口,膚色白皙。


    中間的壯漢嘿嘿陰笑,伸手來抓少女。


    少女拔刀出鞘,嚓的一聲輕響,將壯漢的右手削了下來。


    “嗯!”壯漢咬著牙悶哼一聲,攥著噴血的手腕連退數步,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如此重傷,卻不敢高聲。


    另外兩人同時一驚,但旋即撲向少女。


    寒光閃動,兩名壯漢一人被劃瞎了左眼,一人被劃開了右腮。


    斷手的壯漢壓著聲音,惡狠狠地說道:“不要活的了,宰了她!”


    另兩人從後腰拔出匕首,少女不等二人上前,丟下刀鞘,左手伸進鏢囊,隨即抖手射出兩枚飛鏢,正中二人咽喉。


    兩名壯漢皆用左手捂著脖子,仰著頭,口中溢出鮮血。


    斷手的壯漢又向後退了一步,嘴硬道:“好身手,怕不是尋常人吧?可留姓名!”


    少女左腳踩上刀鞘口,刀鞘彈起,用手接住,收刀入鞘。


    而後右手背後,取下手弩,抖開,上弦,安箭,對準了斷手的壯漢。


    “你不配。”


    話音未落,弩箭擊發,正中斷手壯漢眉心。


    看著三名壯漢相繼倒地,又等了片刻,不見三人動彈,少女才走到麻袋前,將麻袋口解開。


    裏麵是一個十來歲的女童,被反綁著手,堵著嘴,且昏睡不醒。


    此時,梅爭和宮柯趕到,看到少女,梅爭一愣,而後叉手行禮:“景師姐。”


    這少女正是龍玉陽的未婚妻,千絲門掌門之女,景瓔。


    景瓔年長梅爭一歲,明年及笄就要出嫁,此番下山遊曆,盯上了這群惡匪。


    見梅爭一臉戒備的模樣,景瓔淡淡地說道:“是我娘要殺你,為得是給我退婚,卻不成想,派去的師兄們,都被你們殺了,此事與我無關,我無意殺你。”


    宮柯指著景瓔,滿臉憤慨:“哦!原來是……”


    梅爭搶著說話:“景師姐說笑了,我們路遇山賊,順手除惡而已。”


    宮柯一愣,但也沒再說話。


    景瓔靜默了片刻,說道:“這些人是烏幫惡匪,專做綁人詐財的營生,我盯了他們幾日了,隻可惜露了行藏,不得不殺了他們,卻尋不到他們的窩點了。”


    梅爭說道:“我聽到小童悶哼之聲,是以趕來查看,幸好沒有壞了景師姐的事,不打擾景師姐了,告辭。”


    說完放下手,準備轉身離開。


    景瓔卻說道:“既然遇上了,想請兩位師弟幫個忙。”


    宮柯脫口問道:“幫什麽忙?”


    梅爭卻說道:“我二人這穿著,也不像有錢人家的公子,怕是引不來賊人。”


    “哦……”宮柯這才反應過來:“你想拿我們當誘餌,不幹!”


    景瓔看著梅爭問:“你可知,我娘為何要殺你?”


    梅爭迴答:“我打傷了龍玉陽,算是與龍甲門結了仇怨。”


    “如果我死了,烈刀門必然要向龍甲門尋事。”


    “令慈便可借口不願參與門派之爭,向龍甲門退婚。”


    景瓔微顯詫異:“你很聰明,既然很聰明,為何要打傷龍玉陽?”


    梅爭牽了牽嘴角:“被他打急了,一時沒收住手。”


    景瓔說道:“龍玉陽年長你四歲,你竟能將他打傷,你天資不錯嘛。”


    梅爭叉手行禮:“景師姐謬讚了。”


    宮柯有些不耐煩:“聊完了嗎?梅爭,咱們走吧。”


    景瓔說道:“替天行道,除惡務盡,此非我千絲門一門之事。”


    “你們沒遇上也便罷了,既然遇上了,焉能袖手?”


    宮柯嗤笑一聲:“你沒有同伴嗎?我看你就是想騙梅爭去送死。”


    景瓔眨了眨眼:“他若死於惡匪之手,與我退婚並無益處。”


    轉而看著梅爭:“殺你不成,也不能再向你下手,我想退婚,便要建功,若是喚上師兄師姐,我的功勞就少了。”


    宮柯又說道:“那也簡單,你再盯著那些惡匪便是,反正他們以此為營生,何須以我們為誘餌?”


    景瓔靜默了片刻,說道:“他們武功不弱,我能取勝,皆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占了先機而已。”


    “若是尋到他們的窩點,我恐怕獨力難支。”


    宮柯又嗤笑:“你不行,我們就行嗎?”


    景瓔依然看著梅爭:“三十名師兄都沒殺了你,就算你有師兄保護,你自身的功力也不弱,否則任誰一刀下去,你也沒命了。”


    宮柯斜眼看著梅爭,心裏琢磨,若是告訴景瓔,她那三十個師兄,皆是梅爭一人所殺,不知她會是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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