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樓被滅了,行兇者是清風派四長老冷如霜以及一個才在清風派露麵的老者。


    因為兩人根本沒有掩飾,夜半時分,直接穿過熱鬧的前院,然後將待在後院裏的管事、護院以及張媽媽、劉供奉,整整三十人盡數擊斃,而除了張媽媽的致命傷是一劍割喉,其他人俱是死於胸口被暗器擊中。


    ‘一擊之下,胸腔就被打的粉碎,那老者的功力,隻怕不比王巡查弱了。’檢查了死者的情況,陸遠陸金牌心中不由的有些失神。


    他也沒想到,清風派裏除了隋沐楊,居然還有隱藏的先天高手,隻是...以前為什麽就沒出現呢?


    不過,比起這點疑惑,更令他感到操蛋的還是,昨晚冷如霜問他討要的那塊搜查令。


    其實,搜查令這玩意兒早就隨著執法者的式微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威懾,別說地方宗派勢力了,就是執法者自己也幾乎沒怎麽動用過了,沒想到現在卻成了...


    然而,他又不能去辯解,誠然搜查令已是一張廢紙,但是,要是他真敢說出來,嗬嗬...執法者又不是隻對外人,對自己人還不是一樣狠?!


    可做不可說,就是這麽操蛋!


    隻是,相比於陸金牌的操蛋,餘楊縣城裏的其他勢力以及眾江湖客的態度就不同了,昨晚的事情,大家也都聽說了,本來,一項強勢的清風派居然會服軟,這是他們沒想到的,隻是,更令他們沒想到的,軟了還沒一個時辰,居然又硬了!


    而且,比之前更硬!


    那個冷長老不僅帶來的執法者搜查令,將事情上綱上線,更是在張媽媽剛剛露出‘略有不滿’神情,便和同來的青衫老者給她硬扣了一頂‘拒不配合’的大帽子,然後...然後就一起玩完了!


    是‘先禮後兵’?還是‘釣魚執法?’


    眾說紛紜。


    固然有人欽佩冷如霜的敢想敢做、敢做敢當,但更多的人則表示,冷如霜的做法破壞了大家默認的基本規則,對餘楊縣接下來的穩定,無疑是開了一個壞頭。


    隨園,當周倩知道冷如霜和黃藥師幹的好事時,已經是兩人迴來一刻鍾後了,看著兩人一個‘終於舒服了’,一個‘這幹我什麽事’,周倩揉了揉腦門,然後無視了黃藥師,對著冷如霜便道:“昨晚掌門師弟就來信了,讓你隨龍客卿迴山!”


    “我如果不想迴呢?”聽出了周倩語氣中的不好,冷如霜癟了癟嘴懟道。


    周倩瞧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麽嗎?


    “什麽?”冷如霜下意識接道。


    “我最後悔昨晚沒有及時宣布掌門師弟的決定,讓龍客卿帶你這個惹禍精走!”周倩看著冷如霜咬牙切齒恨聲道,隻是那眼角餘光卻是偷偷掃向了黃藥師。


    隻是黃藥師,猶自自顧自的喝茶,根本不理周倩的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


    冷如霜雖然嘴上說的硬氣,但天剛麻麻亮,還是乖乖巧巧的跟著小龍女踏上了迴山的路。


    因為她知道,在黃老不幫她的情況下,她是逃不出龍客卿的手掌心的,再說,她也不想為難龍客卿。


    小龍女不像黃藥師,她對自己身份的轉變很是適應,對清風山的生活也很滿意,所以,她對隋沐楊的掌門令還是很在意的。


    也就黃藥師,還沒有經曆過這個世界的毒打,也沒在隋沐楊身上感受到‘足夠的敬畏’所以下意識的還在擺自己‘天下五絕’的架子,誠然,他有時候也會去給清風派站站台。


    但那些都是他自己願意的,就如上次會幫李信,那是因為他欣賞那小子,而這次,算了...這次還真說不上他是幫忙(幫冷如霜)還是故意添亂!


    冷如霜沒有迴來的時候,隋沐楊對她是有氣的,但是當真人站在他麵前,看著她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再多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倚春樓,亦或者說倚春樓背後的顧家,他不想招惹,但是倚春樓的做派,真的就沒問題麽?


    怎麽可能?


    隻是,他不想當聖母,至少現在不會!


    但是,他又不能跟師妹明說,你師兄我怕事得很...因為他自己追求的是絕對的安全(隻招惹自己能招惹得起的,俗稱欺軟怕硬),但是師弟師妹們可不一樣,說是‘無知無畏’也好,說是‘不怕死’也行,總之,他們對遙遠的至尊家族缺乏基本的敬畏。


    說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做起事來,顧家,是很厲害,但具體有多厲害?不清楚...


    是懦弱的出現,,然後務實而在,他就在他在。山上的這一個山下,也發生了很多事。


    “嚴寧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暗娼館,你做了也就做了,隻是為什麽要這麽明晃晃的去找倚春樓的麻煩?”


    “倚春樓是罪魁禍首,掌門師兄覺得不應該找他們嗎?”即便冷如霜迴來的路上已經做了n遍心理建設,但是這一刻,見掌門師兄不認同自己,她還是難掩傷心。


    隋沐楊撇了撇嘴,沒去想她是真的還是再演,而是道:“我並不是說倚春樓動不得,而是說,不要這麽明晃晃的上門!”


    冷如霜收起傷心的表情,變為了疑惑。


    隋沐楊沉默了一會兒,似是下定了決心,“師兄也不是沒有恨過人,黑虎幫、四大家族,哪一個...”


    冷如霜臉上的困惑維持了一瞬,下一秒,她臉色一陣變幻,然後有點兒不敢置信的看著隋沐楊,“所以說黑虎幫和四大家族都是師兄你偷偷出手的?”


    “隻是...陸金牌不是說...”出手的是宗師,難道掌門師兄還是一位宗師?這可能麽?


    冷如霜的反應,隋沐楊早有預計,這也是他為什麽從來沒有明說的原因,但現在...


    他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我們是正道宗門,做事還是要講規矩的,至少,在人前、在青天白日,我們還是要‘遵紀守法’!”


    隋沐楊的言下之意,冷如霜顯然是收到了,隻是,看著眼前帥氣的、儒雅的臉龐,冷如霜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麽明明是都是‘清風派的儒門雙傑’,但掌門師兄和五師弟的區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仁義禮智信,五師弟不說全部占全,但至少也有仁義禮信四個了吧!然而掌門師兄呢?有一個麽?


    而且,“師兄您的意思,就算暗娼館,師妹也做錯了麽?”什麽叫‘暗娼館,你做了也就做了’說到底,這話一出,還不是代表著‘不認同’?


    隋沐楊聞言,一時不好迴答,但見冷如霜倔強的看著他,他一聲輕歎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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